《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52、贾褒的麻烦

　　司马攸道：“舅舅的好意，我是知道的。贾氏除了质朴了点，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我们不能把贾充全推到太子那里去。这事容后再议。”
　　羊琇向来性急，大声道：“不能等了，没有人想要拜贾氏为主，没有人不希望殿下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这会动摇世家和宗亲对你的支持。贾氏可以生出你的嫡子，但是我建议你可以取高门的侧妃，生出出身高贵的庶子来，以安士族之心。”
　　司马攸思考了一会，道：“这是个好主意，就是怕贾充警觉。”

　　“贾充哪里管得着殿下取妾的事？况且此事也不必殿下出面，殿下点了头，我就取弘训宫找我姐姐。太后作为你嫡母，为你选几个侧室理所当然。你就放心吧。”虽然结姻贾氏，羊琇当时也投了赞成票，但是他最讨厌贾充，如今能让贾充吃瘪，羊琇立刻拿出个桔子抛来抛去。
　　司马攸问羊琇道：“舅舅可有什么好人选？”
　　羊琇道：“羊家、王家肯定全站在你这边，就不必选了。卫瓘胆小如鼠、王戎首鼠两端且出身太低，我看诸葛家和夏侯家宗族兴盛且品德高尚，不如请太后在这两家选取合适的淑女。”

　　弘训羊太后听到弟弟转述的齐王的要求，也十分赞同。——倒不是齐王不愿意见羊太后，只是羊太后身在后宫，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齐王只敢逢年过节去参拜，尽量降低自己和养母的过继关系，避免刺了皇帝的眼睛。于是一时间，弘训宫借了新年的机会，一改往日称病不见客的习俗，各家夫人来来往往，特别是夏侯家和诸葛家特别频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这心思，皇帝皇后太子妃等人看的清清楚楚。
　　弘训宫如此动作，贾褒如何不知。然而她无可奈何，在过年参拜完贾南风还凡尔赛几句：“我这怀着身子实在是太辛苦了，更何况各家的诰命夫人几乎个个都带着全家的女眷来齐王府吃酒，实在是太累了。比不得太子妃你的永福宫清闲舒适。我本想请假不来的，只是齐王说太子喜欢安静，怕你没人说话，我才好意陪你。”

　　这是炫耀完齐王炙手可热，再内涵太子要完蛋了，最后还嘲讽太子傻，冷待贾南风呢。贾南风笑着看着她敷衍的行礼，才笑着道：“二婶有了身子，就不必行大礼。白雪你去扶着齐王妃。二婶可是为我们司马家嫡枝二房开枝散叶呢。”
　　贾褒笑着道：“那可不是，想当初，皇考文皇帝也是二房，哪里就想到皇位落到了当今皇帝头上呢？”

　　贾南风看着贾褒的丫鬟赶紧端起茶来塞给贾褒手上，就觉得好笑：“这个婢女十分眼生，看起来不是你的陪嫁。”
　　当然不是啦，这是弘训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司马攸特地送到贾褒身边，希望看着她，让她少丢点人罢了。贾褒也知道齐王是自己最后的依靠，虽然不喜欢，也不敢过分不听她的。她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太子妃，我们两人的终身都有了着落，阿午还小，你觉得裴家表哥怎么样？亲上加亲，多好呀。不然你让母亲去向姨母提亲。”她开始只是想戳贾南风的肺管子，越说越觉得是个好主意，裴家一直和齐王府关系平平，只要自己亲妹妹加了过去，不久拉拢到了齐王这边，更何况将来会成为巩固自己地位的好亲戚。

　　贾南风听到裴頠的名字就心里一痛，却面色如常道：“二婶好生不晓事。头一样，我们是司马家的人，哪里管得了贾家女孩的婚事？这二姐姐的婚事，自然有母亲操心，你就别瞎闹了。再一个，裴氏是兴盛豪门，又和我们是近亲，自来只有主动娶娘子的，哪有女家上赶着的道理。你考虑下父母和二姐姐的面子吧。再说二姐姐毕竟身有残疾，你自己觉得她配得上裴表哥吗？二姐姐真想为二姐姐操心，不如把二姐姐嫁给二叔的心腹，比如羊家、王家（只要人家肯取），岂不是又高贵，又有你的照看？”
　　“我看你说这一二三四五都是借口，太子妃就是舍不得裴表哥取别人吧？太子就是肥了点，傻了点，可人家实在呀，是个过日子的人，你就知足吧，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贾褒听到贾南风羞辱了一番自己，摔了杯子就要走。

　　“刀都已经驾到脖子上了，尚且如此得意，还说别人蠢。”贾南风看到贾褒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叹了口气，冷笑道：“姐姐，齐王要纳侧妃的打算我都知道了。姐姐肯定心里很苦吧。”
　　贾褒脸上的假笑顿时撑不住了，怒道：“你和你母亲一样，就会看我笑话是吧？再怎么着我还有个儿子傍身呢。”

