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折枝换酒钱

5、不想取惹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只是每次徐杳经过十三班去打水的时候都看到蒋建业充满恶意的眼神，徐杳没放在心上。

　　这几天和班上的同学已经渐渐融入，这会刚打完水回来就见江淼正在和另一个同学玩抽皮条。就是石头剪刀布，赢了的用两根手指抽在对方胳膊上。

　　“我又赢了哈哈！”王舒在食指和中指上哈了口气，“啪”的一声就听见江淼传来的哀嚎，然后叫唤着：“我不服，不服！”

　　“你还不服？”

　　“再来！”

　　数学课代表齐欢抿了抿刚刚涂的唇釉，掏出小镜子左看右看，一边欣赏一边打击江淼，“还来啊，我还挺欣赏这种精神的，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徐杳闻言笑了起来，江淼不好说齐欢，只能红温的对他说：“你笑什么？有本事你了。”

　　？

　　她嘲讽你你都不说，我笑一下你就红温了。

　　徐杳收起笑脸，然后故意板着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赢了我不抽他，我抽你。”然后和王舒划拳，齐欢闻声也探头凑过来看。

　　“石头剪刀布！”两人齐声道，然后同时出拳。只见徐杳是剪刀，王舒是布。徐杳看向江淼挑眉，江淼嚎道：“不服，肯定是王舒让你了。”然后看到徐杳也往手上哈气，另一只手作势要来拉他。他看向王舒，王舒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江淼心如死灰，为自己唱了一首凄惨的bjm。然后歌声在惨叫声结束，徐杳已经打完收手了，他看着胳膊上的斑斑红□□中为自己的胳膊哀悼。

　　江淼：够了，劳资心疼自己了。

　　他捶了捶徐杳，“讨厌，你们就会欺负我，嘤嘤嘤。”

　　徐杳不自在的抖了抖，齐欢摸了摸胳膊，紧咬牙关嘴角向下撇，嫌弃道：“咦～好恶心。”

　　没人会懂我的伤悲，江淼心想。

　　正要大闹一场，就听见铃声响起。徐杳这才想起问这节什么课，他用胳膊肘击了正在长蘑菇的江淼，“这节什么课？”

　　江淼耷拉着眼尾，懒懒的翻了一下课表。课表不一般，是他把各届学姐学长留下的表情包打印下来贴上去的。本来还兴致缺缺，忽然他眼睛瞪的像铜铃，抓住徐杳的胳膊摇，“是魔头的课！”

　　魔头是他们英语老师，这个老师怎么说呢。

　　啧。

　　非要徐杳评价的话就是难评。

　　只见原先还有些吵闹的教室慢慢的静了下来，高跟鞋嗒嗒的声音回响在走廊。

　　“class begin.”

　　张婷放下课本，抬眼冷漠的扫视了安静的教室去。突然她走下讲台，站到了徐杳旁边。半晌，全班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原本低着头的同学们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齐欢的头发被张婷攥在手里。班上许多女生已经感同身受的感到疼痛了，只见张婷吊着眉，一双三角眼显得十分刻薄，她扯着齐欢的头发往上拽。

　　齐欢为了减少疼痛只好顺着她的力道起来，张婷的手朝齐欢的嘴上拍了拍，恶声恶气道：“上课涂什么口红，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不端正，你想勾。引谁啊？”然后把她的书本摔在地上，“你看看你上个学期的英语，，简直差到没边了。连英语都学不好，跟个土包子似的。”

　　齐欢用手去抓回自己的头发，张婷直接掴了齐欢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劲。齐欢白嫩的脸蛋马上充血，她眼里慢慢溢出眼泪。扇巴掌已经是个侮辱性的动作了，尤其是这种年纪。有的以前被张婷找过事的，一些单纯看不爽的同学们马上站了起来，教室一片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

　　“老师，你太过分了！她还是一个女生！”

　　“就是！”

　　张婷更使劲的扯了齐欢，又打了她一巴掌，怒道：“都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还要不要上课了！”

　　张婷拽过齐欢的衣服把她甩在地上，“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看看十三班。”

　　“齐欢！”
　　众人扑过去扶起被摔在地上的齐欢，有几个气性大的男生红着眼冲张婷吼：“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说我们英语差是土包子，你数学差你是不是智障？”然后又道：“有本事你来打我们啊，天天就欺负女生不敢和老师做对。昨天是文珊，今天是齐欢，明天是不是就要打我了？”

