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了白月光》夜沙灯

44、玄武古神至

　　后来朱雀古神受不了这循环往复的酷刑，找了个千里冰封之地将自己封印了起来，终于熄灭了沸沸火光。
　　东荒泽主虽然血脉远古，能分体繁殖，但他生性喜阴寒，与龙族走向了两个极端。
　　龙族极淫，无论遇到其他任何种族，在还没来得及进行灵魂深入交流的情况下，便会先进行肉与肉的碰撞，杂交出无数的后代来。
　　凭借着极高的繁殖能力，龙族遍布了各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东荒泽主则一直坚持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验证了不婚不育，芳龄永继。
　　面对龟壳卡死了寿命的限制，他选择了抛弃坚硬的龟壳，退去了四肢，以一条巨蟒的形态生活在东荒大泽之中。
　　每过一万年，醒来的东荒泽主就会蜕一次皮。
　　每一次蜕皮后，他的体型都会变得比之前更大。不过好在没了龟壳的束缚，让他独自一神活成了一个种族。
　　随后，他陷进东方大泽，继续在梦中沉睡。
　　他呼出的气息在空中萦绕，氤氲成终年湿润的云雾。无数动物和植物自他的五彩斑斓的梦境中产生，化为活着的实体，共同组成了生机葱郁的世界。
　　他是这一方世界的创造者与守护者，是天也是地。
　　几十万年以后，突生寂寞的东荒泽主有感而发，在自己的梦境中，用自身的灵气创造出了一个孩子。
　　为他取名为梦沼。
　　大泽生灵众多，东荒泽主也有疏忽的时候，在梦中一个恍神，忽而不见了那孩子。
　　他以为梦沼只是藏了起来，毕竟繁复的梦境亦如万千世界。
　　等到他发现梦沼失踪的时候，平静了近万年的东方大泽遽然破开大洞，巨蟒钻出水面，在电闪雷鸣中飞上天空。
　　提前在天镜中看见此情此景的青帝少昌离渊忙提前在东天门迎接，得知远古上神亲临的其他几位天帝也闻讯赶来，齐齐向这位古神作揖。
　　“见过东荒泽主。”
　　青龙白虎早已作古，朱雀生死涅槃了无数次，坐守神界的天帝早已换了几茬。东荒泽主却仍然老当益壮，看起来还能再候几任天帝的值任。
　　青帝在东荒泽主看来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论资排辈起来，哪怕他将青帝骂得狗血淋头，青帝也只能受着。
　　当然其他几位天帝在他眼中的地位也不遑多让，谁也不比谁更有说服力。
　　东荒泽主草草地将几位天帝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西方白帝玄微苍溟的身上，“龙神末裔?”
　　玄微苍溟：“正是晚辈。”
　　巨蟒的喉中发出了一声一代不如一代的叹息，“差远了。”
　　东荒泽主又看了看南方赤帝薄野半璧，“朱雀后裔？”
　　赤帝颔首，谦虚地等待着东荒泽主的那句“差远了”，孰知东荒泽主却摇了摇头，“唔……把朱雀所有的红毛都绿了，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孔雀呢。”
　　不知东荒泽主所说的“差远了”，究竟指的是实力还是体魄。但论起体型，末代龙神玄微苍溟的体型的确哪怕是在普通龙里面也算不得很大。
　　玄微苍溟一时无言以对，垂首默认。
　　“想当年我与你先祖青龙古神……”
　　听东荒泽主这个开头，像是要从上古时代追忆起。几位天帝忙肃然了神色，重整了仪容，等待东荒泽主进行漫长的时光回溯。
　　即将踏入岁月长河的东荒泽主突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
　　“当年旧事不提也罢，今日为我儿梦沼而来，听说他正在心宿府中养伤，可有此事？”
　　玄微苍溟和少昌离渊双双一惊。
　　玄微苍溟惊的是两只金翅大鹏座下小将竟然是东荒泽主膝下独子。
　　万幸只是受了伤，并没有被那两只鸟当做龙族吞入腹中，否则真不知向东荒泽主作何交代！
　　少昌离渊最近听炎萤提起过，有位叫梦什么沼的小神君正在她府上养伤。他只当单身已久的炎萤又动了不该有的蓬勃春心，是故嘴上告诫了她几句，劝她早日将那小神君送出府去。
　　万一炎萤已经对那梦沼小神君动了什么手脚，今日岂非是她的大限之日焉?
　　于是少昌离渊有心拖延，“东荒泽主常年创世造物，辛劳不已，我辈略备薄酒，为古神接风洗尘……”
　　思子心切的东荒泽主却马不停蹄地将几位天帝抛在身后，“无须如此费事，心宿星君在何处?”
　　少昌离渊见阻拦不成，只得遣神官为东荒泽主带路，并临时紧急向炎萤传了一道符咒，希望她早做准备，自求多福。
　　昆仑真君朝游露见玄微苍溟归来时面有郁郁之色，便出声相询：“苍溟，今日不乐?”
　　东荒泽主的话，任谁听了都不会高兴，更何况是一向自视甚高身份尊贵的白帝，“玄武古神今日当众放言，我与青龙古神差之甚远。”
　　“依我之见，东荒泽主他未必就是存心羞辱你，”朝游露柔声安抚他，“无非是就事论事、描述实情罢了。”
　　这火上浇油的安慰让玄微苍溟扶额，“所以你也认为我小?”

