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29、胆怯得司马亮

　　“我和皇帝被逼的没有活路，不过穿件素服，尚书居然不关心君父何以没有活路，反而要闹着辞职！我告诉你，你辞职了，将来君父危难，朝野混乱，百姓流离失所，全是你的错，全是因为你拒绝承担责任！”
　　“卫尚书你当初的心怀百姓呢？你当初的老成谋国呢？我很不满意！你根本没把自己当做一个辅政大臣。你要辞职，行，汝南叔祖要庇护赵王也行。我一个女人死不足惜，你们觉得陛下德不配位不愿辅弼也随你们！”

　　“只一样，太子和诸王是宗室嫡亲的骨血，你们要辞职，也要先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再说！只要你们先把太子出继给叔王们，就算你们回报先帝的恩德！我和圣人，就坐在这里等赵王来废旧立新！”
　　“否则，我一定要把今日之事传布天下，看你们的千秋名声还要不要？我子女性命得保，我自可引颈就戮；他们敢伤我孩儿，我自可拼死一搏！”
　　“我说到，就做得到，绝对能让我的们人把今日之事传遍九州。两位可仔细想好了！”

　　卫瓘又不是疯了，他哪里敢把太子们出继给叔王，剥夺他们的继承权，怕不是不想活了。他心里有些羞愧和畏惧，叩头请罪道：“老臣有罪，老臣不敢推脱，唯二位圣人驱遣。”
　　“尚书不必俯首，先帝和陛下就取中你敢于任事，老成谋国而已。尚书有意，尽力辅助陛下即可，不用做此姿态。”贾南风挥手让黄门扶卫瓘。

　　卫瓘心知皇后这是要自己想做稳辅政，必须敢给他得罪人了。他只爱权力，倒不是怕得罪人，只是怕得罪人了以后没得好结果。
　　换句话说，他不信得罪了硬茬子，帝后夫妻没有能力保全他全家。而赵王、梁王兄弟，就是宗室中的硬茬子之一，所以他就默默的不吭声。

　　贾南风也知道他嘴上说任由驱遣，实际上是在拈轻怕重。她暂时不理会卫瓘，先收拾汝南王，就转向司马亮 ，问道：“汝南叔祖，文皇帝待你如何？”
　　文皇帝，是当今皇帝的爷爷司马昭，也是司马亮的嫡兄。司马亮道：“文皇帝令我同胞三子为王，推心委任，恩遇非常。”

　　贾南风又问：“武皇帝待你如何？”
　　武皇帝司马炎就是当今皇帝的亲爹，司马亮的亲侄子了。司马亮道：“武皇帝不认为我不才，重用于我，恩及我等子孙，宽大爱抚，恩遇甚重。”

　　贾南风接着问：“圣人和孤待你如何？”
　　司马亮道：“昔年皇后在东宫时，就爱抚所有宗室，时常存问妇孺。我等忝为长辈，皇后但有宝器神药，都不吝于赏赐。臣子亲母伏太妃眼疾不能视物，是皇后亲自下令医馆研究方法才治好的”
　　“臣之爱子，得了肠绞痧，也是皇后令门下医师救助，这才活了下来。陛下和皇后尊重我这不成才的长辈，恩德深厚。是老臣懦弱，对不起二圣呀。可是老臣只是胆小，并没有谋逆的想法呀。”

　　贾南风问道：“昔年父皇大病初愈，就在明翠亭召见叔祖，把妾夫妇托付给叔祖，还提拔叔祖做宗正，叔祖还记得吗？当初叔祖向我亲舅，亲翁保证，绝对会辅佐我的儿子，叔祖忘了吗？”
　　司马亮流泪道：“老臣没有忘！不敢忘！老臣是想着齐王，赵王也是自家人，劝好了他们就是了，并没有想要害了娘子和太子呀。”

　　卫瓘不忍心见司马亮那可怜样，于是道：“陛下，汝南王只是宗室族老的思想，慈爱晚辈，所以才为赵王伦隐瞒。他并不会蓄意谋逆，他已经是辅政王爷了，赵王伦能给他更多的东西吗？”
　　司马亮内心感慨卫瓘果然是个好人，连连点头道：“圣人，就是卫司空说的那样。我只是想着，赵王是自家人，他说的不是，我不信他，只哄一哄他就是了。”

　　贾南风挑眉，卫瓘你是不知道汝南王到底答应了什么事情吧？要是你知道汝南王要代替你主导行政权力，你还会这么维护他吗？
　　卫瓘只是帮汝南王解围，他又不是汝南王下属。他正色对汝南王道：“汝南王此言差矣，赵王要是些许犯法小事，你想着家和万事兴，倒也罢了。他都要谋害圣人和太子了，王爷如何能为他隐瞒？这事该早早禀告圣人呀。圣人，请问汝南王是否将此事禀告圣裁？”

　　司马柬面无表情道：“叔祖并没有和我说，和皇后说了吗？叔祖，卫尚书，你们要帮赵王吗？”
　　贾南风冷笑道：“陛下不怕，赵王他敢质疑大郎血统，这是要杀了咱们大郎，再杀了我呀。”

