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他朝若是同淋雪·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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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厉灼华醒来的一周前。
“你说是阿妩救了你？”
行动结束后，搜救队找到因伤过重倒在树下的叶行止，送到医院经过一轮抢救后，叶行止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在昏迷一天后醒了过来。
医院里，晏玫在旁边看医生给叶行止检查伤口，等医生走了以后，叶行止把阿妩的事情告诉她，晏玫听完后不由得皱眉：“她救了你，自己却没能出来，这……这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们所有人都目睹过阿妩对路西法的忠诚，在被警方全面围剿的情况下还能舍身相护，甚至能让华之白那种人拼尽全力给她搏出一条生路，这种人居然会因为救一个无关紧要的警察而不顾自己死活吗？
阅人无数的晏玫不得不承认她看不透阿妩这个人。
“我有怀疑过她可能是咱们的人，可她当着我的面杀了高何。”提及高何，叶行止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晏姐，你觉得呢？”
“我也不好说，毕竟……”晏玫叹了口气，“她虽然救了你，但我们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路西法余孽还在，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带着那些人卷土重来。”
晏玫的担心不无道理，不管阿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确实是目前唯一一个已知和华之白关系密切的人，路西法大部分的秘密她大概也是知道不少。
按华之白对她的态度来看，现在唯一一个可能活在世间且熟知路西法机密的人，就是阿妩。
“我等会儿回去就跟周局他们说这件事，你好好养伤，先别想那么多了。”晏玫安慰道，叶行止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看向晏玫，语气变得有些颤抖：“晏姐，夏董他……”
他被爆炸波及伤得有些严重，没来得及赶过去就倒在半路，因此也不确定夏景明的情况。
叶行止看到他晏姐在听到夏董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瞬间明白阿妩说的都是真的。
“好好养伤，”晏玫没有多言，只是拍拍他肩头：“等灼华醒了以后，我们去葬礼上跟夏董道个谢。”
谢谢他这些年来对市局伸出的多次援手，更谢谢他对青弦市所做所为。
说着，晏玫陷入回忆。
“晏队，他找你。”楚执双眼通红带着那个假扮丘山的男人来到晏玫跟前，晏玫侧首拭去脸上泪痕，深吸一口气后看向那人。
那人早没了刚才在华之白面前的轻狂，又因为夏景明的离去，此时也是红着眼眶跟晏玫对视。“现在现场混乱，”晏玫垂下眼眸，“就此离开，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就当是最后一次看在夏景明的面子。
“您说笑了晏队，”男人笑容有些无力，“我只是一个不小心闯进警方围剿现场的普通人，您没理由抓捕我。”
“您如果不信，这是我的身份证，出去以后大可派人来查。”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到晏玫面前。
听到这这句话晏玫皱眉，没有接过男人手上的身份证，声音不由得带上冷意：“丘山跟路西法的军火交易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想否认什么？”
“我并不是来否认什么，只是来告诉您一些先生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事实。”男人没有因为质问恼羞成怒，“您知道丘山这个组织里一共有多少人吗？”
“多少？”
“一个。”男人一字一顿道，“丘山从头到尾都只有先生一个人，我不过是半个月前被临时找过来假扮他的人，你看到的那些所谓手下也是他在暗网上重金请来的雇佣兵。”
“从始至终，夏先生一直是孤身一人。”
晏玫一瞬间哑然，她有了解过丘山这个组织的大概规模，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那夏景明真对得起那句“商界奇才”的赞誉。
”他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仇，去牵扯到别的无辜的人……”良久晏玫长叹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先生有些话托我转达给诸位。”
男人缓缓道来：“来之前先生已经立好他死后将澜景转让的遗嘱，合同也签好名寄往厉家，从此澜景归于厉家旗下，劳烦您告知厉家人，请他们放心收下，在这场计划里澜景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
明明不远处还能隐约听到枪声，他们周围还有救援人员在奔走，可晏玫却感觉周围安静的可怕，想要开口才发现嗓子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心头酸涩不已。
晏玫和夏景明之间虽然没有厉灼华他们那样的年少情义，可她也听说过夏景明和澜景国际的故事，缓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可澜景是他这些年的全部心血。”
“先生说澜景本来就是他准备给爱人的聘礼，包括这些年做过的所有慈善和公益，究其根本也是为爱人积德行善，”男人道，“他说自己虽然要死了，可还有人要活下去，基金会需要有人去维持正常运行。
这番话听得晏玫眼眶泛热，心头一阵闷痛，楚执早就转过身去抹眼泪，她实在无法想象夏景明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跟对方嘱咐这些话，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去就是永别，明明自己过得比谁都苦，明明……
