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错拿白月光剧本》不吃土豆的璇璇

17、第十七章

　　自沉香与二郎神彻底闹掰之后，我便少有插手下界的事。
　　某日我正欲前往兜率宫找老君喝茶，刚入花园，却听见那司命于那老君诉苦道，“想我司命也是南斗六星君之一，第一天府宫。
　　可如今我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做了，不仅要受着天道管制，连着司法天神也要给我脸色......”
　　老君不解，“司法天神虽深受陛下娘娘倚重，却也是个知进退懂礼数的，你与他无冤无仇，他何故为难你？”
　　我听闻心中一惊。
　　这兜率宫老君素来不问政事，没想到他对他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老君此言一出，那司命更是叫苦不迭。他哎哎叹了两声，才说，“老君你是不知道那杨戬的心机手腕，上月我手下童子失手写错了某位神君命格，见无人查验我便以为此事囫囵过去了。
　　心里正得意着，谁曾想后逢明夷夫人下凡历劫，那二郎神便拿此事胁迫我，要我按他的意思改了夫人在人间的命格.......”老君豁然一笑，来了兴致，“改了什么？”那司命拉跨着脸，只说，“命显贵，无婚配，死得早。”
　　我：“？？？”
　　杨戬，我去你……

　　回了玉虚山，一面命婢子准备香汤，一面端坐于水镜前卸下钗环。
　　没有了金玉点缀，那镜中自己，此刻竟也有几分清逸出尘之色。
　　一袭青绿，绛唇高髻，肤色玉曜，眉色淡远。只是此刻那半垂双睫似若有所思，眉宇间也隐有忧色。
　　看中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想起嫦娥。
　　论美貌，她当属三界第一，轮才情，我也与她难于匹敌。放着这么一个绝世不去追，这杨戬总盯着我做什么吗？
　　莫不是这杨二郎口味特殊，就稀罕我这见风使舵、插科打诨的“老阴比”？
　　不行不行，我到底是穿过来的，剧里可根本就没我这人。
　　为了不影响后续剧情，我必须将杨二郎扭回正道！正想着，那守门婢子突然来报，“夫人，昭仁显惠二郎真君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起身，那一身银甲的武将就已大步迈入殿中。
　　见我一袭素衣不饰拆坏，他先是一愣，然后将目光转向别处，“看来是杨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夫人了。”
　　“怎么会呢？真君能来我玉虚宫，我欢迎还来不及，何谈叨扰。”我笑了笑，挥手地变出矮榻请他落座。
　　婢子上了茶水，我起身给他泡了一壶。“见二郎神色郁郁，似有心事？”
　　他剑眉微蹙，再看向窗外那一丛玉树后，经不住讶然道，“夫人宫里也有玉树吗？”
　　我顺着他目光望去，心中一动，张口就开始胡诌。“都说那广寒宫的玉树为盘古睫毛所化，甚为珍贵。可是谁曾想，那盘古睫毛又不是只那一根呢。”见他看看我，又看看玉树，似信非信，我便想吓唬吓唬他。“前几日去了广寒宫，看那玉树莫名只剩下半截，心下无比惶恐。”
　　“毁坏上古神物可是大罪。”他虽看着我，表情耐人寻味。我点点头，决定顺着他的话说，“可不是嘛！我本有意将此事呈于天庭，可嫦娥姐姐偏拦着不让我说。”
　　“所以，夫人如今是打算放弃了？”“是啊。”我抬眸看他，“到底还是姐姐心善，如此猖狂的贼人，她竟然说放过就放过了呢。”见他似长舒一口气，我心中又有新的算计。“啊，不过好在广寒宫平日少有人前往，玉树毁坏一事，目前只有少数人知晓。”
　　他神色又是一僵，“少数？”
　　我点头，“是啊。除了我与嫦娥，还有三圣母夫妇和百花仙子知道呢。”
　　“百花仙子也知道了？”
　　听他语气突然狠戾，我故作天真地说，“可不嘛，听闻是刘彦昌在某日前往百花洲吃酒时告知的。”眼见黑氅下的双拳越握越紧，我牵唇一笑促狭道，“听闻那贼人毁坏玉树时，三圣母曾远远瞧见了一袭袍角，也不知她对那贼人身份可有猜测没有哦。”
　　见杨戬黑着脸不说话，过了一会我才问他，“聊了这么久，还不知真君来玉虚宫所谓何事呢？”他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哦了声，然后挺直了身子说道，“眼下捉拿沉香在即，听闻明夷夫人有一乾坤宝镜可照见三界任何一个角落，不知夫人可否......”
　　“既是真君开口，明夷莫敢不从。”我摆摆手，遣了婢子。见杨戬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心里犯起嘀咕。我的乾坤镜虽然可以照破世间万物，但充其量不过是杨戬天眼与哮天犬鼻子的结合体，以杨戬的实力三界找个活人根本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动用乾坤镜。想到这儿，我古怪地看他一眼，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是想逼我与沉香决裂！接过婢子递来的宝匣，我也不着急给它。兀自打开欣赏一番说道，“我那侄儿要是知道这镜子是我跟您的，他会怎么想？”
　　“夫人身为王母心腹，娘娘的心思您一向比谁看得都通透。”
　　“杨戬，你这是在将我往死路上逼！”我怒而拍桌。“夫人不也是如此对待杨戬的吗？”他哂笑，“明明知道我不情愿，还还硬要将我拉下水，硬要将我与你们一起逼上绝路！”杨戬就是杨戬，这心思这手腕，真要飙起戏来连我都不是对手。好在我知道剧情，不然还真以为这“撕法天神”是要大义灭亲了。 刚刚拍桌劲儿使大了，磕伤了手腕，我心里疼得嗷嗷直叫，面上却还要端得云淡风轻。
　　恶嫌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将宝匣往对面一推，“想要就拿去，要抓人赶紧抓，别再来烦我。”杨戬神情微动，想说什么但见我别过身去不再理他，只好拾起宝匣起身告辞。
　　“离那孩子远些，”临行前，他对我说，“这对我们彼此都好。”