　　你肚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这般轻狂。贾南风道：“姐姐只想拿我撒气，那就回齐王府摆威风，还嚣张不到我永福宫。要是想让我帮忙，就好好跟我说话。”
　　“你会这么好心？”贾褒以己度人，必然是不会帮忙的。然而她身边没有一个得用的下属，又没有一个肯给她交心的朋友，贾荃且不说能不能出主意，她也不忍心让妹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如今贾南风居然表现的好像愿意伸出援手，就抱着万一的渴望望着贾南风。

　　贾南风亲自去拉了贾褒的手坐下，诚恳的道：“姐姐你说哪里话？在家里争嘴有矛盾是一回事，说到底咱们才是亲姐妹，我哪里能看着你被欺负？姐姐你那奶母都敢天天咒骂母亲，还差点害了安民性命，我打死她本来就是应该的。姐姐难道为了这背主的奴婢还在生气？白雪，你打发人去前朝看看，要是散朝了就去请父亲过来做主。”
　　贾褒自生出来就没遇到这般的姐妹情深，被她拉住了，心里既不习惯又暖暖的，只能讷讷。

　　贾充到了就看着自己两个女儿坐着喝茶，神情不似往常剑拔弩张，正奇怪呢，就听到三女儿说：“父亲，长姐的肚子还不定男女，齐王就要迎娶豪门侧妃。真让他成了，那齐王府哪里还有姐姐站的地方。即使是纳侧，也要等嫡长子嫡次子长大，且不必迎娶那么高贵的侧室，齐王这样，是要违约吗？”
　　一席话说到贾褒心坎里了，贾褒顿时不住的哭。

　　贾充仔细打量一番贾南风，仿佛才认识她一般，道：“当初皇帝要派我去长安，你姐姐带着齐王回家，说要我走之前把永年里接回去。我拒绝他说没有女儿女婿管丈人娶谁的。可世上哪有丈人管女婿是否纳妾的？更何况是齐王如此贵重之女婿？”
　　贾褒听到贾充揭她老底，十分羞愧：“父亲，我知道自己当时错了。我也知道妹妹是为了我们家才牺牲了自己姻缘。女儿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帮帮女儿呀。”

　　贾充大怒，指着贾褒大骂道：“你最近是越来越出息了，怀着嫡长还能让太后为你的郎君张罗侧妃，看看你嫁到齐王府做了什么？”
　　贾褒开始还叫：“我并没有做错的地方，齐王待我好的很。是皇太后多事，非要给齐王纳侧。”
　　贾充看着她，心累不已，道：“全洛阳都知道的事，你还以为齐王不愿意？齐王不愿意，皇太后怎么可能逼迫他？你要这么想，就回去。权当我没说过。”

　　贾充虽然冷血，但是却不屑于骗贾褒的，贾褒最近热腾腾的心肠如同泼了冷水一般，就冷静下来，跪下屈膝前行道：“难道齐王真有此意吗？父亲，你不能叫齐王现在纳侧，我这一胎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帮帮我，父亲。妹妹，你帮我劝劝父亲呀。”
　　在她眼里，齐王纳侧她虽然不高兴，可比不过自己无子的可怕。然而就算她生了嫡长，一旦齐王有了高贵的庶子，等贾充去世后，她儿子真的能做嗣子吗？

　　贾南风拦住贾充道：“父亲，姐姐已经知道错了。你现在骂她也无济于事。无非是齐王不把我们贾府放在眼里，才敢这般计较。哪里是因为姐姐小小的行事纰漏呢。”
　　贾充更希望贾南风能够生个嫡长子，自己一家独大做辅政大臣，远比跟着齐王干自在。只是齐王把他拖下水，现在又想坑他，贾充也不会束手待毙，他先笑着看贾褒道：“这次这事，我给你搞定。你以后尽量不出门出丑，生几个儿子好保证你养老吧。再弄出幺蛾子，你就死一边去，我绝不看你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他和李婉都是智商在线的人，怎么就养出这个蠢货。要不是为了多一个保险，他理都不想理她。

　　贾南风示意贾褒给贾充端茶过去。贾充接回来喝了几口，望着昭阳殿方向说：“这番解决，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亏难你妹妹重情义，肯顾看你。这事你不用管了，也不要和任何一人说这里的事，只管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惹麻烦了。”

　　贾褒羞惭的看着自己带来的婢女，这是齐王心腹，她可无法封口。贾南风笑道：“姐姐这个婢女好得很，能不能送给我？我改日挑好的给你。”
　　贾褒可烦这个又美貌又得夫君和婆婆重视的婢女了，顿时眉开眼笑道：“妹妹喜欢就送给妹妹了，我自己还有好的。”说完就扶着在外面的陪嫁婢女回家了。

　　贾充看看贾褒留下婢女，暗示贾南风要灭绝后患：“你办事我放心，千万不能因为心软留下祸患。你也放一万个心，我心里你肯定是最重要的。”
　　贾充对贾褒的态度，就是对无用之人的态度（反正在贾充眼里，贾褒一辈子只有依靠他的份）。这话贾南风要是肯信才傻呢，等到自己没有什么用时，贾充会如何对自己，简直可以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