　　张婷面对几个比她高的男生还是比较害怕的，但她又觉得这群人都是色厉内荏的学生，怕处分，于是又说：“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我要去教导主任那里说，叫你们全部被处分！”然后又往教室门口走，“你们班我可教不了！”

　　徐杳离门近，他拦住张婷。张婷还以为这群学生怕了，要挽留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要开口说现在后悔晚了。然后就见徐杳掀起眼帘，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冷冷道：“让你走了吗？”

　　张婷皱眉，“你什么意思？”

　　徐杳抬了抬下巴，看向齐欢那几个都方向，“道歉。”

　　张婷冷笑，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你叫我给她道歉？我是老师，你叫我给这个学生道歉？”

　　徐杳薄唇亲启，吐出三个字：“你配吗？”然后又怕这个傻呗听不懂，补充道：“你配的起老师两个字吗？你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而后不等张婷开口，一脸恍然大悟道：“你这种人没读过书吧？不然怎么和杭城的房价一样，没跌还直涨。”

　　张婷气的发抖，转过身来看着这群学生，手指指着他们说了好几个好好好，“你们班真是能耐了。”

　　许眷和徐主任过来就看到张婷被几个学生抓着拽头发的样子，早前班长就给后门的同学使眼色让他偷偷去找班主任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

　　张婷撇到许眷和徐主任，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尖叫道：“主任，你要给我做主啊，你看看八班的这群学生！”

　　徐主任皱眉，看向许眷。许眷问：“这是怎么了？”

　　那几个学生在老师来就慢慢松手了，张婷慢慢移到了徐主任和许眷边上，指着他们，“这群学生简直无法无天了，不过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直接动手打老师了。”

　　几个女生焦急道：“不是的，数学课代表都被她打了。”

　　许眷这才看到刚刚被几个女生围住的齐欢，齐欢他有点印象，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女生，有一点点活泼，但也挺听话，不和老师顶嘴。只见女生两眼是泪，脸颊红肿，嘴角还有一点点血丝。衣领不知道怎么有点大，旁边的女生搂住她，提着她的衣领。

　　齐欢看到许眷，双肩哭的一耸一耸，委屈的哽咽：“许老师……”

　　许眷马上沉下来，看向张婷，“怎么回事？”

　　张婷心虚的抖了抖，而后又说：“她上课心思不摆正，还涂什么唇釉……”

　　许眷立马打断，“我们学校包括我们班并没有硬性要求不可以女生爱美，张老师你自己就是女生，这个年纪的女生更是爱美，就这种小事我们学校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行，也不能随意殴打学生，可以上报处分或扣操行分。毕竟体罚是不允许的，而且严重违法师德，张老师，你的教师资格证可以查一下了。”

　　然后刚刚几个男生，还有徐杳和齐欢一起被请到了办公室。

　　齐欢坐在椅子上，她的妈妈已经赶来了。她一直在骂，然后抹着眼泪。校长一直在道歉，他也觉得非常愧疚。家长把孩子放心点交到他们手上，结果孩子受到这种伤害。
　　几个男生吊儿郎当的站在一起，徐主任看完监控沉默了一会，而后叹气。最近关于校风问题，真是出来太多错。

　　最后由张婷道歉加出孩子所有费用以及停课整改结束，然后徐杳和那三个男生也确实是殴打和顶嘴参与这件事情的，不轻不重的给了个一千字的检讨，要求下礼拜一晨会上说。

　　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天气还热着，操场上也没有几个人。就几个男生花孔雀一样的在秀球技，徐杳和那三个男生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一起聊天回到教室。他一走进教室就看到坐在他位置上的余恙，江淼还在一旁用余光打量。余恙浑然不觉，或者是根本不在意，他坐在那里随手翻着一本书。

　　应该是他随手拿的《小王子》。

　　徐杳走过来，站在桌子旁边，双手撑在书上托着下巴看着余恙。余恙抬眼，直直和他对上视线，慢慢合上手中的书。徐杳被看的不太适应，咋跟大闺女一样，他战术性清嗓，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师叫我没事来看看你。”

　　“你还挺闲的。”

