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渺山上虚渺殿》江淮之下

25、若不归尘，妖焰永焚

　　一股大力撺住手腕，灵力从腕间消散。
　　十三冷眼看着眼前人:“来的，正好。”
　　转身挣脱巫衡桎梏，在院中与巫衡打了起来。十三身形极快，一记破风掌，万千沙尘起，势如破竹，直袭巫衡印堂。掌风凌厉，巫衡侧身避掌，左手再次簒住十三，卸下十三掌力，将起腾空而起。霎时魔气四溢，逼向十三。

　　十三见此，一声冷哼，“果然是你。”

　　说罢，夜幕里破空而出一把银霜剑，顷刻间风静云止，只见一片墨空里，寒冰形成无数刀枪剑戟，多如细雨，坠如雷霆，随着那把万丈银霜，袭向巫衡。

　　万千的兵刃袭来映在巫衡眼中，窄袖之下，那双大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眉目间怒气横生，只一刹那，院内邪祟黑气爆溢，见万丈银霜穿刺进浓浓黑雾中，银光与黑暗相互掣肘。光芒与黑暗之下，十三与巫衡对立，她抬眸只在对视的一瞬间，二人身影即刻缠斗一起，一时天昏地暗。

　　薄暮冥冥下，巫衡瞬现于十三身后，如毒蛇一般缠上十三的脖颈，在她耳畔轻轻地吐着气息：“我说过，你杀不了我，若是皓月还在你或许还有一丝胜算，如今，你什么都没有……”

　　说着，苍穹之上，黑雾以绝对之势如猛兽进食一般将银霜剑吞吃入腹。邪祟尽散，露出一片狼藉。

　　十三半跪在地，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暗红血液淌在泥土里，十三伸手擦了擦唇上鲜血，抬头见巫衡一身玄衣，安好无损的站在不远处。

　　她皱眉：“你绝非重明鸟一族，你根本不是巫衡。”

　　巫衡凝视着她，眼神冰冷的骇人。他缓缓走进十三，半蹲下，低头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冰冷的指节触碰到十三的皮肤，十三盯着他，不知何意。

　　“仙子，你活了太久了，这下界的是是非非本与你无关，何故趟这趟混水。”

　　“为何不听我的话，取走皓月，这样你便是个完完整整的她了。”

　　胸口被邪祟侵袭，时时传来阵痛，十三苍白着脸色，冷汗直流，青丝与纱裙紧密的贴上肌肤，急促的呼吸愈加明显。她强忍下疼痛，抬起头直视着巫衡，“不论前尘往事，今朝我是神族子弟，你是强据神尊之身的邪魔，那么……”“那么你我便是宿敌，望你清楚，我可不是那个她……“

　　十三说完便倒在了巫衡怀里，巫衡扶着十三目无表情，只是头轻轻地靠向十三。

　　他合了合眼眸，轻声道：“你逃不掉，阿毓，无论你站在哪一方，只要不是我，我都会屠杀殆尽……“

　　再睁眼时，满院星澜灿烂，夜幕下生出浅淡的光辉，充盈在空气中。

　　光影下，他将她拢在怀里，轻轻抱起，消失于夜幕。

　　“诶呀你什么时候好啊？“

　　宛宛胳膊撑着脑袋，外头看着不远处的祁临，一连走了好几日，还不让动术法，说什么玉红草乃收天地灵气而生，灵气感应十分强烈，稍有不对便会茎叶化灰自保根茎。

　　因而即便是出了迷雾森林，也不能动用法术。

　　“别动！”

　　祁临走着走着忽然一手拦着宛宛，将其往自己背后一揽，神色凝重，四面八方飒飒风声皆入耳中。老八也察觉到了异样，忙将背上姑娘放在自己后背，警惕的看向四方。

　　一行人走了多日，距离岭西妖境不过十数里之余。祁临看了眼地底，不禁冷哼，“老东西。

　　““多年不见倒是愈发卑鄙了？“

　　近百余数百丈枯藤拔地而起，如灵蛇在空中扭动着长身，且似有眼般，直鞭打向站在一团的四人。

　　祁临勾唇，歪了歪脖子，抱拳将指骨摁的卡擦卡擦响。

　　“小仙子，蹲这儿可别乱跑哦！“

　　宛宛未曾见过如此地大阵仗，真是只好大的妖，她不敢不听话，麻溜的乖乖蹲好，靠在老八放着坐在地上的姑娘，捂着眼睛偷偷地瞄着祁临。

　　当真是多年不入妖境，一群老不死的就想造势。

　　双手中凭空出现两把如弦月般的弯刀，沿着手臂，随着祁临腾空穿梭所到之处，百丈枯藤竟从中堪折而断，断口平整光滑，大有削铁如泥之势。他愈战愈烈，仿佛杀上了头，出手愈发狠厉。

　　反观老八，却又似力不从心，先前为救邪女，消耗太多仙力，甚至受到邪女身上邪气所伤，而进面对着深藏地底的大妖，极尽被动。

　　就在老八攥住一条枯藤，劈成两半时，另一条碗口粗的老藤缠上了他的腰腹。其余藤条皆攻向他的四肢，将他牢牢捆住，禁锢着他。逐渐收紧的藤条勒得他头颅发红发紫，目光却看向地上的藤条攀爬着伸向无知觉的邪女。

　　“唔……灵，灵儿……“

　　宛宛闻声从目光从祁临身上依依不舍向后看去，却见一藤条只冲过来。她慌忙扑上前，施展仙力拉扯住枯藤。抬眼，见老八快被那藤给勒死了，忙回头大喊：“上仙！“

　　祁临回头之时，正见宛宛禁锢不住那藤条，被其反击，鞭出数米。

　　他咬着后槽牙阴狠道：“老子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说罢，弦月弯刀直插入地，从他站立之处地面崩裂绵延四面八方，露出地下庞大的枯藤根系。祁临双手握着暗紫妖火，霎时，暗紫的火焰熊熊燃起，如奔腾不息的河流一般涌向根系。妖火灼烧着地下，地上枯藤瞬即触动起来，不断抽搐着。

　　他冷眼俯视地底，“若不归尘，妖焰永焚。”

　　老八也被甩了下来。祁临瞥了眼老八，收起妖火，转身走向宛宛。她被甩出来，撞上了一株小树干上，树都给撞歪了。宛宛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祁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啧，看这伤的，小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啧啧啧。““上仙，好疼啊。”

　　她瘪着嘴，苦兮兮的捂着胳膊。

　　祁临将她从地上扶坐起，一边看着她的胳膊一边嘲讽着：“就这三两肉，学人家英雄救美……啧。”

　　宛宛：“我这是美救美！”

　　“要不是我，您师弟恋慕的小妖娘跟您要面子的师弟就都没了。”

　　“哟！那您还挺厉害啊！”祁临握着宛宛手腕的手微微用力，“要不要给您颁个牌匾，写着济世救人，大慈大悲呐？”

　　“啊啊啊，上，上仙，轻轻轻点啊！”

　　“痛痛痛痛痛哇！”

　　“你还知道痛啊？”

　　宛宛正欲反驳，却见老八又背起那邪女，走向二人。

　　他低头：“此番多谢二位，如有下回，小仙当以命相报。”

　　祁临：“你的命还是留着救你的小姑娘吧。”“如今还有十数里便是岭西妖境，收好你的仙气，仙力外露，你只会被那里的妖物分而食之。“

　　转头，祁临恶狠狠盯着宛宛道：“还有你！”

　　宛宛撇撇嘴，“哦。“

　　小声嘟囔道：“你不也是吗，凶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