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送神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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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边喊着边跑，四周，收摊的，关店的，盛着瓜子的簸箕和菜筐撞在一起，鸡在飞，狗在跳，孩子在大人怀里嚎，大人朝官府人来的反方向跑，纷乱的脚步下，鸡蛋被踩烂，苹果满地滚，却有半大的孩子拾起人们丢下的东西往怀里捡。
“不许打架！不许跑，我们是官府的！”
“哥哥姐姐，你们别管丫儿了，快跑吧，官府的人比太监还凶呢。”
“没关系，姐姐不怕！”银月连眼睛都不眨。
“这不是曹公公，李公公嘛，这是怎么了？”
“徐捕头，他们出言不逊，说我们是太监，还打人啊。”
出言不逊？你们不是太监是什么？挨打了？就这四个孩子，还俩是女的，看着地上有条狗，但看样子没动啊！妈的，这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平日里仗着主子的面子欺男霸女，看到我们官府也从没个好脸，仿佛谁都短这些六根不全的家伙三分。看到此情此景，徐赌爷心里偷着乐呢。
“公公受委屈了，都是我们的不是，来啊，把这几个孩子带走！”徐爷眼睛一眨，妈的，谁让这几个太监得罪不起啊。
“请问官爷，这官府抓人，依据的是什么法律，什么条文？”小夜微微一笑，笔挺着身子，站到前面。
“呦，今儿倒是怪了，几个毛崽子，还敢问我抓人依据什么法律，什么条文？那大爷便让你长长眼，大爷抓人，依据的是咱们大夏的法律，大夏的条文。”
“那大夏那条法律规定，你可以抓我们？”
“就凭你们打人？”
“那这些太监强男霸女呢？”
“我们没看见。”
“那请问，你又怎么看到我们打人？”
“还敢狡辩，抓人！”
拿武器的，拿铁链的，官府的爪牙把四人一犬围在中间。小夜和小辰背对着，把银月夹在中间。
“怎么办？”小辰的声音小得只有三个人才能听见。
“统统打死，我顶着，这些狗官！”
“官府中的事情往往难办，公主还是别让皇上做难，不如亮出底牌，让大家都有个退路。”
“好，听小夜的吧！”
“那我们要是不想去官府，这事情该怎么办？”
“呵呵，小姑娘怕了啊，徐爷就给你指个明路，看你穿的，家里条件应该也殷实，就让你父亲或者哥哥拿着银子赎你吧！”
“那我该怎么联系他们呢？”银月假装害怕，小眉毛一蹙，装的还挺像的。
“嗯，你说出家里地址，我们去取也行啊！”
“我家，从这儿走到头一直向北。”
“从这儿走到头一直向北……妈的，那是皇宫啊，徐头，我们被耍了！”
“你们还知道那是皇宫啊，那就不傻，好吧，告诉你吧，大夏的皇帝就是我父亲，太子和二皇子就是我哥哥，我二哥住的离这儿最近，你看你找谁要赎金吧！”
“啊？”
“真的假的？”
“没骗我们吧？”
官兵和太监全傻了，太监头勉强往起爬，却一眼瞅见身边的小狗了，仔细一看，他惊了。
“公主，小的有眼无珠，不认公主，还请公主饶命啊！”
“曹公公，你怎么知道她是公主啊？”
“这狗，是雪山进贡的，一共就两条啊，一条给了太子，一条在二皇子府上啊。”
“啊，公主饶命啊！”
“公主看在我们是二皇子的奴才的份子上饶了我们吧！”
“是谁在败坏我的家风，丢我皇室的脸啊！”威严的声音传来了，远处，二皇子一袭白衣，临风儒雅，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二哥，这些太监强男霸女，还欺负我，还有官府这帮家伙，都是一伙的！”
“二皇子，小的知道错了！”
店铺开了门，百姓又都纷纷围上来了。
“就是他们，他们太坏了。”
“是啊，多亏有公主啊。”
……
只见，二皇子站在中央，抬起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百姓们，大夏的百姓们，我赫连定的家奴有辱了我的门风，给大家见笑，打搅大家了，今日，我必定给大家一个交待！”二皇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有如春风灌耳，听得百姓们心潮澎湃。
“严惩、严惩、严惩！”大家齐声高呼！
“好，我就严惩他，以示我大夏皇族的爱民决心。”
“二皇子，饶命啊，二皇子，是……”
“来人啊，先割了他们的舌头，免得他们聒噪着吵！”
几个侍卫围上来，强掰开几个太监的嘴，惨叫中，五条血红的舌头被丢在沙地上。
“来啊，脱掉他们的裤子，当街乱棍打死！”
“好啊。”
“夏皇万岁！”
“谢二皇子啊！”
“大家快快请起，是我管教不严，失礼了，我二皇子向诸位百姓保证，今后，我必严格家风，坚决不允许家奴扰民，如有扰民者，死。至于官府众人，需送得官府审判，三日后，必将审判结果张榜公之于众！”
欢呼声、叫好声掩盖了沉闷的响声和含糊不清的呻吟声，百姓沸腾了。辞别了二皇子，送走了丫儿，小鹰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
“城门封了，我绕回来的！你的饼。”
“我彻底没兴趣吃了。”
“啊……”
回到宛月苑，银月兴奋极了，她拉住小夜的胳膊边甩边摇：
“你看，看我们大夏皇族多厉害，看我二哥做事多公道！”
“怎么公道？”淡淡的语调，严肃的表情，小夜完全没了平日的调皮和玩闹。
“他那么神勇，把那几个太监全打死了。” 自动忽略小夜微微蹙起的眉头，银月的兴奋劲儿丝毫没有半点变小。
“哦。”
“喂，小怪物，这么大快人心的事，你怎么这个反应啊！”这下，银月可真忍不了了，她左手掐住小夜的手腕，右手就要去揪小夜的睫毛。
