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33、贾充的忠告

　　且不说马隆如何精选勇士，也不说杜预、石鉴如何挑选跟随西行的心腹，咱们视线回到重病待医的贾峕这边。

　　虽然没有太医来看，只有郭槐看着白雪白露照顾贾旹。贾旹还是在次日一早发了汗，温度降了下来。
　　郭槐欢喜的感念祖先，又要吴媪连忙端了滋补的汤水来，道：“娘子，你这一天一夜没喝一点水，哪里受得住？快用了些吧。”
　　郭槐就着她手喝了两口，缓过了劲夺了汤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贾峕这一歇就是躺了两天两夜，浑身滚烫。等到睁开眼睛就看到母亲郭槐既惊且悲的脸。
　　白雪惊喜道：“小娘子醒了。”连忙递了一碗蜜水。

　　贾峕喝了以后，道:“清水”。于是灌了好半碗清水，靠在引枕上，叹息：“我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就病了。”
　　她此话一出，郭槐顿时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哭道：“我的好阿峕，是娘没用呀。”

　　“娘，往后能不能别叫我阿峕？叫我南风吧，这是陛下给我取的名字。陛下亲口求娶，为太子正妻，这是何等荣耀。娘你何必哭呢？”
　　贾南风闭了闭眼睛，又问道：“娘，家里准备给我多少嫁妆？”

　　郭槐一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半天，才道：“娘有嫁妆，娘会尽力陪送你的，咱们不要老狗一分钱，也会比贾褒多很多。”
　　自从贾充卖了贾峕以后，郭槐就再也不骂贾褒了。

　　“娘的嫁妆是娘的。父亲的钱怎能不要呢？父亲常说最偏疼我，现在我的嫁妆，家里能给我多少，就尽量给我多少。”
　　“明面上的嫁妆和大姐姐一样，剩下的都折成钱、布帛，粮食，现在给我。我有用。”
　　有钱要，为什么不要，贾南风是欣赏不了郭槐的骨气。

　　郭槐虽然不想和贾充沟通，但是这些小事上，她是不愿意让女儿失望的。于是她吩咐了女儿很多，才自己回去休息了。
　　贾充听说贾旹醒了也还欢喜不尽，亲自来院里看她，道：“阿峕呀，爹就知道你素来要强肯定会挺过来的。总算是祖宗保佑。往后你可要好生将养着，缺什么只管和爹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郭槐张嘴想骂贾充，到底贾旹才刚醒，又在旁边，不好让女儿现在知道贾充的冷血处。
　　实际上贾峕哪里对贾充还有一点点期待呢？

　　“娘，你陪我熬了一夜，眼睛都红了。如今女儿已经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往后女儿和弟弟妹妹都还指望着母亲呢。”
　　贾旹想和贾充说些话，也看郭槐撑不下去，就再三劝她去休息。
　　郭槐看其颜色，密密的嘱咐了婢女许多话，对着贾充哼了哼，拥着自己的丫头婆子走了。
　　贾充摸着鼻子尴尬的笑笑。

　　贾峕虽然不知道贾充坚持拒绝请医生的事。然而他都已经把自己卖给了太子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又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然而贾旹此刻的生死荣辱全是因贾充而来，也在贾充一念之间，还能怎么着呢？
　　嫁入皇室已经是避无可避，他可她绝不认输！
　　虽然她未嫁从父，嫁过去从夫，可她绝不信自己就会一辈子任人摆布。

　　贾峕既然对贾充没有期待，自然不会耍脾气之类，她觉得自己任人鱼肉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权势。
　　既然已经没有爱情，那么一定要拥有无上的权势。而想要真正拥有权力，那贾充就是个必不可少的助力，只当他是资源库即可，没必要生气。
　　她就斜靠着被褥上，哑着嗓子道：“父亲还是叫我南风吧，陛下亲自取字，这是何等厚爱，我们可不能拒绝。”

