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鱼五月

108、番外一 五月婚礼

　　李蔓最近发掘了一项新的喜好，事情起因是在办公室里有一天她发现了张意指甲上画上了好看的图案。她凑过去一直在夸张意的手，做了美甲之后就更好看了，低调的优雅，吸引着人的眼球。张意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说她也可以自己做啊，还给她推荐了一家靠谱的店铺。

　　“呐，就是这家，在橘海路那边，离电视台也不远，你下班之后可以去看看。店面里面有很多图案可以选择，你也可以自己在网上找找看有没有心仪的，她们都会帮你做出来的。”张意把美甲店的地址链接发给了李蔓。

　　李蔓翻看着店面上的美甲图案，确实都很好看，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模特的手都是长甲，而她的手是圆甲，怕最后做出来的效果图没有手模上的好看。

　　“这个你放心啦，美甲店里面都有甲片的，你想要多长的都可以。”张意又翻出几张照片给李蔓看，果然，图片上的手模都是戴着长甲片的，效果比自身留长的指甲要好看许多，但是好像又有点太长了。

　　“这你也不用担心，甲片可以按照你喜欢的长度来选择，都会帮你处理好的。”张意又安慰她，话音一转，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养长一点，到时候去美甲店画图，比贴甲方便，也更好看，时间也更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张意。”李蔓茅塞顿开，笑着对张意说。

　　“没事，现在是休息时间，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好啊，你帮我看看哪些款式好看一点。”李蔓把手机页面展示出来，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哪种类型图案更衬李蔓。

　　商量了一个中午，最后选定三个图案，第一个是水光粉色和淡红色系的有动物图案的，第二个是点染的雾面淡绿色系，第三个是透明甲只点缀着些花朵图案。

　　李蔓一时纠结拿不定主意，想着先做一个等五一婚礼的时候刚刚好。

　　“你可以慢慢想，这几天也可以再看看，万一遇上更喜欢的呢？”张意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慢慢选。

　　也是，再多挑几个图案，回家的时候让秦维桥帮她参谋，他美商比她高，一定会选出一个最好看的。于是李蔓放心去工作了，等着晚上回家的时候问秦维桥。

　　秦维桥晚上来接李蔓的时候，看到她脑袋都快垂到手机里去了。心里吃味，挑着她下巴让她抬头，“走路小心点，撞到树都不知道。”

　　李蔓把手机收起来，握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宣布：“我最近有了一个新的兴趣爱好。”

　　“什么？”秦维桥把车门打开，让她坐上去。

　　“美甲呀，到时候我们婚礼上刚好派上用场。”

　　秦维桥挑挑眉头，不置可否，发动车子回了家。

　　饭后李蔓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看到秦维桥出来了，赶紧向他求救。

　　“维桥，我又看到好多喜欢的图案，你快帮我选一个。”李蔓挪到他身边坐下，把相册里保存的照片一个个拨给他看，“你帮我看哪个好看一点。”

　　秦维桥看着李蔓手机里长甲上的美丽图案，后背发凉，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然后说：“估计挺疼的。”

　　“疼，不会啊。只是在指甲上用颜料画上几个图案而已，和纹身不一样的。不喜欢了也可以洗掉啊。”李蔓歪着头看他，满脸不解。

　　“我不是说你疼，我是说我挺疼的。”秦维桥又拨了几张照片，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一眼李蔓白净的指尖。

　　“又不是让你去做，你怎么疼啊？”李蔓好笑地看着他。

　　秦维桥把手机放下，转过头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眼里闪动着她熟悉的色彩。

　　“真的不懂？”秦维桥带着她的手让她摸上自己的后背，上面的暗红交错，控诉着她的恶行。

　　李蔓脸腾的一下红了，赶紧把手抽回来，支支吾吾的，“唔，是挺疼的……那我不看了。”

　　婚后他就像饿久了的狼一样，盯着一块肉许久，恨不得日日夜夜吞吃入腹，实在是有点不知节制。她每次被缠得难受，手下不注意就重了一点。第二天看到他背后的痕迹又咕囔着让他克制一点，他答应得好好的，可是没多久又故态复萌，实在是难缠勾人得紧。

　　而且她最近指甲是有点长出来了，晚上的时候能听到他有些吃痛的闷哼。可是……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找个东西挠一下嘛……

　　李蔓摸脸，用手扇着给自己降温，死死盯着茶几上的水杯。

　　秦维桥用手贴着给她降温，把她抱过来和她商量，“可以看，只不过有没有温和一点的，短的？”

　　“有的。”李蔓把修剪得干净整齐的美甲图翻给他看。

　　“嗯，这种挺好的。做这种吧，图案的话，第一张淡红水光的衬你，而且很可爱。”秦维桥把相册翻开给她看第一张的照片，“蔓蔓，我帮你修剪吧，这样你去店里的时候就不用再麻烦了，嗯？”秦维桥鼻尖蹭着她脸颊和她说。

