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错拿白月光剧本》不吃土豆的璇璇

16、第十六章

　　先不论我是如何重塑□□恢复记忆的，当我刚从丝绒软塌上起身时，那身着长衫手持浮尘的天奴就已在玉虚宫门外等候多时。
　　见我先是一脸堆笑，然后才说是来传王母口谕，邀我去瑶池一叙。
　　一叙？叙什么，我这去凡间历劫十多年，在天界也不过才十多天，有什么大事小事不去问杨戬，找我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当我抵达瑶池，依旧不自觉挂上一幅谄媚的笑。
　　“听闻神妖大战时，你替杨戬挡了暗箭？”王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中有几分质问，几分莫测，又好像有些促狭地意味。她在试探什么呢？
　　我和杨戬如今都是天条的“拥趸者”，是她心不二的“狗腿子”，她又想知道些什么。
　　我谄媚一笑，“同僚之间，互相照拂本是应当的。”
　　她凤眸一凛，斜眼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就是损伤根骨，下凡历劫也是在所不惜的，哦？”
　　我面色不改道：“二郎神如今已贵为天庭重臣，深受娘娘和陛下倚仗。明夷所为，皆是为了大局。”
　　“是嘛......”她心念百转，忽而笑道，“明夷夫人深明大义，甘为同僚牺牲，实为天庭之幸,三界之幸。”摸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我低着头没敢吭声。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听闻，你与三圣母私交甚好？”
　　我神色平淡，仿佛没感觉到王母的言外之意。“明夷听从娘娘教导，与三界女仙皆有往来。”
　　可真有意思！先前不是你要我四处打探消息的吗，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似是不满意我的回答。她嗤了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可我从未听你奏报说她与凡人私通，如今还有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儿！”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一乐。哟呵，一晃眼这三圣母的“盘子精”都长这么大了？
　　估摸着三圣母与刘彦昌成亲的时间，我拱手奏道，“娘娘，明夷实在冤枉啊！明夷下凡历劫已有十数载，这期间天庭所发生的一切，明夷是真的不知道啊！”看我泪眼汪汪，王母噎了噎，索性移开了目光。她揉了揉眉心，然后疲惫地对我说，“你去把二郎神给本宫叫来。”
　　自古是做恶人容易，做好人难。要是还得做个披着恶人外衣的好人，那更是难上加难，想在王母手底下讨生活那是不容易，详情请参考杨二郎——一面疯狂给自己立反派人设，一面还要操心给大外甥沉香送经验、叠buff。
　　作为王母的“眼线”，我很快就找到了工作状态。就在再回天庭的第二天，我就以温柔“大姨母”的身份出现了华山刘家村。甭管刘彦昌看到是什么表情，看到沉香我就一阵乱夸。什么长得高了，长得帅拉，只要孩子高兴，我啥都可以乱夸。我这人做事目的性强，为了后续事情能开展的顺利，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和他拉近距离。
　　想着光靠吹是不能长久稳定关系的，临走前我从袖里一掏，随手摸出个玩意儿就递给他。
　　他双手接过，先是一愣，然后抬头看我说，“明夷姨母，这个长命锁沉香也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递到我面前，“这是先前舅舅送给我的。”我拿过一看——嚯，果真和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杨戬给你的？”我问。
　　他羞答答地点点头，“嗯！舅舅说，这是他亲手做的。”
　　正说着，忽觉身后传来法术波动。我警惕地转过头，发现来的是杨戬，适才悄悄松了口气。
　　见到我，杨戬一愣。
　　“是真君啊，好巧？”我咧嘴一笑。
　　杨戬盯着我，一双美目里似有暗流涌动。“夫人也是来看望沉香德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看望”这一个词被他咬地很重。
　　他在担心什么，我是王母眼线，又不是她手上杀人的刀。
　　见不关是他，连着他身后的哮天犬也神色警惕地看着我，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可不是吗！沉香是三圣母的儿子，以我与三圣母相识多年的情谊，她的儿子我自然会放在心上。”言罢，又怼了一句，“难道只许你做舅舅的看，不许我这个做姨母的看？”眼见二郎神脸色越发难看，我心里就跟打了胜仗似的得意。其实，我也不知道怎的，自从昨日下凡历劫归来之后，我见着这杨二郎就不对盘，总想找他吵一架，就算没架可吵，编些瞎话恶心恶心他，我也能高兴半天。
　　也许.......是下凡历劫的那一跳把脑子给摔坏了？哎，谁知道呢。
　　似是期望我说的是真的，又似是不敢相信我说的是真的，这杨二郎既警惕又纠结地看着我。
　　如今我与他二人皆是披着马甲的“反派人设，”，眼看再聊下去就要泄露剧情。我装模作样的抬起手腕，掐指一算道，“哎呀呀，九星连城一线，玉虚宫似有大事发生，小神告辞。”
　　临走时，不忘夺过沉香手里的长命锁。“你有我就不送你了，大外甥下次再见哈！”因为三圣母一事，整个天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每日朝会提到最多的话，不是诛了这个三圣母，就是杀了那个刘沉香。打打杀杀提多了，必会有心善之人提出反对。
　　作为无情天条的“忠实拥趸者”，再看到王母对着以嫦娥为首的“怀柔党”连翻了三个白眼后，我心领神地会走出队列。
　　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向上奏报，“小神以为，沉香当诛。”
　　天庭众人皆知我与三圣母的情分，然此言一出，不仅嫦娥慌了，二郎神都懵了，连着其他仙神也开始议论纷纷。
　　见王母艳红的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拱手又说，“三圣母与凡人成亲实乃触犯天条，如今被压在华山之下是她咎由自取。至于刘沉香.....”我顿了顿，复又向上拱手说，“他非人非仙，既不容于六道之内若不立即铲除，他日必成祸害！”
　　王母细眉一挑，正要说话，一旁的玉帝先开口道，“二郎神，你以为何啊？”
　　银甲武将上前拱手，“明夷夫人所言即是。”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众仙神开始议论纷纷。如果我说杀沉香还算公事公办，那杨戬的点头说好，可真就不念一点旧情了。
　　“虽说天规森严，但这沉香到底是自己亲外甥，二郎神真就如此狠心？”
　　“亲妹妹都能下狠手，亲外甥又算得了什么？我看呐，这司法天神不过是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如今啊，只想保住自己那顶乌纱帽！”
　　听闻一旁北斗星君们小声议论，我先是偷偷瞄了眼嫦娥，又偷偷瞥了眼杨戬，见二人皆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向上拱手又说，“小神愿亲率八百亲兵捉拿刘沉香，望陛下和娘娘准允！”“明夷夫人身乃文职，又为女子.......”
