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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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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那夜雪下得太美,迷乱了江晚意的心。
江晚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周怀礼拐上车的,明明不是在放仙女棒吗?
等她意识回笼,自己已经被周怀礼抱在腿上,细细碎碎地吻着。他吻得是那么急切,从眉眼到脖颈,没有落下一处,像虔诚的信徒膜拜他信仰的神。
周遭空无一人,冷风呼啸的山林间,车内温度在渐渐攀升。
刺激感在江晚意身体中流窜,让她发麻。
一阵风吹过,带动积雪纷飞,车窗外一片白茫茫。
江晚意指甲扣进周怀礼的后背,无意间看到他肩膀上藏在衬衫后的不平坦的皮肤。
迷乱的心有片刻的凝滞。
江晚意下意识撩开他的衬衫,疤痕映入眼帘。
骇人的疤痕狰狞着,即使过去三年了,也没有半分收归平静的迹象,这足以让她想象到当时车祸的惨烈。
该有多痛啊,她想。
注意到她的不专心,周怀礼轻轻拉上衬衫,没有多说什么。
江晚意颤声问他:“你昨晚把我带回你家,怎么没碰我。”
周怀礼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说:“我亲你两下你都跟我哭,要是真趁你喝醉做点儿什么,你不得拿刀劈了我。”
江晚意闭着眼笑,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意觉得自己快要晕掉了,突然听到烟花绽放的爆裂声。
不知道是哪里放的烟花,大概是零点了,在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意意,新年快乐。”周怀礼哑着声在她耳边说。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烟花五彩斑斓地绽放,借着烟花燃放,车内也跟着带来些亮,时明时暗。
烟花划过天际,倏尔坠落黑夜,交替新的一轮烟花。
“别面向太阳生活好不好?”他轻声问她。
江晚意面如红潮,昏昏沉沉的,紧闭着眼没有精力回答他。
周怀礼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亲昵温柔。
从他看到江晚意相亲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离不开江晚意了。
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把他留在她心里的痕迹一点点抹去。
他太自私了,他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做到大度的祝福。
不要面向太阳生活了。
跟我一起,不顾一切的,纠缠到地狱吧。
好不好。
周怀礼亲吻她的额头,唇瓣在发丝间摩挲,呢喃轻语。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
当天,江晚意就跟周怀礼回了北京。
她回家取行李箱时,爸妈还在睡着,她留了个字条放在茶几上,告诉他们自己工作上有急事,临时回北京了。
坐在前往北京的飞机上,江晚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她和周怀礼正值热恋,他带她去见他的奶奶。奶奶待她很好,见她来了立马招呼厨房准备她爱吃的奶酥和豌豆黄,亲自给她泡了一壶茉莉清茶,就和现实中的曾经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她醒来后跟周怀礼说:“做梦梦见奶奶教我织毛衣,我怎么学也学不会,气得奶奶拿勾针给我好顿打。”
周怀礼面色柔和,“奶奶疼你还来不及,哪会打你。”
“也是,梦都是反的,我以前跟奶奶学插花,学得多好,奶奶夸了好多次我的审美。”江晚意有些小得意。说到这儿她有些想念那个为数不多善待她的周家人,她问周怀礼:“奶奶身体还好吗?”
奶奶跟爷爷一起生活,江晚意之所以不问爷爷身体是否安康,是她前一段时间刚在新闻上看到爷爷,他向国家博物馆捐赠了两件价值上亿的藏品。从新闻图里可以看出老爷子精神矍铄,没有龙钟的老态。
一万米的高空上,江晚意没有注意到周怀礼隐含血丝的眼眸中,仿佛拢了一层淡淡的氤氲。
“前两年,奶奶去世了。”
江晚意呼吸有片刻的停滞,指尖瞬间冰凉,好半晌才喃喃说:“怎么会这样。”
周怀礼表情隐忍,竭力掩盖自己的情绪。
“奶奶走的时候,痛苦吗?”她轻声说。
“不,在睡梦中走的,很安稳。”
说这话时,周怀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面容有多冰冷。
他自然不会告诉江晚意他出车祸的那晚,还有位老人也出了车祸,被送进同一家医院,祖孙二人几经抢救,却只留下一人。
蝴蝶效应,一环扣一环地,导致悲剧发生。
“那就好。”江晚意轻轻舒了口气。
生老病死,能在睡梦中走向终点,已是福报。
只可惜她没有送上奶奶最后一程,毕竟她待她是那么好。不过就算当年江晚意没有离开北京,周家的葬礼,怕是也没有她的吊唁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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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降落北京,此时天刚蒙蒙亮。
机组人员满面笑容跟乘客们说再见,周怀礼视而不见,径自下了飞机。
从安城出发时,他与她十指相扣,并肩而行。出机场时,他走在前,她跟在后,颀长的背影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寒。
周怀礼想,他对她是有些埋怨的。
出了机场,司机早已等候多时。本想着让司机送自己回酒店,但察觉到周怀礼情绪有些不佳,江晚意最终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从机场前往栖景居的路上,周怀礼一路保持沉默,江晚意亦然。
到家后,周怀礼放下行李,沉默片刻,恢复到往常待江晚意的温和,“饿不饿?”