明明他可以不用再去管这一切的……
“我会转告的。”晏玫压下心头酸涩，“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愿意帮他？”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稍有不慎就是死无全尸。
那人闻言笑了笑，语气带上几分唏嘘：“要不是两年前有夏董创办的基金会，我女儿早死在黑心医院的手术台上，我们全家欠夏董一条命。”
“夏董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本应该长命百岁才对啊。”
“……”良久沉默过后，晏玫抹了把脸上泪水：“对啊……他本应该长命百岁的……”
“玫儿。”
正回忆着，病房门响起一个男声，晏玫回头看到来者时眉眼间涌上几分笑意，叶行止抬手打招呼道：“随哥好。”
一身便装的沈之随笑着点头应下，把手上果篮放下后把叶行止打量一下：“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听说你伤得挺重的。”“没事随哥，不碍事。”叶行止拍拍胸口，“说来惭愧，这次行动我什么也没帮到，还受伤拖累大家，挺对不住大伙儿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又不是故意的。”
出于保密和身份原因，沈之随一开始并不知道晏玫他们一行人要去哪里，一直到行动结束所有人都回来以后，他才收到晏玫的消息。
一收到晏玫的消息，沈之随推掉最近几天所有日程，在第一时间赶来见晏玫，上上下下把人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受没受伤，又在听说叶行止受了重伤，还安排出一间单人病房让他好好休养。
从晏玫口中听到夏景明的事情时，沈之随久久不言，半响长叹：“夏董是位重情重义的人，他这么做……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
人人只道他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可无人知他心中苦楚。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多聊一会儿，病房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周局冯处？”
晏玫有些惊讶站起来，这个时候正是行动后续收尾的关键，这两位怎么过来了。“坐坐坐，”周局让他们两个坐下来，“我们过来看看行止，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
“您二位是为了高何的事情来的，对吗？”
在亲眼目睹高何死在自己面前时，叶行止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们先聊着，我去主治医生那里问问行止的情况。”沈之随笑着起身，走之前拍了下晏玫肩头轻声道：“晚点我来接你去吃饭。”
晏玫点头。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后，冯处开口了：“高何的死我们和国安局那边都已经知道了，我和老周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没有按命令保护好特派员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处分。”叶行止抢先一步开口，高何身上毕竟还顶着国安特派员这个身份，他们市局得给国安局一个交代。
可让他和晏玫一块儿大跌眼镜的是周局的反应。
只见周局眼神复杂的拍拍叶行止肩头缓声道：“知道吗，你也在替陌淮报仇。”
叶行止脑子一片空白：“报仇？”
晏玫反应比他快些，也在那瞬间变了脸色：“高何是那个内鬼？”冯处点头：“前因后果会有人来跟你们解释清楚，人应该准备到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高跟鞋清脆的落地声和比人先到的香水味，让叶行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堪称恐怖的设想。
“哟，醒了呀小帅哥。”
“……你……”叶行止一脸菜色看着对方，半响才干巴道：“没事吧？”“托你的福，要是你当时再啰嗦点的话，我估计也得躺几天了。”
本以为已经“死”在爆炸中的阿妩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状态看上去比叶行止好了不止一个度，一身便服和妆容掩去她那美艳相貌的攻击性，耳朵上的“∞”形耳钉也换成了流苏耳坠。
“……”
晏玫起身走到阿妩面前，神色郑重朝她伸出手：“青弦市局刑侦支队队长晏玫。”阿妩敛去眉眼笑意，眼神认真起来看着晏玫，两人的手交握：“二代‘业火行动’卧底人员，代号老刀。”
说着冲晏玫展颜一笑：“我姓楚，单名一个扰，萧萧离俗影，扰扰望乡心里的扰。”
晏玫心头一震，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楚扰就抢先一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承蒙晏队长对家弟的照顾。”“……楚执他知道你还活着吗？”在听到阿妩的真名后，晏玫就知道她应该就是楚执口中，那个早年间出了意外去世的姐姐。
现在回想仔细对一下时间，楚执姐姐“去世”的时间刚好能对上二代行动开始的时间。
“来医院之前我刚跟他见过面，”提及弟弟，楚扰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欣慰和感慨：“不过我没想到他也会走上这条路。”
他们几个人坐下来后，楚扰聊起高何的事情，这一聊他们才知道，高何所做的事情得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说起。
