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他朝若是同淋雪·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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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叶行止咬牙加快磨绳子的速度，他废了半天劲儿才找到一块锋利石头，背对着石头使劲磨了好一会儿。
就在他快要成功时，木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叶行止动作一僵，抬眸就跟阿妩对上视线，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阿妩却像是看不到叶行止的小动作一般，快步上前蹲下来，美目中不复方才的戏谑，连带着语气里只剩下冷意：“现在我放你走，能不能跑出去是你自己的能耐，出了这个门，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就扯掉叶行止嘴上的胶带，另一只手拿着蝴蝶刀干脆利落切断背后绳子，叶行止被她这一番操作搞的有些回不过神来：“你……你要放了我？”
“少说废话，”阿妩眼神和语气瞬间严肃下来，“沿着外面那条石子路走出去就能找到你们队长，现在立刻马上走！”
“别等我后悔。”
“……”叶行止咬牙，一把反握住阿妩手腕厉声道：“不行！你是路西法的心腹，要是把你放了，那就……”“你走不走臭小子？”阿妩把蝴蝶刀抵在叶行止脖颈处厉声道，“夏景明快死了，你现在过去估计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听到夏景明的名字时，叶行止脸色一变，一把捉住阿妩衣领怒道：“你们把夏董怎么了？！”
叶行止干刑侦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因此当阿妩拿着刀也要逼自己出去时，他反而冷静下来：“你杀了我们的人，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走了？！”
“你们的人？你说那个高何。”闻言阿妩嗤笑一声，“你们的主要目标是路西法，现在你就算是把我杀了，对你们的任务也没有影响，至于高何……”
“等你活着出去再说吧。”阿妩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给我出去！”
还没等反应过来叶行止就被一脚踹出去，没来得及刚站稳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他被一股爆炸气流给冲到远处。
缓过爆炸冲击造成的耳鸣和身上剧痛，叶行止咳嗽着睁开眼，他艰难回头看着原来的木屋已经被夷为平地，半响才回过神来：“……阿妩？阿妩！”
阿妩死了？她没出来吗？！
阿妩为了救他，死在那里面了？！
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叶行止突然抬手往自个儿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随即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冲那片废墟鞠了一躬后，跌跌撞撞沿着阿妩所说的石子路走去。
缓过心头阵阵剧痛后，池小池慢慢走到华之白面前，邵云远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安置好夏景明的遗体后，起身快步走到池小池身侧。
被人死死按住的华之白神态癫狂，看着面前的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吧？你谁也救不了！一年前救不了陌淮，一年后也救不了夏景明！你们全部都得死！！！”
“我错了……”池小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在场所有人一愣，“我错在没有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把你给杀了。”
“我错在居然跟你这种畜生讲人性。”池小池说着说着就低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如果那天直接杀了你，或许夏景明还不会死，我真是糊涂了……”
“我早该杀了你的。”
此时的华之白早就没有先前那副轻狂模样，看上去甚至已经有些狼狈不堪，池小池闷声咳了一会儿，侧首看向不远处的晏玫：“晏支队，有录音录像之类的东西吗？”
目睹了这一系列超乎自己世界观的事情之后，晏玫用仅存的理智让队伍展开后续行动，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才回过神来，连忙喊人拿来一部小型执法记录仪：“这个行吗？”
池小池点头：“麻烦帮我录个视频，到时候烧给陌淮他们一家子，就跟他们说……”
“是厉灼华替他们报仇了。”
“……好。”
华之白要害被池小池一把掐住，那大到不像是一个久病不愈的人会有的力气，让华之白的脸色瞬间因为缺氧而涨红。
一直到这时候，华之白还在用语言想要激怒面前的青年：“来……掐死我啊，当初陌淮死的时候可惨太多了！我砍断身子时他甚至还活着，整整三个小时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还有夏景明……活了三次又怎么样？照样也死了！”华之白双目赤红，“你们华国人不是常说轮回转世吗？他连灵魂都没了，死得透透的了！”
“我死了无所谓，反正已经有人给我垫背了……哈哈哈哈哈……”
“你不会死的那么轻松，死亡不是你最后的归宿。”池小池眼神冰冷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十八层地狱无尽刑罚，才是你这种渣滓该去的地方。”
“夏景明没了来世，那你也在地狱待到魂飞魄散那天吧。”
随着池小池右手缓缓收紧，华之白脖颈处发出骇人的“咯咯”声，随即传来骨骼断裂的一声“咔嚓”，华之白临死前最后的眼神里还满是怨毒。
华之白死了，在所有人面前被池小池活活掐死，这个不知道毒害了多少人的大毒枭，就这么死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池小池拿出了一样道具——初级锁灵瓶。
这个曾经在宋纯阳那个世界里帮了他大忙的锁灵瓶，成为今天他用来带走华之白灵魂的最佳工具。
这是池小池第一次做出有违于系统守则的行为，他要把华之白的灵魂带到另一个世界。“邵云远，”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出‘攻略目标死亡，任务完成’的字眼，池小池叫了邵云远一声：“我现在把人还你，替我转告厉灼华一句话。”