“有点。”
“出去吃?”
江晚意摇了摇头,她有些累了,“你家有菜吗,我煮碗面凑合吃一口得了。”
“你家”这个词听在周怀礼耳朵里有些莫名的刺耳,他揽着江晚意的肩膀走到冰箱前,下巴扬了下,示意她打开。
江晚意拉开冰箱门,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可惜了功能这么齐全的冰箱,就像拿大炮打蚊子一样,只被用来冰镇矿泉水。
“算了,我点外卖吧。”江晚意果断关上冰箱。
周怀礼没意见,进屋洗澡去了。
等外卖的功夫,江晚意给爸妈打了电话,向他们道歉自己的不告而别,爸妈没怪她,只是唠叨着让她注意休息。
外卖到了,周怀礼澡也洗完了,他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赤着脚走了出来。
江晚意正在桌前摆餐具,扭头看见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就不能多穿点?”
周怀礼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嘟囔着:“又不是让你爽的时候了。”
江晚意气得拿桌上的纸巾丟他,却被他稳稳接住。他过完嘴瘾,回屋换了件睡衣。
江晚意点了两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还有两颗茶叶蛋。
周怀礼走到餐桌前坐下,说:“别去酒店住了,就住这儿吧。”
江晚意拆开装小菜的盒子,淡声说:“我住酒店挺好的。”
她完全没有和周怀礼同居的想法,她要以什么身份住进来?
女朋友?不可能的。三年前她就深刻地知道了他们两人没有可能,她痛怕了,不敢再和他纠缠在一起。
周怀礼看她一眼,“不想和我一起住?”
江晚意不置可否。
他有些恶劣,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不想跟我一起住,那怎么还跟我在山上玩野的呢?”
江晚意闭上眼,咬牙切齿道:“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她确实是疯了,被漫天飞雪迷了眼,被仙女棒醉了心,感情到位了,就什么都不顾忌了。
“我不是就想玩刺激的吗,你刚好撞我枪口上,那就玩呗。”江晚意睨了眼周怀礼,故作随意地说,“现在都是快餐式爱情,就当是咱俩约了一炮,没什么大不了的。炮打完了,咱们该散就散。”
周怀礼清楚她说这话是在故意气他,那他就偏偏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吗,我以为咱们打的是和好炮。”
江晚意被他反将一军,哽了一下,片刻后冷着脸开口,语气不是很好,“和什么好?周怀礼你可别忘了,你跟我的那一段,对于你这位周家少爷来说是不光彩的,我人微言轻小老百姓一个,哪能再往您身上贴?我不要命?”
她试图结束争执,但火气愈发上涌,赶在理智恢复前,话已脱了口,“林舟都要结婚了,我想你也该快了吧。这种时候让我跟你一块儿,我算什么啊?”
周怀礼脸色瞬间沉下来,他紧抿着唇,强压自己的怒火,按在桌上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话一出口,江晚意也有些后悔,为什么一直保持的淡漠冷静到了周怀礼面前就全面崩盘了,她怎么会那么冲动,那么咄咄逼人。
为什么直接撕开了两人一直回避的问题?被刻意忽视掉的,压在心底的,假装不存在的问题,她血淋淋地扯到两人面前,逼着彼此直面问题。
彼此明明都清楚,都心知肚明如果两人和好后结局会是什么样,可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到明面上来说,还是头一遭。
江晚意知道周怀礼生气了,可是她也很生气,她低着头,手紧紧拽着衣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也许是年龄比他小五岁吧,有些时候总感觉周怀礼像长辈一样。每次江晚意犯错误,他板起脸的时候,她总会像小时候见到班主任一样,心虚且害怕。
没有预想中的发火,周怀礼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手没移开,力度适中地慢慢按摩她的肩膀。
江晚意心里犯拧巴,有些后悔,也有些难过,她听见周怀礼说:“新年第一天,我们不吵架。”
新年伊始,总要有个好开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