　　随着东荒泽主的身影越加近了，那庞然身躯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炎萤心中不安，怎么感觉东荒泽主是朝她而来?
　　果不其然，巨蟒停了下来，巨大的身躯围绕着她的府邸盘旋了几圈。
　　最近府上人来人往，门庭若市，感觉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啊……
　　念头才在炎萤心里转了一转。“喀啦——”一声，化出实体的巨蟒从门口探进了半个头，紧贴着地面前行的坚硬鳞片将门槛磨得粉碎。
　　一个人形的轮廓自巨蟒的头顶冒出，缓缓成型。这位五六十岁的长须老者背负双手而立，眼放炯炯精光，有不怒自威之相，他顺着蟒头走了下来
　　这位想必就是让天帝肃穆以待，众神围观的玄武古神了。炎萤连忙一溜烟从屋顶飞下，向那老者躬身，“拜见东荒泽主。”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梦沼在此，东荒泽主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瞧这些小神一眼。幸而这些小神成功飞升得以延续寿命，否则都不过是些寿数千年的小妖罢了。
　　他似有似无的点了一点头，高深莫测地发出了一个单音：“唔。”
　　百里雅和衡师陵也行了一礼。
　　炎萤心疼的看了看自己那被巨蟒挤得满满当当、摇摇欲坠的大门，鼓起勇气道:“这……东荒泽主，蔽府逼仄，能否麻烦您的化身在府外稍候?”
　　东荒泽主面色微沉，“嗯?”
　　百里雅在炎萤的耳旁低声道，“其实，里面这位是他的元神化身，外面的巨蟒才是他的本体……”
　　本末倒置的尴尬让炎萤鼻冒细汗，“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宗卷里有写。”
　　早已听闻了周遭的大动静，被神使们一左一右地扶着，颤颤巍巍，足不沾地的梦沼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父神。”
　　直到东荒泽主亲临，炎萤才知道梦沼小神君竟然是玄武古神的掌上眼珠，老来得子。难怪梦沼幼年飞升，却迟迟毫无化龙的迹象，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朝着与龙族截然不同的进化方向前进着。
　　虽然形态类蟒，却根本是另一个不相干的种族。
　　见梦沼这般作态，东荒泽主哼了一声，“一点小伤，一两日即可痊愈。竟然在心宿府上盘旋了这么多日。”
　　炎萤吃了一惊，一两日即可痊愈，原来梦沼小神君受的伤这么轻吗？
　　东荒泽主又转过头向炎萤道：“心宿星君，这段时日叨扰你了。”
　　炎萤当然只能陪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东荒泽主仔细打量了炎萤两眼，将她与印象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重合，“涂山氏?”
　　常年沉梦，不多过问神界之事的东荒泽主竟然知晓自己的姓氏，炎萤有些受宠若惊，“正是。”
　　东荒泽主沉吟，“听说你嫁过人?”
　　炎萤看了百里雅一眼，“算……是。”
　　东荒泽主又问，“还生过孩子?”
　　闻言，百里雅、衡师陵和梦沼的神色霎时都变了。
　　被东荒泽主这当头一问，四周刀剑相逼，眼神锐利，炎萤登时手足无措，嫁人确有其事，但是——
　　“这……孩子实在不曾……”
　　“与那什么治水的……”东荒泽主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夏禹?”
　　得知东荒泽主张冠李戴，炎萤松了一口气，“回古神，那是上任心宿星君涂山氏。”
　　东荒泽主又不以为意的“唔”了一声。
　　同样都是涂山氏，同样都是身量高挑、容貌娇美的神女，在岁月久远的古神玄武眼中，谁和谁都没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但如果是他儿梦沼的意中人，就须得小心加以甄别了。
　　东荒泽主这连珠炮般的发问让炎萤心中惴惴，不知为何东荒泽主会对自己盘根究底。
　　东荒泽主看了看自己弱不禁风的老来子，又看了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百里雅和衡师陵。在座的这两位青年小神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今日不为梦沼撑腰，恐怕梦沼还要排在二位之后。
　　“心宿星君觉得我儿梦沼如何?”
　　炎萤老老实实的回答，“梦沼小神君虽然年纪尚幼，但一表人才，天生聪颖，日后必大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