“您说。”
“好好活下去，”池小池闭上眼睛，感受到意识正在被抽离：“不枉夏景明为了你们算计一场，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死亡。”
“他还有你。”
“……”邵云远心头一片酸涩，“好。”
在邵云远应下这声好的一瞬间，厉灼华整个人身子忽然就软了下来，他连忙上前抱住厉灼华。怀里人的呼吸略微急促一会儿后恢复平稳，然后邵云远就听到厉灼华的声音：“他死了吗……”
“对，他死了，”邵云远紧紧抱住恋人喃喃道，“你给小淮他们报仇了。”
厉灼华痴痴看着自己的手，那位池先生用他身体亲手掐死的华之白，池先生走之前也说过，不会让华之白的灵魂好过，可找了三世的仇人就这么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刻，厉灼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报了仇，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看着厉灼华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靠在邵云远怀里低声笑着，邵云远想捧起他的脸，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一瞬间邵云远心慌得厉害：“灼华？灼华你怎么了？”
“你还活着……真好，这次我没害死你……”厉灼华笑得释怀，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池先生说的对，我还有你……”
“我只有你了……”
刚说完厉灼华就感觉到咽喉处有一股腥甜味上涌，下一秒一口血被吐了出来，邵云远连声音都在发抖：“灼华！”
“我没事，我没事……”厉灼华冰凉的手指搭上邵云远手背，沙哑着嗓子安慰道：“是池先生……”
池先生临走前留下了一张能治愈他身上绝大部分致命伤害的卡片，说是弥补自己和景明哥这场意外，咳出的血也只是残存在体内的余血。
可这场意外又与池先生又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命运弄人罢了，无论是自己还是景明哥，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后悔。
是池先生心慈，给了他真正的新生。
“谢谢……”厉灼华声音轻不可闻，“谢谢您……”
“小池！”
‘须臾之间’里，几乎同步回来的娄影一落地就看到池小池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办公桌边上，连忙快步扶住人：“伤怎么样了？快坐下来我给你上药。”
“我没事娄哥，那一枪我没受伤。”池小池缓过来后冲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无力：“帮我个忙。”
娄影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攥着的锁灵瓶，轻叹着接过锁灵瓶：“我替你去转交给容临城，但你答应我要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嗯。”明显有些心力交瘁的池小池不再多言，乖巧点头应下。
一直盯到池小池躺下睡着，娄影才拿着锁灵瓶去主神空间。看着娄影消失在荧光中的背影，池小池喃喃自语道：“夏景明，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以身入局，以魂为赌，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你还真是够狠心的……
在池小池闭上眼睛睡去时，一块显示屏悄然无声出现——
【宿主代号：1198号
宿主姓名：池小池
世界难度级评定：B级
世界完成度：100
宿主状态评定：各项机能良好稳定可以随时传送
受损世界线修复度：100
已修复受损世界线：4999/5000】
“老夏！”
肩头被人猛的拍了一下，夏景明低头看手机没回头：“你不去陪小华怎么来我这儿？我们未来大法医是打算选修金融学了？”“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关心关心咱小夏董呀？”邵云远手搭在夏景明肩上调侃，“哥们担心你做业务忙到连饭都没空吃，特意给你送饭来的。”
说着举起手上的饭盒给他看，还不忘压低声音补上一句话：“小淮亲自下厨做的，我可是接了军令状，得看着你吃完。”
因为业务繁忙已经好几天没正常吃饭的夏景明停下脚步，侧首看向邵云远，邵云远举着饭盒一脸无辜跟他对视。“饭可以吃，这声小夏董还是别叫了。”夏景明接过饭盒认真道，“听着怪心虚的。”
这话听得邵云远忍俊不禁：“有啥可心虚的，澜景做大做强指日可待，以后叫你夏董的人还多着呢，习惯习惯就好了嘛。”
“就咱夏哥这商业头脑，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啦！”
夏景明哑然失笑，用力拍了拍邵云远肩头：“那就借邵公子吉言。”
两人边聊边走，时不时还能听到那爽朗笑声，他们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厉灼华。
静静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于视线范围之内，厉灼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周围情景慢慢变了样子，当场景彻底变了以后他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陌淮。
看到了十九岁生日宴上的陌淮。
“许了什么愿望？”厉灼华看着那时候的自己正笑呵呵问陌淮许了什么生日愿望，陌淮故作神秘摇头：“不能说，说了这愿望就不灵了。”
他们说着笑着闹到很晚，连厉灼华都因为喝多被邵云远先扶回房间休息了，只留下夏景明和陌淮两个人还在喝。
被勒令不许喝酒的陌淮歪头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夏景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刚刚邵哥和我哥都有跟我说生日祝福，你怎么不说啊？”
“……你太好了，我在想应该说些什么。”夏景明握住那脸上的手喃喃低语，“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却发现这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①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直接把陌淮给说脸红了，他没有马上抽回手，而是红着脸听夏景明说话：“……那我就祝你长命百岁吧，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是我们都要长命百岁，”陌淮小声反驳道，“我们四个人都要长命百岁……”“对，”夏景明冲他笑得温柔，“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真是一个奢侈的愿望啊……”