　　想着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估摸着沉香如今已经十六岁了，我便乔装打扮一番下界看看他的动向。
　　然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下界还没站稳脚跟，就有一剑架在了我脖子上。好在我反应快，飞身闪过又使出浑身解数与她纠缠了几招，才堪堪占了上风。
　　“明夷夫人？”见这是我，敖听心一脸难以置信，“怎么是你？”
　　我：？？看这口气，我是与她认识？试探性上前，“四公主？怎么是你？”虽然我跟她不熟，但好在我认识她的脸。
　　大水冲了龙王庙，意识到是熟人，敖听心哎了声忙收了短剑。“看这附近有仙气缭绕，我以为是又有天兵来捉拿沉香了，没想到下来的是你！”
　　见我一身凡人打扮，她问，“你这是.....”
　　“来寻百花仙子，”我胡邹说，“我来取今年蟠桃盛会所需的花草清单。”
　　也许是前宿主的人品素质极佳，无论我说什么，这四公主都没有怀疑我半句。又扯了些没营养的废话，见我欲往百花洲那里去，她拦住我欲言又止。
　　“四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沉香在里面。”她小声说道，“还有他父亲刘彦昌。”
　　“哦。”意料之内。
　　见我神色平淡，她又说，“刚刚杨戬来过了，还对那刘家父子下了重手，可见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天庭已经对沉香下了追杀令，杨戬身为司法天神，他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敖听心冷叱，“什么被逼无奈！我看他就是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连对自己亲妹妹都能下狠手，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骂得好，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抬眸看她，见她神色忿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
　　可自己一琢磨又觉得哪里不对，为成大局，杨戬一心要给自己树立反派人设。以我的处境，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不仅不能洗，还得时不时帮着众人一起黑。
　　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感叹一句“二哥你终究承受了太多”后，我拉起敖听心的手，对她说，“可不嘛，这二郎神心狠手辣，亏得三圣母还是他亲妹妹呢，不还是被他亲手压在华山脚下。先是休妻，后是伤妹，现在连外甥也不放过，真真一副铁石心肠！”话要说到点子上，骂人要骂到对方心坎上。见我毫不留情面地将杨戬喷了一通，敖听心难得露出了笑容。
　　“好了，你也小心些。”她拉住我的胳膊柔声劝阻，“现在天界在人间的爪牙众多，你说的这些话要是被那杨戬听了去，当心他治你罪！”翻了个白眼。
　　进了百花洲，那百花仙子似是知道了什么，看我的眼神既敬佩又同情。
　　然而，我这人从不把旁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进了百花洲先是与为首的百花仙子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看向一旁的刘家父子。
　　“明夷姨母！”见着我，沉香很是高兴，“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
　　“哦，她是来于我拿今年蟠桃盛会所需的花草清单的。”不知是不是四公主进门前与她通了气，还未等我开口，那百花仙子就将话题岔了过去。
　　“一应物品皆已准备齐全，明夷夫人请随我来吧。”说罢，牵着我的袖子来到后院。离了众人，那百花仙子才长叹了口气对我说，“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了你。”眨眨眼睛，不知她说的是哪一样。
　　“无事的，”我笑，“有些事我从未放在心上。”心里虽茫然，但面上却表现得宽和大方。
　　“有些事我已经听嫦娥说了......对不起，我从未想道这些年你在天庭的处境是如此艰难。”她回眸看了眼身后，复又对我说，“我等虽为一介花仙道行浅薄，但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想我们几个姐妹一场，倘日后明夷妹妹有用得着百花洲的地方尽管提。天条无情，为了这六界苍生能有条活路，哪怕是反上天去，我等也在所不惜！”短短几句话，却掷地有声。
　　见她一副傲然决绝的神情，我不仅心生敬意。瞧瞧这格局、这觉悟，都是做神仙的，可比我这个插科打诨的“搅屎棍”可强太多了！
　　“额.....如今天庭已不下天罗地网捉拿沉香，姐姐能不畏强权救他于危难之际，此等勇气明夷已经很敬佩了。”想了想，又说，“只是如今杨戬已经铁了心要诛杀这□□，百花洲虽不受瑶池管辖，但王母绝不会善罢甘休。沉香在此一日众姐妹就会多一日的风险，姐姐要好生提防着才是。”百花仙子欣然点头。
　　领了清单，见时辰差不多了，我便准备起身告辞。临行前，沉香不舍地拉住我的衣袖，“明夷姨母，你还会来看我的对吗？”我知这是孩子对长辈的孺慕之情，可是我心里纳闷啊，我先前只与这孩子见过一面，他怎么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感情？
　　不愿意伤了孩子幼小的心，我拍拍他的聪明大脑袋柔声安慰说，“放心吧，姨妈会的。”但不保证会不会帮着你舅舅揍你。
　　掐诀念咒，脚下刚积起云朵，那百花仙子又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对我耳语道，“去趟华山吧，她想见你。”
　　和沉香历经千辛万险方才见着他母亲不同，我进入华山简直不会吹灰之力。径直走进内室，当那座印有八卦图文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我与三圣母的碰了面。
　　她端坐于莲花台上，白衣洁净如琼花一树，又似昆山美玉散发着淡淡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