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2、理家奴

　　时间回到贾峕对郭槐建议以徐氏为大保母那天。
　　郭槐答应了后，这才问贾峕道：“你才说不是两件事吗？另一样是什么？”
　　“娘，阿奴和你院里居然都混进李家奶母的亲孙女，心怀不轨，实在是可怕。家里童仆婢女也多，她们又生子生孙，相互结亲，如此防不胜防。”

　　郭槐道：“人心隔肚皮，我也是发愁很久。你可有好主意？”
　　“女儿想着，不如建个册子，仿着族谱那样，谁生了几男几女，婚配谁家第几子，哪年哪月在何处主管何事，有无立功犯错，都记下来。”
　　“这样咱们一目了然，但凡谁犯了大过，自可追究到他爹娘兄弟上去，谁办事用心，连他兄弟姐妹也可以更被信任。如此，自然人人尽心。”

　　贾峕说的也是实情，贾府里的佣人里，有贾府原来的人，有柳氏的陪嫁，有李氏的陪嫁，有郭槐的陪嫁，分成几派，一团乱麻。
　　郭槐倾向于用自己的陪嫁，贾充习惯用伺候自己的贾府人，另两派不得意的就心怀不满，难免生事。
　　更何况郭槐及其心腹能力有限，所以趁着这次清理家奴简历，顺便提一些得用的人出来，也是好事。
　　贾峕院里倒是没分什么谁家来的，却能够人人自安，就是赏罚得当的缘故了。

　　“是了，这次心向李氏的，我为了给阿奴积德，都没有牵连家人。把这些背主的东西都给西院那婢生子陪嫁去。还有其他李家的旧人，全陪送出去清净。”郭槐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贾峕只想清理李婉的心腹，却发现母亲只会想着把李家人清理干净，顿时感到头痛。
　　李家陪嫁的家人早和贾府里各家联姻，分不开了。要把李家的都赶走，其他和李家联姻的怎么处理？
　　她于是劝道，“母亲担忧的是，要是李氏的心腹，如何敢用？早早的陪送给大姐姐是正经。只是有些底层的李氏陪嫁人员，倒也没必要那么忌讳。”
　　“比如女儿身边的白雪，他娘就是李家陪嫁过来的，然而她再体贴忠心不过了。奴婢嘛，只是为了混个活命，除了原来的李氏心腹，谁敢随意背主？”
　　郭槐心里不以为然，只认为女儿是仁心病又犯了，敷衍贾峕道：“好，好，母亲知道”
　　有些李氏旧仆早投了郭槐这边，被李氏视为“叛徒”了，这陪送给贾褒。贾褒哪里肯用他们？只怕是害了这些人。

　　贾峕也知道一时半会是劝不动母亲的，就眼珠一转道：“母亲，咱们可是说好了，不给大姐姐陪送忠心得用的人选哈。”
　　“要是这次梳理家仆，有出身李氏，但是尽职尽责的，你可不许陪送给大姐姐，要么留着咱们家自己用，要么给我用。”
　　郭槐一想，也就点头了：“若真是知道忠心贾家的，你想要就要吧。”
　　又问吴媪，“阿吴，我记得记性好的很，可以陪阿峕整理册子。这几天安民院里不用，你们去那里立册子。”

　　吴媪笑道：“老奴只记得关紧的人物他们家里情况，设若有不晓得的，还要请旁的老婢帮忙。怕人多嘈杂，冲撞了小娘子。”
　　“正要借吴妈妈一用，家里奴婢间关系，我也弄不清楚。我只偶尔去下，还要管阿奴呢，哪里有时间天天去？我院里的白雪我教他写了几百个字，应该够用了。若是不够，她先空着，晚上再问我也一样的。就麻烦吴妈妈指点他了。”

