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很喜欢我？》毕加索山脉

12、第 12 章

　　苏影深吸一口气，提醒她:“老师来了。”
　　“没事，看不到。”
　　张晓适时在讲台上叫停他们的早自习，通知完月底的期末考试时间，又拿出了一一沓试卷。
　　“物理老师有事不能来，做个随堂测，我替他监考。”
　　一时间，底下哀嚎一片。
　　陈萌索性笔一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影接过前桌传下来的试卷。
　　“先苟着吧。”她说。
　　这次的小测试题偏难，一共六十分钟的考试时间，苏影做到最后，还差两道大题没做。
　　交完卷子，苏影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蔫巴了。
　　陈萌问她:“要不要去超市买吃的?”
　　“你去吧。”
　　陈萌走后，苏影打了个呵欠,用脑过度，这会儿有些犯困。
　　她揉揉眼睛，旁边座位突然来了个人坐下。
　　不用看都知道是李芩。
　　她便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你写什么呢?”李芩问。
　　姜睿没回。
　　李芩似乎抻着身子去看了。
　　“这不是刚考的题么，你没写出来?”
　　“那怎么又写一遍。”
　　姜睿却又没了声音。
　　苏影闭着眼，听完全程，耳根不自觉地软了，她将手伸进桌肚,恰好摸到了那盒丢进角落的牛奶，不知过去多久，李芩走了。
　　不一会儿姜睿起身，应该是要去厕所。
　　但他没往更方便的后门走。
　　苏影只觉有本东西被放在自己桌上，纸页在放下时还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风。
　　她坐起来，胳膊还有些麻。
　　是草稿本。
　　没有署名，前两页写了刚刚物理小测最后两道大题的答案解析。
　　应该是交卷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她又往后翻了一页。
　　上面写了三个字:不客气。
　　陈萌回来的时候苏影还在做题。
　　她放了个小蛋糕在桌角。
　　苏影眼睛余光见着了，一顿:“怎么还给我买。”
　　“不是我买的。” 陈萌故意拖长了音，露出贼兮兮的笑，“ 是你后桌让我给你带的。”
　　苏影本能地回头看，姜睿还没回来。
　　这很正常，他朋友多，课间经常不见人。
　　陈萌说:“回来路上碰见他的，他让我等他一下，然后就去超市买了个蛋糕，让我转交给你。”
　　苏影看向蛋糕。
　　很普通的杯子蛋糕，奥利奥口味的，她买过几次，在快放学的时候吃，正好
　　垫垫胃。
　　“我不知道。”她说。
　　“他特地给你买的，你当然不知道啦。”
　　陈萌在这方面十分敏锐:“跨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去车站接你就算了，怎么你走，他也跟着走?你们怎么回事啊，不会背着我在一起了吧?”
　　“怎么可能!”
　　苏影立马否认。
　　可否认完，脸还是热的。
　　最后那蛋糕她也没吃，而是和牛奶一起放回了姜睿的位置。
　　姜睿回来后见了，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安分下来，没再给她塞东西。
　　放学轮到苏影值日，她负责拖地，从厕所洗完拖把回来教室里只剩几个人。
　　把地拖完，天色渐浓。
　　苏影收拾了书包离开教室，却在下楼时迎面撞上正在上楼的某人。
　　俩人一高一低的站着，正好视线齐平。
　　姜睿在卫衣里头加了件衬衫，外套不好好穿，松垮地搭在肩膀上。他手里还拿着杯未开封的热柠茶，抬头时眉眼清亮，见到她，一点意外。
　　“这么快就拖完地了?”
　　苏影看了周围一圈。
　　她往台阶下走。
　　见他没跟上，又回头，一脸严肃。
　　“你跟我来。”
　　苏影带着姜睿去了嘉高的老实验楼。
　　老实验楼只有两层，连监控摄像头都没及时更换，现在只有一楼的办公室和档案室在用，这会儿皆是门窗紧闭，没有人在。
　　姜睿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等到了才开口:“这地方不是闹鬼么?”
　　恒高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因历史悠久，每栋旧楼都有它的传说。
　　这栋实验楼因为它的厕所太过古老，故事尤其恐怖，一般都不会有人到这边来，只有一个老教师偶尔还会过来办公。
　　.....我不信这些。
　　姜睿笑着冲她哦了声，抬起手，“喝不喝?”
　　还是热的。
　　“我不要。”
　　“又不要。”
　　“我的意思是，”苏影不想和他嬉皮笑脸的，“你别老是给我送东西，被人看见不好。”
　　“那又怎么了?他们爱看不看。”
　　“不是看不看的问题，是他们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们之间有什么?”姜睿反将一军。
　　苏影也不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影不想和他犟。
　　这都没在一起他就这样，如果真在一起了，那还得了?
　　她只得咬着牙说:“总之不要在教室和我说话。”
　　“为什么?”
　　“就是不要。”
　　“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都没吃东西。”
　　姜睿低头，把热柠茶给她，“这东西好甜,不理解你为什么老是喝。”
　　苏影沉着脸，不推不拒的，却有发火的征兆。
　　不料下一秒，这火就被浇熄了。
　　“不送东西，教题可以么?”
　　苏影愣了愣。
　　却见姜睿愁眉紧锁的，语气又有些迟疑了。
　　“教题，总该可以和你说话了吧?”
　　他似乎真的在为这件事苦恼。
　　苏影心口一一乱，手里的热柠茶突然变得很烫,她刚要推回去，外边就传来了谈话声。
　　档案室里应该有的。
　　“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麻烦您。”
　　“多大点事儿。
　　声音越来越近。
　　苏影慌了，她瞪着姜睿，下意识就要躲门后。
　　姜睿比她反应快，拉着她就冲进了直对大门的楼梯间。
　　他们刚蹲好，外边的人就走了进来。
　　楼梯间杂物很多，遍布灰尘，又黑又脏，留给俩人的位置很少。苏影紧挨着姜睿，几乎被他笼罩，连他呼吸变得粗重，她都感受得偏偏档案室的锁不好开，老教师眼花，只能摸索着凭感觉找钥匙开锁。
　　漫长的一分钟里，苏影只能听到钥匙间碰撞出的响声，唯独是没有开门的动静。
　　她急得额头出了汗。
　　就在这时，姜睿冷不丁开口:“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儿了。”
　　因为怕被人听见，他是凑近苏影耳朵说的。