　　司马亮和卫瓘都跪下道：“臣奉陛下为主，绝不欺心。”
　　贾南风先对付司马亮，道：“那赵王呢？先帝遗诏让叔祖辅政，叔祖直接跑到封地，我不会生气，毕竟杨骏矫诏，藏起了先帝真正的诏书，事关身家性命，叔祖不信我也正常。”
　　“然而赵王都要杀我全家了，叔祖你深受文皇帝、武皇帝和陛下的恩德，又承担着辅政重任，不但包庇他赵王，还为了拉拢赵王，答应给赵王、梁王兄弟益封！”

　　“他们凭上什么益封？凭他会谋害皇子皇后？还是凭他会挑拨我们兄弟关系！先帝只有先齐王一个弟弟，我家圣人只有齐王一个嫡亲的堂兄！赵王就生怕我们近支关系好了吗？他这话传出去，齐王该如何立足？”
　　“先齐王在时，与叔祖何等亲近？难道要让贤明满天下的齐王之后，反受这等小人陷害吗？论血缘亲近，我们圣人和齐王，和叔祖近，还是赵王伦和叔祖近？”

　　司马亮十分羞愧，并不是因为他违背了国法呀，或者是不忠诚之类。而是因为皇后真切的指出，他的行事违背了他的原则。
　　汝南王司马亮虽然很无能，可他是个护短的，有原则的人。他第一要护和自己亲缘关系更近的，第二则是对自己有恩的。现在袒护赵王伦，那是绝对违背了这两个原则。

　　虽然都是姓司马的，可按血缘，齐王和先帝司马炎都是汝南王的亲侄子，赵王兄弟早就是五服之外的亲族了。他庇佑司马伦，这是舍近求远。再说，皇帝一系对扶风三王都十分厚道，有恩情。赵王兄弟对他能有什么恩德？他怎么能偏袒赵王？
　　从本心上来说，他肯定站在皇帝皇后这一边。问题是，他不敢得罪赵王、梁王兄弟。现在皇后发难，他既没有颜面为自己辩解，又不敢去对付赵王，只能叩头谢罪，不发一言。

　　贾南风怒道：“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今日赵王想要诽谤血缘，灭杀我等母子，下一步呢？秦王，楚王？等待武帝诸子灭完了，就轮到谁了？我们圣人吗？到时候我是看不到了，只不知连皇帝都被谋害了，你们这些辅政大臣还能在哪里站着？叔祖告诉我他只是糊涂？还许诺他益封加官？”

　　卫瓘也没想到司马伦这么蠢毒的计划，司马亮这么傻逼的应对。关键是你一个百年世族，赫赫王府，商量这么要命的事还被皇后探听到了，这不是找死吗？

　　卫瓘自来就有一个特性，谁咄咄逼人，他一定要压下去。谁要是软了，他反而态度好点。比如当初司马炎活着时，君权很盛，太子暗弱，所以他就对皇帝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有抗颜之举。可他对太子就十分恭敬，即使别人笑话他，他也不改。
　　如今皇后是个女人，皇帝又被权臣杨骏挟持，卫瓘就对皇帝皇后要态度软和些，省的被别人说自己是欺负君王。可他看着皇后欺负汝南王，怎么着也和弱搭不上边。

　　现在皇后先擒拿杨骏，再收拢杜预，还指责得他和司马亮无言以对。再不发出声音，以后就要跪了，即使他尚在观察期，也不再容让，站着对道：
　　“皇后，即使这样，汝南王也是宗室长辈，无非是被蒙蔽了。王爷对圣人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皇后指责赵王就算了，何必对汝南王如此咄咄逼人？须知汝南是辅政，他的颜面也是陛下的颜面，他有威信，陛下也更得有威望。”

　　贾南风冷笑道：“卫尚书，你这话好没道理。汝南叔祖要是普通宗亲，我自然不好因为赵王的事责问叔祖。可是叔祖是先帝临终顾命的王爷！他承担这样的特殊地位，难道就没有对陛下、有超乎一般宗室的责任和要求吗？”
　　“我都死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能问这么问他？还有你，卫尚书，你是辅政大臣，不与普通大臣相同，你说说，赵王这事该怎么办？”

　　卫瓘一噎，也自知理亏，辅政要有辅政的修养。你不能争权夺利时候吃的最多，遇事就缩后面。他敢退缩，皇后肯定会让他回家吃自己。
　　于是他拱手道：“皇后教训的是，只是赵王毕竟是宗王，本朝并没有外臣给宗室定罪的先例。此事该是汝南王爷做主。”

　　准确的说，西晋以宗室立国，还没有惩罚过宗室，他真不敢开这个例。
　　汝南王道：“赵王他只是几句言辞，并没有谋逆实际行动。不然圣人就派使者令他反省，不让他进京就是了吧？”

　　这是把坏事都留给皇帝做是吧？贾南风冷笑着问卫瓘：“卫司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