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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陆拾·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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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燕疏怀孕一事,原本暗涌不断的后宫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稍微聪明些的宫妃们都等着瞧,看那佟妃该如何出手?
不那么聪明的人即便是心中再是不快活,也没法突破康熙对燕疏保护的重重包围之下,反倒是叫她们自身在康熙挂上了名头。
康熙对于燕疏怀孕之事泄密,感到十分恼火。
毕竟无人知晓的时候,也就只有那隐藏在深宫之中的毒蛇对着燕疏下手。
可她怀孕的消息传递出来之后,对燕疏心怀恶意,接连不断下手的人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连着他知晓自己后宫里头的女人不安分,也想不到会炸出来这么一堆没脑子的。
原本防备的手段,在众多出手的人的训练之下,倒也逐渐趋于完善。
燕疏对于康熙的反应,也是满意的紧。
他知晓了自己怀孕受着多大的风险,再几个月如一日地用心保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那等孩子降生了之后,必会将孩子记挂在心上。
她求的也不多。
只要康·渣男·熙能稍微用心点,别以后孩子多了,不稀罕就成。
芒种前夕,燕疏也快坐稳了三月的胎。
她由着明月跟琉璃如同左右护法般,将自己盯的跟眼珠子似的,慢吞吞走在景阳宫殿内的院落之中。
这路每日都由着宋喜亲自检查,确认无误了之后,燕疏才在明月和琉璃的看护之下出门。她走动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停下脚步坐到了一边准备的靠椅之上。
明月会医术的事情,现如今景阳宫的人都知道了。她也没再掩饰什么,直接了当地朝着燕疏伸手,把个平安脉。
燕疏看着她谨慎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她对着明月就调笑道:“我这身子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还能不知晓吗?哪儿那么娇气,得要一日把上十来回的脉搏!”
打从她早上醒来,睁开眼睛之后,就得把脉把上一回。然后不论是做什么事儿,都得把脉再记录上一回。甚至是明月还将她对每一样饭菜的态度给记录了下来,态度那是一个认真!
明月笑道:“小心无大错,贵人身子金贵,一日把上十来次的脉搏算什么?”
话音刚落,燕疏还没说什么,伊庶妃的声音就从景阳宫外传了过来。
“此言极是!”
燕疏转过头,看着她就嗔怪道:“婉婉你倒是有理了起来,往日我叫你少用些点心,多运动一番,怎么不见你说‘此言极是’?”
伊婉振振有词道:“若是连着用膳,都得克制着,那我活着还有甚趣味!”
知道她是个贪嘴的,燕疏也没继续揪着这个话题跟她计较,只纳闷道:“今儿你怎么来了?”
寻常时候,她约莫是两到三日来上一回景阳宫,就这已是极为频繁了。
而昨儿伊婉才来了景阳宫中。
燕疏猜测她是知道了什么紧要的消息,才连着一日都等不了,来了景阳宫中。
伊婉抿唇微笑,并未说什么。
等进了殿内后,她才朝着燕疏低声道:“今儿早上我那殿里来了一拨人,查看殿内各处情形,还有器物等。我冷眼瞧着那群人很是有针对方向的寻摸着,连着我那床榻还有几个花瓶都给带走了,说是日后内务府再给补上。”
见她说了一大串话,燕疏给她倒了杯茶水,心中已是推测出了两分。
伊婉继续说道:“我琢磨着不对劲,喊了宫女去李庶妃那边打探了一回口风,说是叫我不要声张,皇上自有顶多。我是个脑子笨的,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叫皇上彻查后宫?慌得不行,才来景阳宫找你说这个事儿。”
燕疏见她把话说完之后,总算是稳重了些,也学着她的模样,凑近了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怀孕吗?身边查了出来不少的脏东西,还有不少东西是借着……”
她遥遥对着乾清宫的方向示意了一番,用着气音说道:“连着那位都不知东西是怎么混进里头去的!”
伊婉惊讶地张开樱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燕疏轻拍了拍她,笑道:“不过要不是你来告诉我的话,我怕是真不知晓皇上竟然都将后宫彻查一番!”
伊婉放下心来,便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时候就体现了后宫有人好办事了。
哪怕是再隐秘,底下的妃子相互之间也是有所交流讯息的。
要真是燕疏一人在后宫之中拼搏的话,只靠着手底下那几个奴才去探查消息,来源有时候的确比不上妃嫔。
不过伊婉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从燕疏那儿又拿了盒糕点,带着出了景阳宫去,是半点没有要面子的意思。
许是今日燕疏今日犯了什么冲,用完膳后,正在殿内前后走动消食的时候,又是被忽然出现的康熙给吓了一跳。
被吓了一跳的燕疏看着半点不见心虚的康熙,便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着他就道:“皇上万福金安,您来了景阳宫,怎么也没听见个声儿?”
主要是怪吓人的。
康熙拉着燕疏朝殿内走去,笑着说:“可是吓着你了?今日朝政之事处理的快,朕想着也有两日的功夫没来看你了,便没叫了轿辇。”
皇帝坐轿辇出行的时候,会用禁鞭开道,但步行却不会。
燕疏不是怪他吓着自己,她胆子倒也没这么小,主要是觉得这般行事容易出问题。
虽然自己能从系统之中知晓他的行踪,但要是哪天不小心露出点什么来,叫康熙怎么看待自己?
不过话是不能这么跟他说的,燕疏先下对着康熙便道:“那可不?吓着我也就算了,若是吓着孩子该怎么办?”