　　周六，叶文买了早餐，去叫苏影起床，却发现她已经醒了。

　　“不是说不用补课，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影把要看的书往包里塞，“闹钟忘记关了。”

　　“那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叶文知道她是要去图书馆。

　　“不一定。”

　　于是叶文在苏影出门前又给她转了点钱：“别学太晚，吃完饭直接打车回来。”

　　苏影点点头。

　　可换完鞋，她又没立刻出门。

　　“怎么了？”叶文问。

　　苏影说：“上次不是说要一起吃个饭么？要不就下下个星期吧，正好我考完试。”

　　叶文看她一会儿。

　　“行。我来安排，你好好准备考试。”

　　末了她又给苏影拿了瓶牛奶，“路上喝。”

　　苏影觉得饱，没喝，只拿在手上。

　　到了楼下，她脑子里还想着叶文刚才看自己的眼神。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就在上周，叶文还问她，知不知道苏石宇再婚的事。

　　她说知道。

　　叶文又问她怎么想。

　　她当时回道：“挺好的。”

　　也不知是这句回答让叶文起了什么想法，这些天，叶文每天都会按时回家，都没以前那么忙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要期末了的关系。

　　“地上有钱啊？走路不看路。”

　　苏影顿住，却没被吓到。

　　像是习惯了某人动不动就突然出现，她回头一看，“你怎么来了？”

　　姜睿冲她抬下巴，邀功似的，“过来接你去图书馆。”

　　“你来多久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吧。”

　　苏影注意到他眼下的青色，“你还没睡饱吧？”

　　“很明显？”

　　苏影叹气：“你其实可以不用过来的。”

　　“这点算什么。”

　　“你吃早餐没有？”

　　姜睿摇头。

　　苏影把牛奶给他，“喝了。”

　　他嘴角一扬，“特地给我带的？有没有谭辰的份？”

　　苏影横他一眼，“喝你的吧。”

　　去图书馆坐公交需要转车，姜睿嫌麻烦，直接拉着苏影拦了辆出租车。

　　车厢里暖气充足，他舒了口气。

　　苏影见他两手空空，“你喝完牛奶了？”

　　“嗯。”

　　牛奶就那点量，没喝几口就见空，刚上车的地方有一垃圾桶，他顺手就给丢了。

　　苏影不喜欢喝牛奶，每次喝都要磨蹭好久，她问他：“你喜欢喝牛奶啊？”

　　“还行，习惯了。”

　　他没来由的心情好，“不然怎么长这么高，都是牛奶灌出来的。”

　　苏影吃笑，看向窗外。

　　很奇怪，隔着车窗，她竟在枯枝败叶里看到了一丝盎然的春意，勃勃生机。

　　俩人到图书馆时已是四十分钟后。

　　谭辰已经到了，他在三楼给她们占了座。

　　姜睿让苏影先上去，他打了个电话，打完上楼，在窗边找到苏影。

　　她坐在谭辰对面，旁边的位置空着。
　　谭辰和她说了什么，她打开笔袋，递了支原子笔。

　　他走过去，在那空位坐下。

　　“我的试卷呢？”他低声问。

　　昨天放学前，他把这周要做的试卷都放在了苏影那。

　　苏影打开包，“全部？”

　　姜睿支着下巴，用眼神扫了下谭辰。

　　低头专注的样子，笔尖却迟迟没有在纸张落下。

　　他语气微飘：“数学就好了。”

　　不料苏影直接把所有试卷都拿了出来。

　　“自己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