厉灼华痴痴看着这一幕，直到场景再次变化，这次他来到了伽蓝画室。
“哥。”
厉灼华眨眼的瞬间看到了陌淮，当记忆里的少年人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压在厉灼华心头数载的巨石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辛苦了，”没等厉灼华开口，陌淮抢先一步上前抱住他：“这些年辛苦你了，哥哥。”
在听到那句“辛苦了”的一刻，厉灼华两行热泪滑落打湿了脸颊，紧紧回抱住怀里的弟弟哽咽道：“对不起……那天我应该去接你的……对不起小淮……”“凡人之命，不由己也。”陌淮不由得苦笑，“哥，这不怪你，而且你不是也给我报仇了吗？我看到了。”②
“我都看到了。”
“小淮，答应我小淮……下辈子还做我弟弟好不好？做我的亲弟弟……让哥好好弥补你一次好吗？”厉灼华哽咽道，“哥真的好想你……”
“好啊。”陌淮答应的很爽快，笑着靠在厉灼华肩头轻声道：“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至于这辈子……”
“哥，好好活着，连带我的那份。”陌淮温柔拭去兄长脸上泪水，“云远和爸妈还在等你回去，我也要去看我那没来得及见一面的亲生父母了。”
说着说着陌淮眼底浮现一抹哀伤，厉灼华知道他在想夏景明。“哥，回去以后替我给景明上柱香吧，”陌淮把手放在厉灼华肩头，“跟他说我爱他。”
“……好。”
陌淮抬眸静静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舍与难过，哽咽着开口：“让我再看看你，哥……”
“我怕我下辈子找不到去你家的路……”
“……”
厉灼华心口闷痛得厉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陌淮拭去他脸上的泪轻声道：“回去吧哥，他们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厉灼华就被陌淮一把推开，他向后倒去，随之而来的是极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把他拉住：“灼华！”
还没睁开眼睛，鼻腔里充斥的消毒水味以及耳边熟悉的人声已经让厉灼华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情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厉灼华看到床边围着好多他认识的人，半响才轻声道：“诸位，好久不见。”
“是啊，好孩子。”
从晏玫口中得知一切真相的周局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真的好久不见了。”
在厉灼华昏迷的这一周里发生了不少事儿。
华之白的死亡让路西法几乎分崩离析，那传言中的二把手更是凭空消失，国际刑警早已对路西法布下了天罗地网，在华之白死亡的消息传遍暗网前，一场针对路西法的围剿行动拉开了帷幕。
没有华之白的路西法彻底成了一盘散沙，在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里，各分部已经被国际刑警围剿得所剩无几。而在围剿开始后的第七天，华国方面提供出一份极其重要的路西法内部文件，更是加快了围剿速度。
在围剿期间厉灼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国际刑警对外宣布路西法这一组织不复存在的这一天，厉灼华终于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邵云远扶着他坐起来，“你看，老天爷都不希望你错过这一天。”
“那我醒的还真是时候。”厉灼华轻笑着应道，抬手下意识摸了下胸口时突然顿住，邵云远见状连忙道：“在找护身符是吗？它在床头柜上。”
闻言厉灼华看向床头柜，看到那原先平整的护身符上多了一个凹陷处，拿起来的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当时在现场中了那枪之所以会没事，是这块护身符替你挡了下子弹。”邵云远解释道。
当时在抢救室外看到医生拿来的护身符时，看着银牌上的子弹坑印，厉父厉母瞬间泪流满面：“是以淮他们……是他们救了灼华一命……”
是陌家夫妻送给厉灼华的平安符挡住了那颗致命子弹。
那对早已离去的夫妻以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又一次护住了他们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外甥。
低头把护身符戴上，厉灼华感受着冰冷的银牌逐渐被体温暖热。
“灼华，”一旁的冯处开口，“我这里有个人想见见你，现在你醒了，你要见吗？”
厉灼华愣了片刻，昏迷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老刀？”“对，”冯处点头，“她等你很久了。”
这次的行动能够这么顺利进行，除了夏景明的推波助澜，老刀的背后谋划更是功不可没，而作为业火行动的二代卧底，不管是出于陌淮还是陌家夫妻，厉灼华都会见见这位堪称孤狼的前辈。
“见。”
厉灼华点头，眼神格外认真。得到准确回答后冯处点头，用手机发了信息。“她上来了，”冯处看向其他人，“我们先去休息室，你们慢慢聊吧。”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病房里安静下来，厉灼华靠在床头等着人来。
“咔哒。”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比来者先到的是一股不同于医院消毒水味的木质玫瑰调的香水气味，在看清对方相貌时厉灼华哑然失笑。
“哎呀呀，这是什么反应？看到我难道不应该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吗？”
“抱歉，我的反应让你失望了。”嘴上说着抱歉，可厉灼华眼里满是笑意：“我该怎么称呼你？老刀？还是阿妩？”
“一个代号一个假名有什么好叫的，”阿妩把玩着卷发笑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楚，单名一个扰，‘萧萧离俗影，扰扰望乡心’里的扰。”
“担任二代‘业火行动’卧底老刀，潜伏路西法法十年，现结束任务正式归队。”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