“我看这里有蹊跷。”小夜转身轻轻关上门，顺势躲开银月的“魔爪”，又往外瞧了瞧，小声道，“我觉得，如果没人支持，这几个太监根本不敢！”
“先说，你为什么躲？凭什么你睫毛那么长还不让我揪？”
“要揪你随便，但如果没人支持，那几个太监根本不敢！”小夜闭上眼，不躲也不闪，静立着把话说完。
“你的意思，是别人要这几个太监做的？”银月没再动手揪小夜的睫毛，却轻蔑地一笑。
“对，只是他们把上面的意思领会错了，没偷偷摸摸地做。”认识小夜那么久了，银月从不知道，调皮柔和如小夜，即便自己打了他都不会发火，可如今说起话居然也能用如此强硬的语调。好啊，你个小怪物！
“你就没看到，那么多百姓支持我二哥吗？”银月不由地声音抬高，怒火已经在她眼里烧。
“老百姓哪里明白那么多？”
“那奴隶又懂什么？”
皱起眉，闭上眼，咬着唇，小夜握着拳把头扭向一边，熟悉的心痛再次在银月眼前晃悠，那几个时辰里，他几乎就是这个表情，而自己就趴着窗偷瞧……那时的他，偶尔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汗，可眼里却只是极度的疲劳，而现在，他眸中的痛楚竟是自己从未见到，坚强如小夜，就这样被自己的一句话，被那两个字伤到。看着小夜的样子，银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主，宫廷里四处都是危险，下……我只是不想你被伤到。”小夜再次闭上眼，依旧是淡淡地语调。
“我知道，可也许就是他们自作主张呢？根本没人指示呢？” 轻轻地，拉住小夜的手腕，边抬头望着小夜，边缓缓地摇。
“那太监要姑娘做什么？”睁开眼，凝神望着银月，小夜认真地说到。
“太监为什么不能要姑娘呢？”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被自己伤害了，可他的目光中，还是那样暖暖的好？这样的目光，银月在地下刑房也曾见到，心被狠狠地一扎，银月说话再没了之前的气势和语调。
“那又何必割了他们的舌头，曹公公分明有话要说的。”
“可我大夏皇族家风很好，二哥一定好人的。”
“身在皇族，你还是小心为妙！而且，二皇子说话中气十足，内功应该很好！”
“世人都知道，二哥读书不习武的。”
“你又没天天和他在一起，你怎么知道！”
“这……他是我二哥啊！”银月不服输，但却早已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主，当今皇后不是公主的生母，公主万事还是小心的为好。”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理屈词穷，银月小声嘟囔道。
小夜的经历，小夜的背景，他当然什么都知道。母亲死前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再显贵的出身，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棵草，又何必让人知道。
“公主，小鹰想回去了。”小鹰立在一旁，靠在门柱上，刚才他边听小夜和银月说话，边机警地望着远方，见公主被说服了，他要告辞了。
“小鹰，刚才小夜说得你怎么看。”
“有几分道理。”
“还有几分歪理呢，干嘛这么着急走？”
“我怀疑太子没去皇陵”
“为什么？”
“买饼回来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太子府上的太监总管。”
“如果哥哥没回来，你再过来，我们等你半个时辰，不过，你遇到总管也不奇怪啊，也许他没跟太子走呢。”
“好，但他不和太子走，基本不太可能。”
“为什么？”
“太子需要他。”
“需要他做什么？”
“好多事情。”
太子需要他做什么，好多事情，但总结成一句话，却无非是和曹公公干同样的勾当，这些太监，六根不净，却干着强男霸女的差事，借此讨主人的欢心，顺便意（晋江）淫。谁家，尤其是穷人家或者奴隶营有漂亮的姑娘，十四五岁的漂亮男孩，统统在他们的掌握中，只要主子一有意，他们就马上报告然后抓来奉上。尤其是奴隶营里的小伙子或者姑娘，有的抓来弄几次，没兴趣了就放回去，而有的，却被生生折磨死在府上，还有的，就因为受辱自尽而亡……自己，便是总管一早看上的，多年来，折磨受尽了，可太子说，如果自己敢死，就把剩下的纷纷夹在自己的妹妹梅梅身上，那时的少年倒也硬气，告诉太子，大不了我们兄妹一起自尽而亡。可谁料，太子却早摸清了他的底牌，“林枫，小鹰，我知道你是林枫，如果你敢，我就拔了你家祖坟，烧了整个奴隶村庄，你父亲的旧部，被卖到大夏为奴，现在还都在边境的奴隶村庄！如果你不信，我就把他们连同妻儿一起杀光，你最好别试，你最好别试啊，林枫！”……魔鬼一般的话语，狰狞的回忆，可这些，又怎能对银月公主一个姑娘讲！
“小鹰，这个拿上。”一个小圆盒子递过来，盒子的顶端，镂刻的花纹美丽的呈现，那仿佛是西域的图腾，当初夏皇也是看它漂亮，才赏给银月的。
“什么？”
“止血药了，我不是盼你挨打，只是，我哥哥……我实在不放心啊！”
“公主不是上次给过了吗？”小鹰淡淡地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银月面前，他不再满脸冰霜。
“你拿着吧，反正我这边，我不会为难他们两个，不如，什么时候，我冲哥哥把你要过来吧。”
“谢谢公主的好意，只是怕太子不会给的。还有，公主，公主的鹩哥最好掐死。”
“为什么？”
“学话太多，记住了如果乱传，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送神难（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