　　实际上是她真的不想听到任何人叫她阿旹了。
　　那个拥有人世间最真挚少年的爱，带人生无限期望，前程有着无限光明的阿旹已经死了。

　　贾充情真意切地长叹道：“南风呀，都是爹没用，不敢抗旨呀。你要怨就怨爹吧。是爹对不起你。”
　　贾南风看着贾充，阴阳怪气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生来就安享富贵荣华，都是仰赖父母的辛苦与庇护。如今又有福气入主东宫，这样的大恩大德，女儿万死不能回报万一。”

　　“这才是我贾充的好女儿。有几分我的影子了。在没有能力干死别人之前，一定要能忍。要翻脸也要等没有利用价值时，最起码也要等利大于弊时再翻。”
　　贾充笑着看着女儿虚伪的演技，点点头，又提出建议道：“其实你也可以装作委屈脆弱等，向我多要些补偿，这样既能满足我内疚的心肠，你也能多获得点东西。”

　　贾南风翻了个白眼，心里道：“屁咧。我是你和皇帝联姻中重要信物。我也是你的重要盟友。能给我提供的，我一说你就可以提供。我为啥还要哄你？哄你我心里不恶心吗？”

　　要是贾南风因为这件事哭哭泣泣寻死觅活，反而被贾充看不起。好在她坦然的接受了此事，脸上带着和自己一样真挚的笑容。
　　这倒是出乎贾充的意料之外了。他点头，很欣慰自己后继有人，接着说道：“所谓有舍必有得。我的女儿，你早日明白这个道理。对你自己有好处的。”
　　“虽则裴頠是个极优秀的俊才。然而，太子与你年貌年龄相当。陛下的爱子之心，天下皆知。太子又是一个极其仁厚的人。这也不算辱没了你。”
　　“其中的好处，你稍微细想一下就明白你能明白这一点。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找来给你。”

　　我要是想要裴頠，你也可以给我吗？贾南凤心里恨极，虽然婚姻不成，贾南风还是很希望裴頠能够继承贾充的政治遗产
　　故她自然不能承认和裴頠的感情，只面上笑道：“裴家表哥原是过来拜见母亲，向父亲请教的，与女儿有什么关系？父亲这话，往后断断不可再说了。”
　　“女儿看我们这几家的儿郎，也就裴家表哥是个拔尖的，安民又小，裴表哥将来未必不能成为贾家的依靠。何必非要让他在流言的风口浪尖呢。”

　　“至于婚姻之事，原都是父母做主。我父亲既然问我，我也不得不请教父亲。天下做父亲的自然是爱儿子多过爱弟弟。陛下许婚，自然是希望父亲为太子羽翼。”
　　“只要父亲支持太子，女儿自然稳在东宫。然而朝臣大多是在齐王和太子有所犹豫。假如将来有万一，父亲会站在哪一边呢？”
　　我的地位如何，在于你愿意站在哪边？你站在齐王那边，我再好也是个死。你站在我这边，我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当然是他说了算，我肯定是支持太子的。再说你是我最宝爱的女儿，我要是不向着你，你母亲也不会饶了我的。”
　　贾充惊讶于女儿的通透，能看清本质。于是不假思索的承诺会给女儿政治支持。

　　信你这话才有鬼！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贾南凤面色如常说道：“只要父亲大人安好，我自然安好。毕竟爱儿子的心肠，就和父亲爱我一样。”

　　“南风，你这话错了，其实陛下爱儿子远远超过我爱你们，所以你嫁过去是有福的。”
　　贾充听出贾南风话里的讽刺，不由得笑他到底是个小娘子，心里有气的，于是正色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理由。”
　　“当今皇帝他小时候不容易，他和齐王都是先帝和先太后的嫡子，然而因为齐王被过继给了景皇帝，所以为了安抚住景皇帝，他就不得不重视齐王。”
　　“而先太后心疼齐王年幼，又没长在自己身边，所以也是各种心疼齐王。”
　　“皇帝打小不得父母偏爱，所以做了父亲，就特别的疼爱自己的子女。”

　　“哪怕是自己嫡长子是个傻子，他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轻视他，你明白吗？你准备如何安身立命？你准备如何对待太子？”贾充最后给贾南风出了题。

