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179cm的何帆》狂野叫花鸡

3、不要浪费好时光

　　对哦，何同学是体育委员，她正想回复的时候，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

　　杨锐爆发力很好，如果那次何帆没有送她回家，她也能在十几分钟内飞速赶到家。

　　“你要参加吗？”

　　外面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股雨水的腥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教室。杨锐看着在老师的背影，不动声色地给同桌传纸条。

　　不一会，张云把那张白纸推了回来。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不去。

　　她挠了挠脑袋，觉得何帆同学如果找不到人参加的会，他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那自己要不要去？

　　随着一阵风吹过，带起一阵小雨飘到窗台上，杨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校服也被打湿了。

　　“碰——”

　　后面的同学替她拉上了窗户，让她的书本幸免于难。

　　“谢谢。”

　　杨锐的头也没回，小声地道了句谢。

　　何帆扭头一乐，“没关系。”

　　他真是个好人。

　　张云在一边悄咪咪地说。

　　杨锐哭笑不得，“我天天给你抄作业，也没见着你夸我两句。”

　　“那不一样”，张云从抽屉里掏出个小镜子，认真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班主任不在这附近。

　　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以后我结婚指定叫你。

　　教室里的桌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抽屉里的木板都缺斤短两的，不是这有个洞，就是那有个坑。

　　她们俩的地面上总是有各种试卷、小镜子、小橡皮，都是从桌子里漏下去的。

　　杨锐还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就发现桌面上没了同桌的人影。

　　不过不用想，她肯定在地上捡东西，边捡边骂。

　　学校估计经费不够，桌子椅子用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要更换的意思。

　　破旧的模板上赫然画着海绵宝宝，还有学长学姐们的海誓山盟，与其说是普通桌椅，不如说是纪念册，写着谁和谁的青春。

　　杨锐鬼使神差般地写下两个字，又欲盖拟彰地在旁边画了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杨锐，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你不是最烦跑步吗？怎么还报了几个项目。”

　　老杨难得早下班，在市场上买了许多妻子和女儿爱吃的菜，钻进厨房里炒个热火朝天。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还有葡萄酒。

　　用他的话来说，一家人在单位学校当牛做马已经做够了，这不得趁着空闲开个宫宴。

　　“我只有跑步还行啊，跳高跳远哪个都不好。”

　　厨房里的吸油烟机轰隆作响，幸好这里不是市里的房子，要不然邻居早上门投诉了。不过他们家也不常在家吃饭，这种事情少有。

　　杨锐知道老杨想问什么，她去年才刚刚做了个什么手术，现在应该没什么影响了，不过老爸老妈还是觉得应该多养养才行。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报这个运动会，要说对运动的热爱，那是绝对子虚乌有的事情；对班级的归属感，那也没多说。

　　硬要说出个子丑寅卯的话，那还是因为她比较不希望何同学到处碰壁。

　　老杨向来八卦的要命，杨锐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就在她发呆的功夫里，杨大厨已经做好了几个菜。

　　“去，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杨锐趁乱夹了两筷子宫保鸡丁，她摸出外套里的手机拨出熟悉的号码。

　　“喂，妈……哦哦，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老杨给三个酒杯都满上葡萄酒，还在一边洋洋得意，“我当初能追上你妈，都亏了这祖传的厨艺。小样，今天做这么多菜，不得把她迷死。”

　　杨锐已经开始无语了，别迷死了，人今天加班还不一定会来吃呢。

　　面对这种情况，老杨显然比小杨的接受能力高，这也不是第一回。

　　刚结婚那回，两口子天天加班，能见上面都是难事。一般杨爸刚回来，杨妈就得出去上班了，硬是过成了合租室友。

　　桌上是满满一桌子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两个人肯定吃不掉。

　　“要不——”

　　杨锐回头看着她老爹，想着他能想出个什么主意。

　　“我们把你那小同学叫过来一起吃？”

　　小同学？什么小同学？

　　老杨啧了一声，什么记性，“就是上次送你回家那个。”

　　他俩什么时候加了联系方式，嘿，还别真成了忘年交。

　　老杨咪了一口酒，“你这不初来乍到吗，我托我这小老弟照顾你一下，请人家吃个饭不过分吧？”

　　杨锐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阻止他给何帆打电话。

　　老杨挂了电话，还一副回味的样子，“我这老弟，人麻溜又利索，还讲义气，再看看你。”

　　他要这么说，杨锐可就不乐意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杨的孩子就是墨迹。

　　这边父女俩叽叽喳喳吵嘴，楼下响起电瓶车停车的声音。

　　她迅速把门给开了，顺手把椅子摆整齐。

　　没一会楼道里就响起脚步声。

　　何帆走到楼上就看见父女俩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脸颊，刚刚在烧烤摊上，刘东胡闹，应该没把灰弄自己脸上吧。