明月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康熙心下责怪自己考虑不周,转身对着梁九功便说:“下回朕若是忘了此事,你记得提醒朕!”
燕疏看着脸上笑嘻嘻的梁九功,不由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梁九功一边在心里哀叹着奴才难做,一边对着康熙应声说道:“皇上放心!”
燕疏跟着康熙聊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见外头传来喧嚣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外头,问道:“这是皇上您又唤了内务府送什么东西过来吗?”
自从她怀孕了之后,康熙倒是大方的很。
隔三差五地就有人过来送东西,也就是景阳宫只有她一个妃嫔,其他空置的屋子全都收拾做库房之用了。
不过这般待遇之下,燕疏脑子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毕竟那承乾宫中的佟妃待遇也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只不过因着她怀孕一事还没正大光明地暴露在后宫之人的眼中,康熙也只是比照着正常的上次再多上三分给了佟妃而已。
至于私下,康熙有没有从内库里头掏什么好东西给佟妃,那就不是她所能知道的了。
康熙轻描淡写道:“宫外送了不少的瓜果进来,朕瞧着不错。挑了些送去慈宁宫跟宁寿宫,也不知你想用些什么,便叫奴才们各样都挑选些送过来。你瞧着什么合口味的,叫奴才们给你送过来。”
“还是皇上贴心,明月之前就在碎碎念说妾身过些时候口味怕是会变化,也不知到时候想吃什么。妾身可得好好挑拣着,这可都是您的心意!”
康熙面色一僵,实在是燕疏这一胎的怀像好,倒如今也没什么反应。
他倒是快忘了自己还得跟着燕氏一道感受一遭子怀孕的过程!
燕疏看着康熙走神的模样,低声唤道:“皇上?”
康熙回过神,对着燕疏道:“若是有什么想用的,就叫奴才们去御膳房说一声,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不过他心里却是想好了,等明儿处理朝政之后,要多问上几位家中夫妻关系和睦的爱卿,看看他们对于怀孕一事有什么经验,也叫自己提前做好些准备。
至于康熙说的委屈自己?
燕疏才不傻呢!
“妾身不会委屈自己,就怕皇上觉得妾身事儿多,懒得往我这儿来了!”
这话是真的。
即便是后世,原本感情还算不错的夫妻俩,都有很大概率会在孕期出现问题。
孕妇情绪变化极大是一回事,男人没什么耐心,也不会对自己老婆感同身受是另一回事。从怀孕开始到生下孩子坐月子,一整个过程得花上十个月的功夫,绝对是看清自己枕边人真正德行的好时机。
康熙状作委屈道:“你放心,朕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问,更不会叫你成了深闺怨妇,孤苦伶仃地守在宫中苦等。难不成朕在你心目中是这等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成?”
梁九功听着这话,就觉得牙酸的慌。
皇上什么时候对着人家说过这种话?
哪怕是对着早逝的赫舍里皇上,还有青梅竹马的佟妃娘娘,也没做过这种承诺啊!
燕疏却是相信他不会在自己怀孕的时候,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问,叫自己一人承担怀孕的苦楚。
但是,等她生产之后嘛……
呵呵,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她现在是怀着孕,可别忘了人家佟妃不也是怀着孕吗?
虽然历史上好像她这个孩子没能掀起什么水花,但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本就不是历史上存在的,谁又知道会掀起什么蝴蝶效应呢?
谁知道康·渣男·熙这话对着多少人说过,就跟某某大橘一样,后宫里头的妃嫔们哪个不是抱着自己跟皇帝的回忆过日子。
当初她看着那句“粉色娇嫩你今年几岁了”的时候,真觉得心头拔凉拔凉。
皇帝的宠爱,可真是虚幻的东西啊!
也是想起了这些,燕疏的心情瞬间不美妙了起来。自己还得在这待上几十年,几十年后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燕疏知道是自己矫情了,但心头就是忍不住。
康熙原还在奇怪燕疏是怎的,却忽然察觉心悸和凄凉之感,叫他险些变了颜色。
再一看,燕疏已是假寐于床榻之间,心中顿有所感。
这是疏儿此刻的感受吗?
康熙不知为何方才还兴致不错的燕疏缘何心情变得如此之差,但思及“通感”一事,只将此事记挂在心上。
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马上出了景阳宫,就找人问问怎么回事!
康熙见燕疏呼吸均匀,真真气恼着就入睡了,皱着眉头出了屋内就将明月给唤来。
“你燕主儿近些日子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或是什么不好对朕说的!”
明月日夜跟在燕疏身边,对她的情况可谓是了若指掌,却只摇头道:“主子心地善良的很,对着奴才们也宽松的很,没什么不高兴的地儿。
就算是偶有无聊之时,去书房里头练字,叫奴才们读书给她听,又说是伊庶妃来闲聊些时候,自己便给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从未有过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至于不好对皇上您说的事儿,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主子为人处世,立身正的很,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好说的!”
康熙心中不明所以,只对着明月嘱咐道:“朕回了乾清宫中,疏儿若是醒了的话,且记得差人说一声。”
“是。”
康熙眉头紧皱着出了景阳宫中,叫梁九功好一阵纳罕。
却见康熙急匆匆地回了乾清宫中,对着被留在宫中处置政务的几位老臣们询问了起来。
“明珠啊!朕听闻爱卿同夫人感情和睦,不知当初你夫人怀孕之时如何?”
“朕听闻张爱卿日日下值后,都赶着回家同夫人相聚,想必感情极好!不知张爱卿可有遇到过夫人心情不妙之时,该如何处置?”
“佟……,算了。舅舅还是处理政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