　　“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我和太子站在一起，一心为太子好，皇帝自然会爱屋及乌，待我如同亲女。”
　　贾南风听他说的认真，也收起了面上强装的笑意：“我会做一个贤惠的的太子妃，替太子料理好家事，照顾好她。”

　　贾充听了哈哈大笑，道：“我贾充的女儿，也不需要靠贤惠的名声来稳固地位。天下可以做贤惠太子妃的人，家世好的，数不清。陛下何必找你呢？至于照顾，太子难道缺保姆吗？”。
　　贾南风轻轻道：“陛下让我做太子妃，自然是因为我是父亲和母亲的爱女罢了。”

　　贾充笑道：“你说得对，只要我活着，你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然而为父已经年过半百啦。”
　　“我就知道，太子在人才上配你是委屈的，想让你爱上尊敬太子是很难的。然而你已经将为太子妃，那你必须找到自己的定位，找到你和太子的相处之道。”
　　“并且你要让陛下能够理解你、相信你。否则的话，一旦我去世，你就危险了。”

　　他这可谓是自立良言啊。历史上可不就是贾南风不尊重太子，还霸道无比，又没有儿子。
　　然而贾充在世，她照样稳稳地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而贾充一去世以后，皇帝就想立刻废掉贾南风。

　　这话倒是正理。即使是一个乡下的土财主，他的儿子在不成材，父母给他娶一个能够当家立事的媳妇儿，这也是常事。
　　偏偏这个媳妇家里地位还低，那么，要是这媳妇不能够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子。她的娘家又不能给他出头。
　　这儿媳妇能有什么好结果？
　　贾南风听他这么说，就问道：“不知道父亲何以教我？”

　　贾充道：“你有两个法子，第一个很简单，赶紧生几个儿子，实在生了女儿，找出生卑贱的女婢生了你好好养着便是。”
　　“你母亲有不让我生异腹子的底气，你却是没有的。你能好好照顾太子的儿子，皇帝自然相信你的诚意。”
　　第一个就是子宫战法，简单粗暴但是特别有用。她生个五个儿子，再让姬妾生十个儿子，儿子们联姻贵族。那她就是司马家大大的功臣，拿稳了养老保险。

　　“第二点，声望。我和你娘的名声都不好，你的名声也跟着不会好。不过好在你嫁过去就是司马家的儿媳妇，只要你做出一些有贤德、能德济天下的事。”
　　“那么不仅你的名声会被传颂太子也会因此更有优势。毕竟有一个有德行的国母，是符合万民期待的。”

　　“父亲是说纸？”
　　儿子是不可能生的，历史上贾南风就生了很多女儿，就是没生一个儿子。

　　“对，你记得蔡侯的故事吗？一个阉人，还迫害皇室儿孙，阿附外戚，只是他发明了纸，后人就不好意思说他坏话。”
　　“如今你做出的造纸，又好又便宜。现在人都管他叫贾家纸。你在深闺可能不知道，自从贾家纸出现后，来归附我的人都多了不少。虽然与我的权位相关，然而也可见贾家的名声好了许多。”

　　“然而你的造纸速度到底是有限的，现在你比我们贾府更加需要名声。我的建议是，你把这廉价纸的造纸方法可以公之于众。”
　　“这样凡是使用你这纸的人，断断只能说你的好话。营造这样的一种声望与名誉，足够保你一世富贵。即使你略微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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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隆约三事是我瞎编，不过他不这么做，就会被世家狗搞。哪怕破落世家塞一个蠢猪过去，就会弄得他难以专心克敌。当然，后来马隆这么做赢了，照样被世家搞，这就是后话了。
至于贾充，就算他卖了女主，是个超级大贱人，也是女主唯一的依靠。说不好听点，女主死了，贾充大不了把女主妹妹许配给太子，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贾充死了，女主一家不想被政敌报复，只能跑回老家种地了。
女主目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势力，只能妥协。这就是女主的人生第一课——一定要有权力，才能保护好自己。而她嫁人后，自然可以凭借女主父亲和皇帝之间的博弈，搭建自己的势力网。
所以女主目前的困难是暂时的，女主父亲还是有利用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