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子归桃夭

9、意料之外，计划之内

　　萧卿卿确实又回来找曦和了，不过却是在一周之后。
　　“属性药水配方？”曦和扫了一眼萧卿卿拿出来的东西，只觉得好笑。这东西曦和太眼熟了，可不就是当初红叶用来冲击药剂巨匠时候用的配方么？萧卿卿打着什么鬼主意，曦和倒是明白了几分。
　　“我才到大师级别，且不说这是比我现在等级高上两级的大宗师的配方，就算我能做，你这么大的需求量也还是要耽误我升级的时间，你觉得这赔本的买卖我做吗？”对方的请求显然在曦和原本的意料之外，目的却与曦和的计划不谋而合。
　　“我并不是要求你现在就达到大宗师，况且，你还需要再更仔细地看一遍这个配方。”
　　曦和又看了一眼，明白过来，萧卿卿拿出来的配方确实是可以制造同样的药水，专业等级也只需要宗师级别。唯一的区别是成功率极低，也就是说，脸黑的人需要比大宗师级别的配方多得多的材料。
　　“材料你不需要担心，”萧卿卿补充道：“既然与你做交易，我也并不差那么点钱，我唯一的要求是，这段时间你专心把专业等级升高一些，等我需要时，给我提供足够多的药水就行。”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响指，一张红色的卡片就出现在她的指尖，曦和很轻易就看清了卡片上的字是高级邀请券。血本下得够大，曦和在心里冷哼一声，不愧是出身“上层”人家的大小姐，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她的问题。
　　高级邀请券是什么呢？在颁布了第二世界计划的同时，上层的某些家族也抛下了诱惑力极大的鱼饵，他们自称为了支持联合政府的决策，掌握着巨大财富的上层家族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虚拟游戏《零域》中举行一次特邀舞会，邀请在游戏中有巨大潜能的人参与，受邀者可以提出一些他们觉得有潜力的计划以获得一件你心心念念的奖励，更幸运的，甚至还可以获得某个家族的青睐，迈入“上层”社会的门槛，而这才是为什么这个计划最终得以实施且没有多少人反对的原因。毕竟红叶所在的世界里除了有她这样真的快活不下去只能借助着游戏垂死挣扎的人，还有不少被贫困染红了眼还一直拼命做着一步登天美梦的人。所谓的高级邀请券，就是半只脚踏入了“幸运者”的门钥匙。可进入“上层”社会就不是蝼蚁了吗？曦和不信，天上掉下的馅饼，多少会沾上灰尘。
　　这么想，曦和还是努力让自己的眼中还是浮动着一丝犹豫，装作心有意动又拼命纠结，拉扯半天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萧卿卿的“交易”。
　　装模作样地送走萧卿卿，曦和关起门还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从哪说起呢？对了，就从这梅梧给的姓名称号卡说起吧。
　　曦和在启用亡灵商人这个称号时，主刷的专业是厨师和炼器，为的是武力值，所以在称号开启时，记录下的专业等级中，药剂和珠宝仅仅只是大师。她考虑过用红叶同样的办法引来萧卿卿，所以在这初步计划完成后，就努力将药剂和珠宝刷到大宗师，这一刷便发现了，在“亡灵商人”这个称号下，药剂和珠宝的专业等级还保持着大师级别。曦和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梅梧给她的东西，为她开了多大的金手指，或许在对方看来，只有这种东西才配称为双方的交易。这个人很会洞察人心，给曦和的东西完完全全符合曦和的本意——这是一个锚点，在开启时会完全复刻一遍这个账号所有的当前署名的等级以及排行状态，也就是说，她等于拥有了一个与“彦彦君绯”可以完全割裂开的“小号”。曦和的计划在梅梧的帮助下更加完善，她甚至还得用上那个被她吐槽不已的、基于曦和自身属性激活的九凤的技能。
　　最初制定的计划中，曦和只打算用两个不同的身份接近萧卿卿，以信息差去打破萧卿卿即将给“自己”带来的危机，这个锚点的发现，让曦和迅速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对于一个自觉有“先见之明”，利用先知来碾压对手的人来说，什么最让他恐慌？是与记忆的差别吗？不，是哪怕与记忆相差无几，却仍然改变不了原本的轨迹。
　　曦和曾在7503的极力怂恿下试验过一回自杀，属性值等级上限确实增加了，但只有在回到原来等级时才会有相应提升，而属性值每加一级等于等级提升半级，练级时间增加增的部分事实上就是在练属性值的部分。萧卿卿现在400多级，曦和若想打败她实际等级不能低于395。她之前收集到的各式各样的式神勉强算是能撑个5级的实力，那曦和实际的实力也必须在390级上下，再加上萧卿卿眼中她自认与彦彦君绯实力差距甚大，那曦和明面上的等级不能高于380级，也就是说，她得将自己自杀到360级再爬回380级。
　　万万没想到，大冤种竟然是我自己。曦和无语望天，好在是上天也是站在她这边，就在她没想好怎么解释在她实现这一“宏伟目标时”，“亡灵商人”为什么一直卡在400级，敌人在瞌睡时送来枕头，直接替她包圆了借口。
　　也不知道萧卿卿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为了自杀效率高一些，曦和早早制作了一些毒药，还特地把一身带抗性的装备换成白板，即便如此，在高血量的加持下还是要喝上十来瓶才能叠加起高效的中毒buff，好在是虚拟游戏里没有模拟食物下肚的饱腹感，不然就算是毒药一瓶的剂量再小，短时间喝上400多瓶她也承受不起。苦哈哈地折腾了小半天才回到了360级，随后的两周就是枯燥无味、没日没夜的练级模式。