　　吴媪就惊讶道：“我的天。老奴原以为只小娘子识字，白雪白露这几个丫头也会写，这可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娘子小郎君都想不到的事。”
　　白露是吴媪的外孙女，能够被教认字可是难得的殊荣，所以她才如此欢喜。
　　贾峕笑道：“白露才认了一两百字，她爱贪玩，坐不住。这回我也把他派过来，好让他跟着白雪多学几个。妈妈也督促下她。”
　　“还有，娘，这册子立了，最好两三年更新一遍，娘那里也派几个伶俐的婢女跟着打下手，好学几个字。最好各个年龄的都有。省的白露等跟我走了，你这里无人可用。”

　　“哪个小娘子这么不知羞的，没得让人笑话。”郭槐听到女儿自己提出走了之类，就笑着斥了几句。
　　然而郭家、贾家到底是武将世家，也不大讲究这个，也就说一句算了。
　　她接着道：“行，吴媪，在咱们院子里找几个勤力的婢女，让她们去学。阿午那里也挑几个去学。”

　　吴媪道：“娘子，这笔墨何等金贵，这般耗费如何使得？”
　　“些许钱财，我家还是给得起的。”郭槐随意摆摆手，她需要一个能够帮她记事立账的婢女随时听用，哪里在意这点花费。
　　贾峕道：“也不用这么破费，白雪白露都是蘸水在桌子上学的，丫头们学得多了，用棍子在沙上学也一样。左右只要会认，会写就行了，又不是要练出书法来。有这笔墨的耗费，还不如省着赏给学的好的。”

　　郭槐点头道：“也是这道理，学不到的，凭什么白费笔墨给她。那就这样，除了选出来的，哪个婢女没当差时，也可以求别人学。”
　　“谁学够了一百个字，每两日额外得一个炊饼；学两百个字，每日一个炊饼，以此类推。学够五百个字，除了炊饼，按月赏衣裳。”
　　此令一下，好些个婢女欢欣鼓舞。

　　原来本朝风俗，童仆婢女身体性命都属于主人，干好活是分内的事，干不好责打挨饿祸及家人也是可能的。
　　唯有讨好了主人，才能得到额外的赏赐。然而这些赏赐都是偶尔的，少数受主人亲近信赖的人才能够得到的。
　　哪里有这等只要做好，就可以稳定的每月炊饼、衣裳的？是了，炊饼，就是蒸馒头，阿峕苏出来的，因为小麦产量问题，不是一般仆妇能够吃的到的，更何况是小丫头。
　　而布匹当然更是当钱用的硬通货。现在既能够学些识字的本事，只用学的好了，就可以获得提拔，按时按节的领炊饼布匹，谁不争先学习？

　　不过她们是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学习，繁体字也很难学，不是人人都是有这个天赋和毅力坚持到最后。最后也就有五六个人坚持到最后。
　　倒是有两个还是李氏的陪嫁——这也正常，郭家是武将出身，柳家和贾家出身也低，只李家地位高贵，李婉又是嫡长女，她母亲是选了质量上乘的婢女陪嫁的，学习能力本来就强一些。
　　郭槐就有点不大愿意用他们，怕那两个小姑娘不忠心。

　　贾峕劝道：“母亲，人无信不立。咱们已经答应学的好了给赏赐。家里也不缺这些钱，她们既然学的好，几个炊饼、两件衣服的事，该赏还是赏了吧，这样其他的奴才才会信用主子的话。”
　　郭槐道：“赏东西就赏了吧，只我还是不太敢用他们立账本的。”
　　自己培养出来人才，工资已经提了，还不肯用，这事多浪费的事。

　　贾峕道：“她们自打出生就在咱们贾家长大的，父母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李氏家仆。要是母亲实在不愿意用，就给我吧，我院里不嫌人多。”
　　郭槐自然点头答应了。
　　实际上贾峕那边用的婢女真的不少了，但是郭槐十分宠爱女儿，并不介意多给女儿得用的人，这是其一。
　　二来贾峕也时时捣鼓些吃的用的，是需要人多些——贾峕苏出来的各种东西，可不是卖钱的，而是为了提升贾府的格调，这对整个贾府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