　　李蔓点点头，秦维桥拿着工具包帮她修修剪剪，磨得平滑光整。在灯光下打量了一会，秦维桥满意地点点头，最后把工具包一收，抱着沙发上的人回到卧室继续不知节制。

　　云消雨散之后，秦维桥打开换气系统，看着昏昏沉睡的李蔓，魇足笑着，第二天终于是可以不用上药了。

　　李蔓新美甲做好后的某一天，张意看着她的手有点奇怪，于是就问，“你之前不是想要做长甲么？怎么改了？”

　　“啊，我发现短甲更好看一点。而且长甲打字拿设备的话也不方便，就换了一个。”李蔓滞了一下，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样啊。”张意点点头，确实，她现在是有点后悔做长甲了，生怕不小心就弄断了。

　　看张意没再说什么，李蔓松了一口气，摸着自己脸颊降温。她就应该留长甲，挠死秦维桥那个混蛋，李蔓锤腰恨恨想。

　　五一假期的时候李蔓和秦维桥回了春州，准备参加两人的第二次婚礼。这次的婚礼是在市郊的一个草坪婚礼租赁场地，现场布置得很温馨，空气里夹带着青草的香味。天气慢慢回温，李蔓这次的婚纱选的是一件后背低腰的坎肩婚纱，露出一边白皙的肩膀，裙摆像花瓣一样在身后层层绽放，裙长及膝，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

　　有了第一次婚礼经验之后，李蔓心里没有任何负担，挽着李娇在草坪上和朋友亲人们围聚在一起说话，日头正好，穿着白婚纱的李蔓在太阳底下发着光熠熠生辉，吸引着往来宾客的眼球，窃窃私语夸赞着李蔓。

　　仪式开始，宾客们一一在观礼席位上就坐，李蔓站在花环围绕的拱门后，站在红毯中央，等着她的新郎朝她走来。入口处，秦维桥还是穿着一身白西装，系着小领结朝她一步步坚定走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秦维桥，在这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园区里鸟鸣啾啾的五月天里，她突然想到了一首歌的歌词。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径日暮不赏。”

　　他历经了一身风雨，曾经跨越深海高空想要把一个人接回家。而现在他正一步一步走向她，不疾不徐，沉稳坚定，因为他知道，这次有一个人也和他一样坚定地在原地等着他。

　　李蔓看着他穿过拱门，踏上了红毯，离她越来越近。她的月亮一直在她身后照耀着她，皓月当空的清辉也只为她一人而耀目。

　　她奔了过去，投向月亮的怀抱。满袖的冷香盈盈缠绕，秦维桥紧紧抱住了她，把她打横抱起，勾住她腿弯，带着她走过接下来的一段路程。

　　台下的宾客被这一出意外惊喜震得嗷嗷叫，响起了一片掌声。

　　台下两家父母相视一笑，真是……急性子。

　　这次的婚礼确实比上次的轻松了不少，李蔓多数时间都在跟着秦维桥转悠，喝口小酒，吃些点心，陪说逗笑的顺利结束这次的婚礼。

　　从场地离开后，秦维桥带着李蔓回了家。两人的衣服都还没换，穿着婚礼上的白婚纱和白礼服，这里李蔓第二次来他家。之前春节的时候来过一次，后来就赶着回去上班，呆了没几天。

　　这次过来李蔓是打着好好参观的心态来的，可是被秦维桥拽进了自己房间，手掌游移在危险地带。

　　“不行，你会把衣服弄坏的。我先换掉。”李蔓推开他想要起身，天知道，她有多少件衣服命丧他手，这件婚纱她很喜欢，要留着的，不可以被他弄坏。

　　“没事的，我会轻一点。”秦维桥含住她鲜研的唇瓣，语气含糊，撩开裙摆探了进去。

　　李蔓呜咽瑟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抓着他衣领和他一起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蔓迷迷糊糊间见他还在加班苦干，嘤/咛一声又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房间内的窗帘被拉上，枕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室内一片昏暗静谧。

　　身上清爽，穿着他的睡衣，被褥也换过了，她的白婚纱被洗过了挂在窗前，随风飘舞。只是腰和腿有些酸，李蔓静静躺在床上揉捏着自己酸涩的腰肢，把始作俑者刨出来骂了千百遍。

　　许是自己的怨念过于强大，始作俑者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走过来问她饿不饿。

　　李蔓没说话，用自己的意念在和他交流，目光委屈不平，眼泛泪光。

　　“抱歉，情不自禁。以后我会注意的。”秦维桥被她看得一阵心虚，摸摸鼻尖，伸手帮她揉捏着，语气轻缓地讨好她，“我抱你出去吃饭，都是你喜欢吃的。”

　　李蔓点点头，看在美食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饭后李蔓精神好了许多，秦维桥带着她去海边转了一圈，她还捡了许多贝壳带回来，准备加工做成手饰。看来他以前说自己家附近有一片海真的不是在骗她。

　　漫步在沙滩上，不远处有海鸥在起舞飞翔和歌唱。沙滩上两排脚印紧紧挨着，从初始走向未来，李蔓的脚丫不时踢起一阵水花，浪头从脚底穿过，有点痒，她咯咯笑着，一下跳上他后背。