　　常年阴森、处处游荡着难缠又只提供经验奖励的鬼域角落，一道又一道的红光蓝光划破黑暗的雾气继而消散，隔很久后才会出现一圈柔和的白光。这个地方对大多数人而言都十分陌生，有着原主记忆的曦和哪怕是闭着眼都能摸清方位，游刃有余的感觉没有让人心情美丽，反而更添躁郁。荒无人迹、树木繁杂，铺天盖地的浓黑携卷着随处可见的枯败，景色致郁到光是印在眼中就无端生出几分浮躁和戾气，更别提这里逼仄的路径、大大小小连通的洞穴入口和层层叠叠的洞穴结构比迷宫还要复杂几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催生出精神力，重拾希望爬回原本的等级的原主，不得不叫曦和敬佩。是了，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整日待在这比地狱还要更像地狱的地方？
　　随着又一圈白光亮起，曦和顺利完成目标——多亏了“亡灵商人”的伤害buff加成，让她比预期的时间还早一些达到380级。将“亡灵商人”的称号换成新获得的“好运之手”，彦彦君绯的名字重新亮起，曦和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她下一步要去做什么。也许是长久疲惫后的片刻轻松容易让人迷失，曦和大脑在停止思考的瞬间连带着四肢也开始不听使唤，踉跄着前后摇摆了两步，一脚踩上一块滑溜溜圆滚滚的东西。一阵天旋地转，曦和的后脑勺磕上不明物体。痛觉尚未扩散开前，曦和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游戏里也能摔跤？
　　“是谁，竟敢打扰我的沉眠！”
　　轰隆隆的低吼从遥远的地底传来，曦和回头看了一眼她刚刚撞上的东西，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头骨？哦，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一堆了，被曦和这么一撞，这堆东西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哗啦啦滚了一地。
　　大地摇晃起来，强烈的晕眩感让曦和的喉咙口泛起酸意，忍不住要呕出来，头骨之中伸出一只被各种皮肤血肉拼凑缝合、黑红黑红的手，曦和后跳了几步，还未站定，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爬了出来，只看一眼，凉飕飕的酥麻感便完整地包裹住曦和，你能想象的最密集的眼球的排列都逊于眼前这个怪物，无处不在的视线盯着曦和，意志再坚定也架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慑，曦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封印在树脂里的昆虫，连呼吸都被凝固住，可偏偏大脑冷静到了极点，无数念头一齐涌起，仿佛有无数的小人叽叽喳喳地在她大脑里争辩。
　　“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说你太幸运还是太不幸？”飘忽又清冷的声音从曦和的头顶飘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那人形眼睛堆的怪物头顶出现，轻轻踩了一脚，那怪物就被踹回了地里。
　　梅梧？
　　“那是什么？”曦和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仔细听上去居然有些喑哑。
　　“没什么，厌世时的产物。”梅梧从半空中走下来，打量了她半天，“你刚刚有一瞬间脑电波波动得十分剧烈，你在想什么？”
　　这是曦和第二次听到梅梧提及脑电波的事情，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脱口问道：“你说的脑电波，不会是精神力吧？”
　　“精神力？”梅梧平静的眼眸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彩，“你也把这种特殊的电波称精神力？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处吗？”
　　“神使大人，这个问题我会回答，精神力最简单的用法就是观察，可以发现周围最细微的变化，然后就是安抚、调动……”
　　曦和从视觉打击中回神，脑子运转得断断续续，麻木地什么也不愿意思考，便听着7503的介绍，逐字逐句地又转述给梅梧，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用了一个“也”字。当提及安抚的时候，梅梧的脸色一变，打断了她的话。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大意了！曦和心一紧，和他交易过之后，下意识把对方划到可以友善交流的阵营，却忘了对方手握系统，用意不明，看似好说话相处起来却处处充满陷阱，就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明智地做出选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就是掺杂了隐瞒的真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获得过这种被称为精神力的东西。”曦和代入红叶的视角，“就在上辈子。”
　　梅梧沉默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曦和会用这种比假话还要扯的胡话当作解释，可曦和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的怀疑彻底打消。
　　“为什么要用NPC好感度去区分玩家城邦的善恶阵营？”
　　这是下下次系统更新的内容，目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系统的更新计划只有梅梧一个人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重活一次，是绝对不可能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