　　余恙摇头，“不闲，刚做完奥数题。”

　　徐杳点点头，行吧。又听见余恙说：“又进办公室了。”不是询问，是下定论。

　　徐杳推推他，推不动，索性直接坐他腿上，反正男生都这样，他以前班上男生还叠罗汉，为了面子互吸草莓呢。

　　“是啊。”他一边说感觉余恙的身子有些僵硬，向余恙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

　　徐杳恍然大悟，使坏的搂住余恙的脖颈，贴着余恙道：“干嘛啊，男生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在老徐那站了这么久推你你又不让，我累了啊。”

　　“你……以前也这样吗？”余恙试探道。

　　徐杳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余恙推了一下徐杳，余恙起身把位置让还给徐杳说回去了。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一本正经道：“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这样。”说罢匆匆离开。

　　徐杳这才和江淼相互看了一眼，半晌，江淼开口：“余恙果然和看上去一样一本正经。”

　　王舒凑过来，好奇道：“诶，徐杳，你怎么认识余恙的？”

　　“我外婆的学生，学画画的。”

　　江淼惊叹：“余恙还有这技能呢。”

　　“不然和你一样只会吃喝拉撒吗？”王舒补刀。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江淼破防的声音。

　　江淼拍桌而起，王舒夺门而出。两人在走廊里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正巧碰到副校长去十三班代课。于是走廊里都是副校长的优美国粹，徐杳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一幕，突然觉得这里也不赖。

　　张婷停课，今天下午有两节英语课，临时调了一个教高三的老师来。这个老师是个小老头，鼻梁上架着一副小框方镜，一双细小的眯眯眼藏在镜片后面。衣摆扎进裤子里，手上拿着一个蓝底陶瓷杯，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

　　他走进来，先是眯了眯眼看了一下座位表，然后说：“这个学期由我担任咱们班的英语老师哈。”然后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胡建丰。

　　这位老师估计在学生堆里也小有名气，下面有几个调皮的学生在“老胡老胡”的叫了。

　　“调皮。”胡建丰手上半截粉笔丢出去，不疼不痒的砸在最调皮的那个人肩膀上。

　　对方嘻嘻哈哈的说了句不疼，胡建丰不在理会，自顾自的说要熟悉一下同学。

　　徐杳想这更像生物或者历史老师，结果下一秒就听到老胡说：“徐杏，徐杏是哪位同学？”

　　下面一阵爆笑。

　　？

　　同学，这并不好笑。

　　江淼笑得一直拍前面那哥们儿，徐杳木然道：“老师，我叫徐杳，木日杳。”

　　这份座位表是副班长大人手抄的，人长的挺体面的。字嘛，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加上胡建丰眼神也不是很好，就把“杳”看成了“杏”。

　　胡建丰也不尴尬，点点头：“都好听的，叫杏子也可爱的，我们那个年代啊……”胡建丰开始回顾往事，下面也没人听，都在笑刚刚的事，怪乐呵的。

　　一节课也没讲课，就大家乐了一节课。放学的时候一个女生推了一下班长，班长是个圆脸的女孩子。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有些羞赧，“那个，徐杳同学。就是礼拜五的时候有个班级聚餐……”见徐杳停下手中的事看她，她忙道：“没什么事的，就是这不是开学了嘛，大家聚一聚，熟悉一下，刚好礼拜六住校生也回去了。你如果有事也可以不来的，就是小聚会。”

　　徐杳等班长说完了，笑道：“我回去的，咱们是一个团体的。”

　　班长目露喜色，她其实觉得徐杳也不一定会去。一是转校生，一个都不认识，可能不喜欢这种氛围。二是听说他家里挺有钱的，可能看不上他们吃的菜，毕竟他们是大家一起aa的，只能说维持中等。

　　谁知道徐杳同意了，哈哈，正好可以给一班的看一下他们班的大帅哥。

　　决定好了，大家就打着招呼回家了，住校生早就一溜烟去收拾东西了。

　　徐杳走到十三班，班里只剩三三两两几个同学了。余恙好像正在教他们，徐杳正打算在外面等一会，余恙余光撇到他，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就出来了。

　　“那个，你要不在我们教室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徐杳点点头，余恙把他领到讲台上坐着。