“二十三年前高何进入国安局就职，那时候他还没有跟路西法搭上线，但他一直在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阴差阳错下高何成了当时业火行动知情人之一。”楚扰回忆着这些年她查到的真相，“当年明前辈怀有身孕，行动组的原计划是让他们两个人制造机会诈死归队，当时国安局已经掌握路西法许多重要机密，让他们两个人撤回来对于收尾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
“同时也是在那个时候，高何担心自己做过的恶事迟早被人发现，选择暗中投靠路西法，为了防止被卧底在路西法里面的两位前辈发现，高何纂改了准备发给两位前辈的归队信号，发出信号后他销毁了所有记录，除非当时两位前辈能有一位活着回来，否则除了路西法的人，其他人到死都不会知道信号里面的内容。”
二十年前那场行动的失败一直是扎在所有人心头上的尖刺，厉家夫妇抚养着老友遗孤，坚信他们是被人所害，同为行动组要员的冯处自请调职来到青弦，默默关注着陌家夫妻留下的唯一孩子，行动组查到内鬼的痕迹，却只能为了当时的大局考虑，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他们是可以大刀阔斧的去查，可陌家夫妻还有一个孩子，他们这些大人有办法去处理，可孩子怎么办，要是到最后连这个孩子他们都护不住，岂不是会寒透所有人的心。
这也是当时冯处对池小池说的那句“那关系着更多人的性命”的背后真相。
“厉家把陌淮保护得很好，可年岁渐长，他的相貌越来越像亲生父母，本来高何就知道两位前辈还有一个孩子尚在人世，这些年一直在找这个孩子，青弦市就这么大……”说着说着楚扰不禁叹道，“一年前，他找到了陌淮。”
“高何找到陌淮，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路西法，”晏玫道出楚扰未尽之言，“……他把陌淮的命当做自己给路西法的投名状。”
病房里悄然无声，叶行止听红了眼眶，他见过陌淮本人，是个开朗爱笑的年轻人，同样也目睹过那惨绝人寰的被害现场，而这一切都是高何一个人的贪婪恶意造成的。
提及陌淮，楚扰眼角似乎染上几分红意：“……那段时间我正好被华之白调去了欧洲，如果那时候我留在华之白身边守着，陌淮或许不会死……”
等她赶回来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高何死有余辜，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还得花点心思去找他。”收拾好心情后楚扰看向叶行止，“这事儿我会去跟国安局解释清楚，好好养伤。”
“等等。”
在楚扰准备起身告辞时晏玫叫住她：“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问你。”“洗耳恭听。”楚扰抬眸跟她对视。
“华之白对你的信任，是出于什么原因？”
晏玫还是忘不了华之白对她那不同旁人的信任，让一个具有反社会人格的毒枭舍命相护，再结合之前听过的阿妩曾经舍了半条命去救路西法的传言，她想知道这个真相。
这问题听上去像是在质疑楚扰，楚扰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过阿妩曾经为了救华之白丢过半条命的传言，这话连我自己也对这小子说过。”
“半条命救他这句话夸张了些，但他身上有我一个肾，也勉强算是半条命吧。”
这话一出口，就连周局和冯处都面露惊愕看向她，叶行止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直接把肾给了他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是九年前那场动乱，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得到华之白的关注。”楚扰摊手，“我是一个卧底，只要能完成任务，拿我这条命去铺路都行，一个肾而已。”
“……抱歉，是我冒昧了。”晏玫冲她道歉，楚扰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你就是现在不问，到时候写述职报告我也照样要写上去。”
“毕竟比起前辈们，我起码还能活着回来。”
“谢谢你。”
听楚扰说完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厉灼华看着她认真道了声谢谢，楚扰敛去眼底笑容静静看着面前的青年，半响出声道：“我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做过一个梦，我梦到夏景明。”
“他说我很厉害，说这三世都是我亲手了结路西法，”楚扰眼里少有的浮现几分疑惑，“你跟他一样，所以我想问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厉灼华几乎是不假思索肯定了她的疑问，“你用十五年的时间做到了。”
虽然当初他死后没有在世间过多停留，可池先生在景明哥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把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灌入脑中，而那正是夏景明的记忆。
这段记忆也成了夏景明留给他的最后遗物。
在夏景明漫长的记忆里，厉灼华看到有关于楚扰的那部分。
第一世楚扰以阿妩的身份成为路西法二把手，厉灼华和邵云远五年后再见的那天，她为他们二人指了一条去路，却没料到厉灼华会为了爱人选择自杀。
站在高楼上目睹全程的楚扰脸色平静如水，低头看才发现她搭在窗沿上的手早已攥紧，仔细一看还在轻颤。
半响楚扰缓缓松开手转身，在她离开后没多久，这栋拍卖大楼就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楚扰借着这场爆炸假死脱身平安归队。
两个月后，楚扰亲自带队奔赴边境线，对路西法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围剿，凭着她在路西法这些年埋下的暗线，成功活捉华之白，捣毁路西法总部。
从出发到抓捕，行动组花了十天，而打通出这条路的楚扰用了整整十五年。
听到厉灼华的肯定，楚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子半天没说话，厉灼华看她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还以为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结果下一秒楚扰就捂着脸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值了，值了……”