　　秦维桥稳稳接着她，背着她走到一片平整的礁石上坐下来看着海边的落日。一轮橙红的圆日一点点沉入海平面，橙黄的余晖打在碧蓝的海面上，带起一道道金黄的余波在晚风中荡漾摇曳。海面上的帆船收帆慢慢驶向岸边，天边一轮明月渐起，在月光的照映下，秦维桥背着李蔓踩着一地清白的余晖回了家。

　　李蔓已经洗漱好了，此时正在他房间里参观，之前只是匆匆一撇都没有好好看过。和他在M市的家大差不差，全是书，没有任何装饰品，倒是他的书架上放着些奖状和奖杯，李蔓看了一眼，有他高中数学竞赛得的奖，也有他大学时候参加比赛得的奖。李蔓把他大学时的一块创意奖杯小心放好，又好奇地去看他衣柜。

　　之前她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衣柜底部有一个微微泛黄的纸盒子，花花绿绿的，一点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她想拿出来看看的，可是突然的，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一股扭捏劲不让她看。

　　李蔓看了一眼水声密集的浴室，估计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的。她压下自己做坏事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来放到膝头上慢慢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拿出来，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郑风·野有蔓草》的摘抄诗，是他之前念给她的那首。

　　诗尾附着：蔓蔓，19岁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个生日我也想陪着你一起过——2016年12月31日，秦维桥。

　　这是……他十年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他当年是怀着什么样的情绪准备这份礼物的，欣喜？期待？忐忑？在听到那些话后，他看着这份未能送出的礼物时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李蔓不知道，无从而知。她心海里面一片翻涌，眼前的景物一点点虚化，几欲落下泪来，捏着那张满载他少年时代未能宣之于口的遗憾的秘密，呼吸急促。

　　“唉，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就被你翻出来了。”耳边是他的一声轻叹，他已经从浴室出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手上和膝盖上的东西。

　　“维桥，对不起……”李蔓的声音很轻，埋着头看着盒子里虚化的礼物。

　　“已经过去了，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求的是以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秦维桥抹去她眼底的水渍，把盒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她手上把她推进浴室，语气轻缓；“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试试看还合不合身，喜不喜欢。”

　　“嗯。”李蔓低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展开在灯光下细细端详。是一件黄色齐腰坦领破裙，里面的内衫是白色的，上衣是鹅黄色的褙子，裙子是印花八破裙，淡蓝和银白交错，裙腰上绣着一连串盛放的桂花。此外还带了一条鹅黄的披帛。布料柔软，不会觉得扎人。

　　李蔓换上后站在镜子前细细端详着穿上襦裙的29岁的自己，身形并没有什么变化，衣服布料很合贴映衬着她的身形。腰肢素束，眉不动而含情，两靥生辉。29岁的她和19岁的她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眉眼间较之以往的清纯，多了些娇媚。李蔓捏捏自己的脸抿唇一笑，把头发绾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看么？”李蔓展开手，在他身前转了个圈，期待地问道。

　　“好看，桂宫的仙娥大概就是这样吧。”秦维桥看着穿着衫裙的李蔓，眼底是克制不住的辉光和赞叹，裙身在她动作之间飞扬旋转，鹅黄色的披帛也随之荡漾，逶迤明媚地在他眼里盛放。他知道她是最适合这件裙子的，以前就知道，乍见之下，比他预想中惊艳百倍。

　　“这么好看的裙子，你为什么要一直藏着，不想我穿上看看么？”李蔓提着裙摆凑近了俯视他眼睛逼问。

　　“是觉得有些旧了，你可能不喜欢。”

　　“胡说，你送的我都喜欢。再旧我也喜欢，都是我的。”李蔓欺身坐在他身上，环住他脖颈恶狠狠地说，末了在他颊边印下一记浅吻，“维桥，你要是早点找到我就好了，我就可以早点穿上给你看了。”

　　“现在也不晚。”秦维桥一手环住她腰肢，一手掌住她后脑勺，带向自己，细细密密轻柔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

　　“蔓蔓，我想你穿上这件衣服……可以吗？”中间的字样他是凑近了对着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的，蚊呐一般，但是李蔓却听得清清楚楚。

　　李蔓脸颊绯红，头埋在他胸膛上，弱弱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次。”

　　“好。”语气沙哑暗迷，眼神危险。

　　秦维桥把她带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欺身而过，掀开层层叠叠绽放的裙摆，闻到了一阵浓郁甜香的桂子气息。

　　李蔓看着窗外熹微的天光想，他对于一次的计量是不是有些偏差。中途她嚷着要洗澡休息的时候，他言听计从地把她抱进浴室，嗯，只是方式和过程有些特殊，后来在浴室里又闹腾了一会，这么一想，嗯，他好像也没有食言……

　　夭寿，她在想什么啊？！李蔓掐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回神，闻着他身上的冷香睡了过去。

　　秦维桥看着窗外弥漫的淡蓝天光，又看着怀里已经睡过去的姑娘，想，今天也是个晴好的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