　　今天周末，不用上课，他没有穿校服，随意地套了件黑色的短袖，穿了条破洞牛仔裤，显得人又精神又帅气。

　　老杨给孩子们分筷子，没忍住打趣道，“兄弟脖子上还挂骷髅头，混哪条道？”

　　这头杨锐还没来得及让她爸少说话，那头何帆自己就笑起来了。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不做大哥很多年。”

　　老杨露出赞许的神情，给他端了杯葡萄酒，“那大哥敬你一杯。”

　　这顿饭何同学吃得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看得出来老杨很开心。

　　酒足饭饱之后，老杨有点犯困，“老弟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我先去睡个午觉。”

　　杨锐看着他安全地在床上降落，就安心地关上主卧的房门。

　　“我们家客房堆了很多杂物，你要不要去我房间午休。”

　　她解释说，老杨之前经常应酬，喝酒喝进医院，杨母发了好大一顿火，还去单位大闹了一通。说要是再敢叫老杨喝酒，先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从此之后，单位的人聚餐都不敢叫老杨喝酒，但架不住自己想喝。只好编出各种各样的纪念日，只为喝一口。

　　比如今天，那就是做牛做马纪念日。

　　何帆回想初见那天，杨妈妈温柔端庄的模样，好想打个寒颤。他的酒量很浅，何况老杨拿出来的葡萄酒是他珍藏的，后劲无穷。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得出口，就感到一阵头晕。

　　杨锐心想，这都醉成什么样了，还嘴硬呢，真不愧是老杨拜把子的好兄弟。

　　夜幕低垂，屋子里黑的七七八八了，仅存的一寸金辉留在了窗台上。

　　何帆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瞎了，全身僵硬疼痛，他好像从喝了酒开始就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他稍一偏头，感觉到自己旁边有个毛茸茸的物体。长时间被靠着，右边手臂有点麻木，但他不敢动。

　　因为何帆的心跳得好快，他怕自己微小的动作会把对方吵醒。

　　杨锐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动作也醒了过来。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二人就这么睡了一个下午。

　　杨锐绝望地推了推还在昏睡的老杨，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安详地躺在床上，还打着呼噜。

　　那边的何帆还没平复好自己的心跳，看见杨锐出来了，一时着急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年人的脸皮薄得很。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杨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至于老杨的下场是什么，那就不是她该担心的。

　　六七点，小镇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镇上的主干道比较宽敞，每到一个十字路口就会有摆摊的人，有卖三十块一双的女鞋的，还有五十块三件的夏装。

　　更多的是卖小吃的，关东煮，炸鸡柳，煎饼果子，什么都有。这些东西做起来简单，也好卖，适合小镇的人谋生。

　　杨锐坐在何帆的电动车后座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和刘东那小子巨大的手劲不同，女生的胳膊很柔软，何帆下意识地吸紧肚子的肉，企图让腹肌更加紧实。

　　燥热的晚风在两人中间转个来回，何帆觉得自己都有点口干舌燥了。

　　早知道，该跟奶奶学点佛经的，心里也好有点东西念念。

　　“到了。”

　　杨锐挠挠了脑袋，企图让自己支棱着头发柔顺起来。

　　她看着门口浑身腱子肉的花臂大汉，心下有点踌躇，这个“刘哥烧烤”好像也不是非吃不可。

　　就在她想拒绝的措辞的时候，何帆已经自来熟地拉着她的手腕往门口的塑料凳子上坐了。

　　“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冰柜拿，我给你烤。”

　　好吧，这下真的没时机拒绝了。

　　门口的塑料布被人掀起，发出扑啦啦的响声，她抬头一看，还是个熟人。

　　难怪叫“刘哥烧烤”。

　　刘东看见何帆和新同学在一起，神情奇怪地上前打了个招呼，“何帆哥你不是今天请假说有事吗？”

　　“带新同学熟悉一下环境。”

　　何帆打开烧烤的架子，低下头查看火势。雪白的脖颈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隐约可以看见脖颈凸出的骨头。

　　好瘦啊，杨锐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不知道是炭火的问题，还是冰柜的原因，或者是今天天气不好，反正和何同学本人没有关系。

　　杨锐吃到了她人生中最难吃的一盆烧烤。

　　偏偏何帆坐在对面，睁大一双桃花眼，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还可以。”

　　杨锐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她说谎了。

　　其实也没有。

　　她又没说什么“还可以”，今天她爸做得菜就还可以，今天天气还可以，今天的何同学格外可以。

　　何帆听到想听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并让她下次还来这里，自己请客。

　　酒足饭饱之后，才将将七点多，大街上人流如织，街边的小铺子为了招揽客人纷纷拿出音响，播放流行歌曲。

　　现在就回家躺着的话，未免有点太浪费好时光了。

　　“要不要去河边？”

　　何帆象征性地问了，话音还没落，就拧动电动车油门，向着大运河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