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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好梦,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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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啊皓月,此生有负你唯一。”
白羽仙裙容颜绝色的少女抱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银光剑孤身走到一处断崖之上。
她嗓音凄凉,神情悲凉。
崖下带来一阵阵清风,轻轻吹拂她身上,发丝迎着风起舞,飘带也顺风轻扬,似乎一切都想为她抚平哀伤。
一抹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她眉头微动,忽而苦笑,眼中泪光。她面对万丈悬崖将神剑一掌打入背后的地底,神剑直入山底,而山不损分毫,手腕翻转便为神剑结下结界。
秋风萧瑟间,只听那少女喃喃:“皓月,莫要救我,你便在此长眠吧。”
如同交代后事般,说完少女合眸便纵身一跃,任由万丈悬崖吞噬自己。
客栈里,十三猛然惊醒,此刻亦然是深夜,她喘着粗气下了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又擦了擦被冷汗浸湿的额头,却发现眼角也早已湿润。
第二个梦境开启了。
十三惊魂未定,颤颤巍巍从床上摸坐桌前,细想这梦境。
梦中,万丈悬崖上,白衫女子封剑跳崖。
那女子背影清冷凄苦,回眸,十三惊诧,分明是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一张脸。
自己为何想不开?
皓月?那把剑叫皓月?
那把剑......神族那么多尸体都死于皓月之下。
不可能,十三强稳住心神,神族死了那么多人怎可能如此风平浪静,不和该大费周章彻查此事?为何一直不见动静?
突然,十三猛地抬头,除非,除非此事密不可宣,神族才不敢张扬。
六界之主,正派道义,众多兵卒死于非命,天界不能不知,此间究竟有何秘密,与自己生世何干?
十三觉得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眼前开始不断浮现出那女子提着皓月残杀神族的画面,血流成河,满地横尸,一片荒芜。
她用力握紧了拳头,想压下这一阵混沌,指甲越陷越紧,扎进皮肉。
一阵黑风吹起,窗户被猛地打开,突然,阿褚闯进房间里来,十三伏在桌前,尚存清醒,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门边,虚虚的唤了声,“师兄。”
“师妹!”
“你怎么了?”阿褚急切地上前,照看她的情况。
十三咬牙:“梦魇而已,不必紧张。”
“梦魇?”
阿褚见状,便一下坐在她身旁,用灵力帮她平缓心神。
长街无灯火,一览皆空。四下夜风起,暗送清凉。
良久,许是在梦里挣扎太久,十三在阿褚平缓的灵力作用下,压下不适沉沉昏睡过去。
阿褚睁眼,见十三趴在桌上,一脸祥和,便知此番已过去,正欲起身离去,却见她脑袋下压着的拳头,指甲已深陷皮肉,隐隐约约还见血。
“得罪。”
良久吐出两个字,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拨弄她的手指,睡梦中似是感到疼痛一般,十三微微皱眉,阿褚又只得放轻手劲,轻轻的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出来。
他从未修习过医术,只能从怀里掏出伤药为她包扎好伤口,几个小指甲印缠了好几圈纱布。他瞧着应该不会被她戳破得一个厚度,便给她披上一件外袍离去。
临走前,阿褚抬头却见窗户大开着,大手一挥便顺手合上了。
凉风被挡在了窗外,进不得,悻悻而去。
淡淡的月光下,街角屋顶上站着的人的视线随着那扇窗户,一点一点的被合上,直至完全遮挡。
一身玄色披风的人影,低垂的眼睫微动,刹那间便化作黑烟瞬间出现在客栈的房间内。
巫衡伸手在十三脖颈下一点,使得十三熟睡过去。他缓缓摘下掩盖着面容的披风,冷峻的面容神情淡漠。
十三昏睡,安静祥和的模样,甚是楚楚动人。
他微怔,呆站一旁良久才坐下在她身旁,小心学着她的模样趴在桌上,手指一点一点在月光的照耀下勾勒她的鼻梁。
忽然想起虚缈山,她掐着那抹残魂,保护虚缈山一众人的时候,眉眼间蕴满无奈,微微叹了口气,收了手指。
“十三?你现在叫十三。”
他哑然失笑,如同醉酒一般,懒散清润,好似听到了什么乐事。转而,又不知想起了何事,蹙了蹙眉,“一天天只知与我为敌。”
看了看窗外的明月,窗外夜色正浓,沉思片刻,他转头揭下盖在十三身上的那件外袍,随手丢在地上,轻轻地抱起了桌上熟睡的姑娘,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又替她仔细地掖好被角。
他顺势坐在床边,又看了她良久,最后却只在她耳边轻轻道了句,“好梦,十三。”
转眼间,便消失在屋内,独留半开的窗台。
苍穹如墨,繁星若点,走出凡尘,青女早已等候多时,巫衡化身于黑暗之中带着肃杀之气与青女来到濮岭,与方才客栈中温和人简直判若两人。
八千年前,元鸿平定六界妖魔祸乱后,将魔界魔域一度缩小,直至今日的濮岭至西漠一带。
长明姗姗来迟,一见巫衡便忙跪下请罪。巫衡垂眼,见他衣襟带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小小一个濮岭都拿不下吗?”
魔界自八千年前一战元气大伤,魔尊被封大荒境,新任魔尊胆小,懦弱无能,整日尽知缩在无心城的修罗殿里,简直一酒囊饭袋。
祁临被派刺杀妖帝之后,长明就被调往濮岭。
长明伸手拭去胸口涌出的鲜血,却不想一时鲜血如注,青女面露不忍,唇角微微翕动,正欲求情,不料长明一记眼刀,青女便垂下了眼神。
长明:“属下无能。”
巫衡语气冰冷,毫不留情地嘲讽,“废物。”
男子转头,看向低着头的青女,“你留下,看着这个废物完成任务。”
“是。”青女掬着礼应着男子的命令。
巫衡嘱咐完,便抛下长明与青女独自离去,青女目送他远去,在青女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都是这般无情冷血的存在。
青女上前想扶起长明,长明却将她双手拂开,“我自己可以。”
主子不近人情,连跟着的下属也冷冰冰的,青女撇着嘴暗自腹诽,活该伤成这样。
“你在想什么?”
长明捂着胸口,兀自上路,见身后之人神情古怪的杵在原地,良久不跟上来,想着是主子让她留下来的也不好发作,只能等着她。
青女不自在的回应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