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07、羊琇的复仇

　　贾褒想到齐王的体贴维护，想到自己在齐王府度过个无数温暖日子，哪里顾及自身，可自己亲儿子的前途命运就取决于杀夫仇人之手，今天还要卑躬屈漆的侍奉皇帝，当下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羊琇夫人喊宫女照顾齐王妃，道：“王妃太过伤心，你们好生照顾着，无法见皇帝了。”

　　齐王病逝，已经是定局。现在是皇帝的内疚心、友爱心（假如有的话）、群臣的同情心最为真挚浓烈的时候，应该用这个时候谋求齐王一系的利益，而不是无谓的得罪皇帝。
　　羊琇夫人是怕贾褒怒急生事，对皇帝口出怨望，反而误了大事。

　　皇帝到达齐王府哭泣悲哀，羊琇等人皆是冷漠脸。惟有齐王世子司马囧哭着向皇帝诉说自己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前来诊治的太医非要说身体无恙，齐王这才不得不离开洛阳，以至于早亡。
　　他哭着请求皇帝伯父为自己父亲做主，惩办凶手。

　　皇帝大惊道：“这些庸医误我！朕只道桃符身体如常，这才请桃符就国，哪里知道庸医骗人呢？”
　　于是当下杀掉了为齐王诊治的几位太医。又表扬司马囧的孝顺仁义，立刻让他继齐王之位，承担齐王府。

　　等回到了宫中，皇帝召见大臣时，还哭的不能自已。
　　任凯，就是开始进言要贾充去长安，导致贾南风被许婚司马衷的那位仁兄，在沉沦庶务很久后，立马找到了拍马屁的机会。
　　他说：“齐王没有任何才能、德行，还想要侵夺国家储位，杀害陛下的亲子。这样的人，偏偏获得了天下名望，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以哭的！陛下怎能因为这样欺世盗名的人伤心，毁坏身体？”
　　皇帝一听这话，立刻就停止了哭泣，饮食如常。

　　贾褒身体好起来后，让齐王司马囧扶着自己去去见羊琇，道：“王爷无辜而死，皇帝不过是拿几个太医就想翻篇过去，难道舅舅不能为王爷张目吗？”
　　羊琇郑重的给贾褒行了一个礼，道：“即使王妃不说，我也一定会给王爷复仇的。只是阿囧和王妃在洛阳留着也没有什么益处，等二位就国，我定然让仇敌的血为王爷流干！”

　　贾褒看着羊琇，确定道：“我们明日就走，几时可以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
　　羊琇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贾褒：“谋刺皇帝是灭九族的罪过，王妃要我为了王爷复仇，放弃泰山羊家几百口性命，放弃自己和羊家数百年的名声和荣耀？说到底，储位之争，不死不休，皇帝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派王爷去齐国，也是符合法律要求的。王妃要我刺杀主君，你怎么自己不去？”

　　贾褒虽然心疼齐王，也想要自己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刺杀皇帝？于是她冷笑道：“那舅舅准备杀谁为我家王爷复仇？”
　　这些年，齐王对羊琇听之信之。可以说，齐王即使羊琇道的主君，又如同羊琇的子侄般亲近。若不是如此，羊琇怎么可能搭理贾褒？

　　他耐心道：“这次齐王归国，都是杨珧兄弟主导的。要不是他们作祟，群臣要么是我们的人，要么是观望中立。皇帝孤立无援，怎么能胁迫王爷。我会亲自杀了杨珧，为齐王祭奠。地位更高的人，王妃自为之。”
　　说完羊琇就走了。

　　齐王的薨逝，标志着景皇帝时代的彻底结束，以及皇帝一系的彻底胜利。即使有不少大臣很同情齐王之死，可这种同情在实实在在的自己权力面前，也无法坚持几分。
　　而一力主导了齐王就国事件的杨珧，更成为了继贾充之后最受皇帝信任的人，也成为了齐王一党的眼中钉。皇帝任命他的弟弟杨济为卫将军，任命杨珧为中书令，可谓是恩宠日隆。

　　杨珧根本就和羊琇不是一个圈的，他们平时没有相见的地方。羊琇的刺杀地点选的简单粗暴，就在皇帝太极殿外面。
　　按照晋朝制度，文武官员进宫时，可以佩戴武器的，只是在进入宫殿之前解下刀剑。