“我那十五年的青春，值了……”
“……”
厉灼华没有打扰她，侧首望向窗外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得白茫茫一片，仔细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厉灼华喃喃低语，一旁的楚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语气满是感慨：“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苦心人。”
‘须臾之间’。
“这个就是他留下的？”
池小池把玩着手上的U盘，银色U盘看上去跟他们平时见到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娄影在档案盒里面找出来时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人甚至连个最简单的密码锁都没有设，随便来个人都可以查看里面的东西。“那孩子现在就在外面，要告诉他吗？”对于让不让知道过去这件事，娄影也犯了难。
“……把325叫进来，让他自己选吧。”池小池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他的人生已经有太多人替他做过选择，这次换他来选。”
娄影抬手打了个响指，‘须臾之间’的门应声而开，等在外面的325一进门就看到他们老大和61哥正一脸严肃坐在那里，结合61哥一大早把他叫来‘须臾之间’这件事，他背后直冒冷汗。
325：我最近也没闯祸啊……
正当325在内心天人交战时，池小池叫了他一声：“过来坐。”说着，几股数据流应声出现，在办公桌前编织出一把椅子，325心情忐忑不安的坐下。
“还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我问你，你还记得你的本名吗，”61哥声音比平时听上去还要温和，“你跟我说你是先天系统，没有本名这种东西。”
“可你应该也知道，当初原主神713害过不少系统和宿主，他让不少后天系统变成‘先天’系统。”
325不知所措，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知道。
原主神713的恶行一直都是他们这儿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325自从被唤醒后也听说过，那会儿他还为那些被迫害的无辜之人扼腕叹息，却没想到今天能听到61哥再提旧事。
325本来是理解不了他61哥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可当他看到61哥把一个银色U盘推到自己面前时，一向迟钝的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刚才进门时他们两个人的奇怪神色也瞬间得到解释。
看着面前青年脸色变化，娄影和池小池就知道无需多言，这孩子自己就明白了一切。两人默契的闭口不言，留给325足够的时间缓过神来，。
“那……我是系统还是宿主？”
“宿主。”
得到池小池的肯定回答，325看向桌上那枚U盘：“那这个是……”“是一个故人留给你的，”池小池示意他拿去，“抱歉，我们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希望……”
池小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希望不会太晚”，他们已经来晚了。
325拿起U盘缓缓握紧，U盘化作数据流在他们面前展开，三人面前浮现出一块显示屏，那上面是一段时长仅有一分钟的录音。“老大，61哥，”325看向他们，“陪我一块儿听吧。”二人点头。
青年深吸一口气后点开录音，开头两三秒电流声后，响起一个悦耳的男声：
“陆致尧，男，二十二岁，华国人，祖籍关阳，父母职业为缉毒警察，在其十五岁时因公双双殉职，成为孤儿。三年后通过高考考入警校，二十二岁入职当天因遇酒驾司机发生车祸，进入系统。”
“记录者邬杉，系统代号325，为被记录者好友，现状……”直到说到这个，原先一向平和的男声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能听到这段录音，就证明我已经不在了。抱歉，没能亲自送你离开系统，但好在你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我也算对得起你父母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走吧致尧，你的未来不在这儿。”
邬杉，一个听名字都让人觉得温柔的人，那个为了送救命恩人遗孤离开系统，敢违背主神命令的年轻人，留在这世间的唯一遗物就是这段录音。
“……”
录音很短，听完之后过了好久，325抬手摸了下脸颊，才感觉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多了泪痕：“我……”“是去是留你来决定，”池小池温声道，“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先回去好好想想。”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答复。”325，不，现在应该叫他陆致尧了：“我留下来。”
他抹去脸上泪痕后冲两人笑了笑，声音坚定道：“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牵挂了，况且我也没了过去的记忆，回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留在这儿。”
“……好。”池小池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头：“你过得开心，他在天有灵的话，也会欣慰的。”
“嗯。”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