　　还别说，讲台上视野就是不一样。闲的没事干，徐杳就撑着下巴看余恙。他坐的位置刚好有一束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一只眼眸被光照的像一颗流光的珠子。然后是高挺的鼻梁，从侧面看微微上翘的唇峰。

　　不得不说，细看余恙真的蛮帅的。就是不爱说话，还留着稍微有一点点长的碎发。

　　余恙和他们说完，收拾东西走到讲台。徐杳正在翻着讲台上的范文，余恙就在旁边站了一会，感觉他应该看完了才开口：“我好了。”

　　徐杳抬头，把范文放回原处站起身，“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斑驳的阳光洒进来，照的徐杳眯了眯眼：“你们好班也要问问题吗？”

　　“没，他们让我帮他们画画，画秋秋人。”

　　“噗呲——”徐杳一笑，没想到余恙还会说这么可爱的形容。

　　“嗯？”余恙转过头来，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徐杳眉眼弯弯，“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余恙没说话，但是徐杳看到他微红的耳尖。

　　更可爱了哈哈，徐杳想。

　　“你可以给我也画秋，秋，人吗？”

　　“可以，不过得忙过这一阵。”

　　回家的路上有很多店面，可能是附近学校多，小吃店特别多。路过冰淇淋店的时候，徐杳眼睛一亮，拍拍余恙的腰侧，“余恙，余恙停停，我想吃冰淇淋。”

　　余恙停下，回头看看徐杳晒的通红的笑脸，往前面骑了几步，停在树荫下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吧，你要什么味道的？”

　　“芒果的！”

　　余恙点点头，小跑过去，“你好，要一个芒果味的冰淇淋。”

　　店里的小姑娘抬头看到一个帅气的男孩子，还穿着竞中的校服，心下了然。其实来单独买冰淇淋的男孩子挺少的，比起他们家，隔壁小卖部的老冰棍好像更受欢迎。她猜测是来给女朋友买的，给余恙点完单就去打冰淇淋了。递给余恙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给了一张券，“帅哥，下次和女朋友来可以买一送一哦。”

　　余恙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推销，接过来点点头。

　　小姑娘的目光意味深长，她就知道。

　　怕冰淇淋化了余恙小跑过来，额前的头发已经被跑时带起来的风吹起，露出立体的五官。徐杳接过来没吃，手往前伸递向，“你先尝尝。”

　　余恙看了一眼，没动。徐杳哎呦了一声，“都是男的你还扭扭捏捏的。”

　　余恙闻言看着徐杳，抿了一口。

　　甜的，凉凉的。

　　徐杳被余恙看的都有一点不自在，撇开眼收回手，“好了，对了你收款码给我我把钱扫给你。”

　　还好不是女生，不然都扛不住了。

　　余恙没拒绝，在手机上点了一会，翻出一个码。徐杳也没看，“滴”一声扫了过去。彼时余恙已经收起手机踩上自行车了，余恙突然听到徐杳嘟囔的声音：“怎么是好友验证……”然后就感觉徐杳拍他，“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是加好友的。”

　　“没弄错，我想加你，以后有事也好联系不是吗？”

　　徐杳想想也是，但一直都是别人加他，于是他说，“便宜你了，以前都是别人加我的。”

　　余恙眉眼弯弯，像变了个人一样，“谢少爷恩典。”

　　徐杳这才哼哼唧唧的不再说话，吃着手上的冰淇淋。

　　桌边开了一盏暖色的台灯，余恙摘下眼镜揉了揉，而后露出锋利的眉眼。他看着微信界面的好友验证，昵称叫杏杳，头像是他自己。镜头向上，徐杳围着围巾，手上拿着银杏叶弯腰面向镜头，露出半张笑脸，阳光打在斜上方，眼睛亮亮的，好像装满了星星。

　　余恙鬼使神差的保存了图片，反应过来告诉自己只是想照着这个给他画□□人，然后点了通过。

　　过了一会对方发来一个表情包：［小狗转圈］

　　紧接着是一个转账，余恙没收，回他：小事情。

　　徐杳也不扭捏：行，下次我请你。

　　Y：好的。

　　余恙觉得回复的太生硬，又找了个微信自带的表情包：［微笑］

　　另一边看到这个表情的徐杳：“……”

　　看了一会他说了一句“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