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深渊》三两木

20、第 20 章

　　五日后，黄志桁重新回了那座监牢。
　　那一日，玻璃分隔了两份人，玻璃外侧站着的三人是他的妻子，女儿和儿子。他同妻子嘱咐着一切，絮絮叨叨有着说不完的关怀。面对女儿时，他留下了泪，隔着玻璃抚摸着女儿的脸，却是未能说些什么。到了最后的儿子时，双方沉默了，静的可怕，这份沉默直至探询时间结束。
　　许意云站在旁侧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顾虑更是添加了一分。
　　走出了探监室，许意云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那头：“单弋，麻烦你一件事。”

　　“许意云，你要的黄羌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单弋拉过一旁的转椅坐下，猛喝了一口早已备好的茶水，缓了一口气，“我没日没夜的查了五天，果真和你猜的一样，黄羌和郑林的女儿有过一腿并且在分手后黄羌曾经闯入饭店内大闹过，吵着郑林还他父亲钱。但是后来不了了之，在四号，五号时黄羌也寻不见踪影。”
　　翻着资料，许意云点了点头，问着无关的话“邱如禾还不知道那叉烧包里包着的是驴肉嘛？”
　　听到这儿，单弋笑了“哈哈，不知道的才好，少吃一样就省了我一笔钱。”
　　那一日检测报告里最终核验出来的是驴肉，这事儿并没有告知邱如禾，那屋内残碎的肢体碎块也全然与叉烧包里的馅料无关。
　　随后面向电脑敲打着什么，指着屏幕处的红点“这是黄羌目前所在地，请求追捕。”
　　“走。”
　　当日下午，在D镇的一处角落的平房里寻到了黄羌，在审讯下他承认了罪行。同一时的监狱里，不知晓任何消息黄志桁再次利用拉环划向了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处，闭上了眼。听不见抢救的鸣笛，耗去了最后一口气。最终，狱警在他的枕头下寻到了一封信，黑字飞舞印在白色纸张上，他忏悔着，承认了仓满楼的那一起纵火案。心中表达着对妻子的思念，有那么一段，是这样写“凄凉的是我的太太和只有七岁的孩子，舆论对她很不公平，难道我已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想过著幸福的晚年，就给我十多年前的事而粉碎，我的太太最无辜，我以前是坏人，我应承担一切后果，但我太太是乡下婆，甚么也不识，绝对是好人，难道社会竟然会对她不伸出同情的手，加以援助她？”
　　信的末尾，他是这样写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未曾做过的，至死也不会承认。”
　　宣判结果的最后，温卿许并没有在场。警局里的内楼，许意云迈上最后一个阶梯伸手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天气有些冷了，许意云慢慢的走向天台栏杆侧，靠近独自吹风的温卿许。
　　身边多出的气息让温卿许寻到了慰藉，靠在了那怀里。
　　“是我错了！”她早该发现的，发现事态的异常，发现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怀里的声音带着哭腔，许意云伸手揽上了温卿许的背顺着脊骨由上而下轻抚，她没有选择安慰，因为错了便是错了。
　　“嗯！你错了。”
　　“你错在没有将仓满楼案件及时告知我们选择自己默默调查，你错在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不相信我们，你错在否定了你自己的预感！”罗列的这么多项，一字一句叫怀里的人听得清楚。许意云拉开了些距离，叫怀里的人抬起头，风吹的她头发有些凌乱，许意云伸手用指尖缕了缕勾在了那人的耳后。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黄志桁就被冤枉了？”抢过温卿许的话，许意云知道温卿许要说些什么，她摇了摇头，“可是黄志桁没有被冤枉，这案子如果没有后期的探监我们也会就此以为的。”
　　“我们不是万能的，我们没有办法事事都如此顺利如此准确我们也会错，我们要做的是知错及纠还大众一个公道，要做的是减少任何一个犯错的概率。”许意云陆陆续续讲了很多，直至温卿许同自己化解，这件错误是注定磨不去的疤痕，她们的肩上肩负的是无数双眼睛。
　　风在静静吹，尽着心安抚着每一个人。
　　次日，黄羌入狱。‘八仙饭店’正式落下了帷幕，几人开始讨论晚上的大餐。
　　“要不，我们来一场聚会吧，叫上C区的人一起”一位同事提议道，不一会通过了大半票，最终一致决定晚上聚餐，而定的地方在‘A区都市酒店’。
　　许意云没有参与这次的讨论而是前去参加了黄志桁的葬礼，很简洁，没有几人。葬礼上，只有黄志桁妻子和女儿的哭泣声。
　　结束了葬礼，已经是下午时分。
　　开着车的许意云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
　　“喂，意云，晚上我们再A区都市酒店有聚餐嗷~”
　　‘聚餐，A区都市酒店’两词环绕再许意云的脑海里，不觉间，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怎么会是这样？”
　　“你说什么？啊呀不管了，我们还邀请了C区的A1小队哦~快来哦，等你。”
　　“等...”等。
　　嘟嘟嘟---
　　电话里想起了忙音，已经挂了。C区A1小队，温卿许，不是‘城区杀妻案’吗？怎么会是在“八仙案件”之后？一个一个疑惑升上了头，脑海里想起先前夏凡警示过的副作用，副作用针对的会是时间线吗？
　　许多疑惑混乱了许意云，驶在马路上的揽胜突然朝路的旁侧转去，惊得几辆车乱了秩序。车子停在路牙子旁，光照射的许意云看不清屏幕。
　　急忙的拨弄间终于拨通了温卿许的电话。
　　嘟-------嘟------嘟--------
　　没有哪一刻的时间比现在更漫长
　　“喂，意云”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倾许，你听我说，不论你现在在哪里，不要做计程车”许意云紧握着手机，急促的话语传入电话那头“不要做计程车，倾许，你听见了嘛？不要做任何一辆计程车。”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还在听着，定位信息很快传入了手机。许意云慌乱的返回了通话界面，依旧急促“你等我好不好，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倾许”
　　车子冲出实线，朝前方急速驶去...
　　这一侧
　　站在马路旁的温卿许看着结束的通话记录，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许久04：30，她不知道为什么许意云会如此慌乱，似乎她已经预感到什么事情会发生。
　　余光里，身前停下了一辆车，扬起的风惹得她发丝乱扬，入眼耳朵是一辆蓝绿色的计程车。温卿许眼里满是诧异，那摇下的窗让人看不清司机的面容，而副驾驶放着一黑色的塑料薄袋，隐隐约约有着一丝不明的气味，站在车外的温卿许不禁皱眉。
　　周身纷纷扰扰，川流不息
　　这一刻世间静止的仿佛只有一辆蓝绿色的计程车和一位站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