　　玉帝陷入难色，“我看率兵抓人，舞刀弄剑这些事就免了吧。刘沉香这案子，我们再寻他法？”
　　话音未落，王母一旁提议，“陛下，明夷夫人忠心可嘉，但他说的话却不无道理。这沉香非仙非人，将来若知真相，难保不会反上天来。”瞟了眼台下的杨戬，她凑到玉帝耳边轻声说，“天庭这才安顿了不过百年，实在经不起折腾。依照臣妾看，就把刘沉香的案子交由杨戬受理吧！一来，他身为身为司法天神整顿天条本是他分内之事。二来，这三圣母身为他的亲妹妹他都能不枉不纵，在捉拿刘沉香这件事上本宫相信他能做到不偏不倚。”言罢，一脸笑意地看向杨戬，“二郎神，你说对吗？”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那大殿之上的银甲武将。
　　“怀柔党”的嫦娥很着急，见她想上前说什么，我扭过头拼命地朝她使眼色。大殿之上，那银甲武将长身玉立。王母的威逼与同僚的议论，他皆置若罔闻。
　　见他迟迟不肯表态，王母的脸色越来越越难看，就在众人以为她又要发难之际，那杨戬径直上前拱手奏曰：“小神领命，定不负陛下与娘娘所托！”眼神坚毅，态度决绝。
　　眼看剧情开始稳步推进，我也暗自松了口气。到底了提醒吊胆了半天呢，朝会散去，我正准备前往玉虚山洗个香汤好好放松一下，却见嫦娥姐姐立于南天门外一脸愁容。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来人是我，她神情越发哀怨。“我当你与三圣母交好，自是疼惜沉香的。怎么刚刚在殿上你非但不为沉香求情，反而还要置他死地呢？”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姐姐。三圣母东窗事发，以王母的脾性是段不然容不下沉香的。与其让他在刘家村坐以待毙，不如将他逼上绝路，方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的意思是.......”
　　“姐姐与我相识数年，我的为人姐姐还不清楚吗？”未防走漏风声，我拉着她的走到一边，“这天道虽无情，但哪个神仙没有私心。只要事情还是往积极的一面发展，其中的好与坏，真与假，又何必分得太清？”
　　见嫦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苦涩的笑笑。我这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冰清玉洁。我并不指望她能立马明白我此中深意，但求她能体谅我的苦衷，不要怪我冷酷无情就好。
　　送别了嫦娥，我正要拾步离去。转身的瞬间，忽见云间有一抹莹光闪烁，定睛一看，原是嫦娥遗落下的耳环。
　　正要俯身拾起，缺又逢身覆银甲黑氅的杨戬大步向我走来。耳环？杨戬？熟知剧情的我脑中立马灵光浮现，伸出手臂召唤杨家二郎前来。
　　“夫人唤杨戬何事？”对上他板正的面孔，我狗腿地一笑，“刚刚殿上多有得罪，还望二郎见谅。”
　　“夫人多虑，你我既为天庭要员，皆应遵从天道，为三界铲除祸害，何谈得罪？”
　　是我幻觉吗，他这话说得大度，但听着怎么总觉得是“咬牙切齿”的？然，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现在要跟你谈的是另一件事。
　　“见真君步履匆匆，这是要去往何处？”
　　“自是下界捉拿刘沉香。”得，话题又绕回来。心中翻了个白眼，我悄悄将手里的镯子掷出去，然后装作一脸急促的样子四下寻找。
　　“哎呀，这是去哪了，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找不着？”果然，他忍不住开口了，“夫人这是在寻什么？”“我刚刚丢了一只水晶镯子，”我说，“我找了许久也找不着，真君可愿帮我一同找找？”这杨戬的脾气我是了解的，虽不管他此刻冷言冷语，但骨子里依旧是那副侠义热心肠。尤是是对女仙，他一向是客客气气，有应必求。
　　我这下刚开了口，他就弯下身陪我一同寻找。眼见着他离嫦娥那只紫晶耳环越来越近，我嘴角止不住上扬，一面假装背过身去，一面不忘细心嘱咐他说，“那是一枚紫晶镯子，不大，真君可要适时拨开云层，看仔细些呢。”
　　然话音未落，那杨戬就起身问我，“夫人说的可是这个？”我转身望去，见他他手中拿的正是我先前丢的那枚手镯。“啊就是这个！”我故作欣喜地接过，“亏得我找了半天半天也找不着，还是真君眼力好，一来就看见了！”
　　见物归原主，他也不再多话，略一点头就大步离去。
　　我以为此事已成，然待我转身时发现那枚紫晶耳坠依旧安安静静在云头躺着，连位置都没挪一下。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