　　太极殿外间，杨珧正在解开佩剑，就看到羊琇冷笑着走过来，道：“杨珧，现在春风得意的很呀。”
　　杨珧还以为羊琇是如同其他齐王党一般过来嘲讽辱骂他，根本没在意。他当然知道成为皇帝对付齐王的刀，会得罪人。
　　贾充不也是满朝皆敌，这不妨碍他简在帝心，权握天下。

　　羊琇失去了自己的主君和外甥，退出中央政治圈了。作为赢家，他杨珧要展示出对输家的风度。于是他微笑着冲羊琇点点头，就准备从羊琇身旁离开。
　　哪里知道羊琇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就拿起匕首往杨珧脖子上划去。

　　好在杨珧比羊琇年轻好几岁，他当下身子一侧躲过利刃，蹲下脱开外袍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快来人！”
　　王济刚好进门，一眼看出了形势，直接拦在杨珧面前，不让他离开，冷笑道：“杨珧，你要见陛下，也要整理好衣冠呀。”

　　好在杨济也跟着兄长一起过来，只是因为品级问题，在另一个地方，他连忙跑过来，一下子从背后撞倒了羊琇，又有宫中黄门进来帮忙，这才制住了羊琇。
　　杨珧心有余悸，看着羊琇骂道：“羊琇，你疯了吗？”

　　羊琇冷笑着看着杨珧道：“我看疯的是你。你丧心病狂，害死了齐王，还借此获取荣华富贵。天下的士人都想要吃你肉，喝你的血。我羊琇不过是第一个动手的而已。今天你逃了一命，来日也总有义士杀你。”

　　散骑常侍刺杀当朝中书令，虽然是未遂，这简直是朝廷的重大丑闻。
　　皇帝召来朝中高管来讨论怎么处理羊琇。

　　羊琇肯定是有罪的，拿着武器在皇宫刺杀当朝执政，就算他在八议之列，撤职、交还爵位也是肯定的。
　　可羊琇是为主君齐王复仇，这和为父亲复仇一样，齐王死了才十几天，这是有法理依据的。

　　其实上一段是假话，各位执政睁着眼说瞎话，因为按法律，杨珧和齐王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真实原因是，羊琇是齐王一系的领头羊，景皇帝羊太后的亲弟弟。如今齐王的死，让整个齐王党和景皇帝一系同仇敌忾，仇视皇帝和杨珧。如果皇帝和诸公执意按法律惩治羊琇，那么朝廷要承受的压力是很大的。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影响问题了。

　　后来羊琇被贬官为太仆，王济作为同谋，也被贬官。只是他们家世豪富，又因为刺杀杨珧获得了巨大声誉。哪里在意区区小官？
　　他们也不去报到，羊琇在自家天天买醉。

　　王济则是在致力于炫富——比如在寸土寸金的洛阳城外北邙山买了一大块地做跑马场。这个跑马场的边界，铺满了铜钱，被人们成为“金沟”。
　　反正就是一句话，“随便你贬官，爷不稀罕。爷有的是钱，不在乎官职”。

　　或许对皇帝来说，对羊琇、杨济轻拿轻放，有助于稳固朝廷的政治稳定。然而事情对于杨珧来说就不一样了。
　　杨珧立身于朝堂的根本就在于皇帝对他的重视和信任。结果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在皇宫之内物理消灭他，结果皇帝居然对凶手轻拿轻放，不了了之？

　　要知道杨珧可是为了你皇帝才招致杀身之祸的。皇帝你这么做谁还能跟着你干！人家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好吗？
　　于是杨珧就向皇帝提出辞职，说要避一避风头，避免再次被刺杀。

　　皇帝百般挽留不果，杨珧坚持要辞职，只好批准了。杨济也跟着哥哥一起辞职。
　　皇帝为了安抚弘农杨家，直接把杨珧的傻弟弟杨骏破格提拔为侍中。

　　杨骏的傻劲儿大家都知道。他本来就是个轻狂人。想当初人家杜预为了皇家去荆州打仗。皇帝命令百官送行，杨骏作为皇后的亲爹，皇帝最忠实的盟友，居然故意耍大牌，不去送行。
　　如今得了皇帝的提拔，更是鼻孔朝天，行为时常失礼，受到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