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渺山上虚渺殿》江淮之下

24、你真的很残忍

　　阿褚将房间的窗户轻轻合上，遮掩住窗外漫漫长夜的寒凉侵袭。

　　他坐回床上，他知道小巴死了，作为他的灵兽，它的体内有阿褚的灵气，而那股灵气不知不觉中回到了阿褚体内。

　　在得知此事时，他尚在入定，一时气急，内息不稳，反被自己的煞气折伤。近些时日，也不知怎得，气息不顺。也不知是否受小巴之死的影响，竟连入定都不成了。

　　掌心属于小巴体内的那股灵气已经消散，阿褚一阵胸闷。位于小巴体内的那股灵气虚弱破碎，阿褚可知小巴死时遭遇的惨痛。北苍？果真不善。

　　一股清莹舒适的灵力缠上阿褚的手臂，阿褚抬头，见一身素衣的十三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床边。片刻后，阿褚觉得胸腔烦闷不适之意退散，十三才撤回灵力。

　　“师兄怎么？气息如此不稳？”

　　阿褚沉默小会，才缓缓开口：“许是，小巴死了，心生痛意。”

　　十三惊愕：“小巴死了？”

　　阿褚张开手掌，向十三展示着那道属于小巴体内的灵力，说道：“自古，灵兽与主人都会心有感应，便是主人为灵兽注入了自己的灵力，与其定下主仆契约，如今，契约未解，灵力回归，便是灵兽身死。”

　　十三说：“我已经知晓，残魂与巫衡是一体，所以定是他杀了小巴。”

　　阿褚：“我知道。”灵力回归的那刻，他便知晓了。

　　十三问：“那你为何还如此淡定，纵然小巴只是师兄灵兽，可我觉着师兄与小巴感情甚好，你为何如此波澜不惊？”

　　万物皆有灵，十三在虚渺山修炼，平日素爱爬上树上小憩。林叶间，那嘶哑嘶哑的蝉鸣最是烦人，扰人清梦，那时她就一弹指将其悉数打落下树干，用落叶层层覆盖着，非压得它们叫不出来为止。尽管如此，每每小师姐来找她一起使坏时，还总是有几只灵蝉跑来通知她，让她提前溜走。

　　何况，小巴陪伴阿褚度过了最为凶险的大荒境时期，他不该如此平静。

　　“师妹。”

　　阿褚收起掌心的灵力，看着十三那一脸的不解。他说：“小巴死了早有段时日了。”

　　“可是到今日，那股灵力才回归，且那股灵力虚弱至极，你可知为何？”

　　他有些无力：“说明小巴死时异常痛苦，杀它之人，还将它感识放大，它不是重伤而亡，而是疼痛致死。死后，那人还将我的灵力封锁在小巴体内，受尽烈火焚烧，所以，小巴没有尸首，那股灵力孱弱到即便我近在咫尺，它也要花费数日才能找到我。”

　　“我也并非波澜不惊，只是我气急之时，体内煞气大乱，现下已经有些许控制不住了。我只能费尽心思使得自己平复下来，未免被煞气所控。”

　　十三闻言出神，巫衡真的很残忍，偏偏喜欢看生灵生命垂危痛苦挣扎的病相，就连死后也要它□□上备受折磨。这哪是世间一方的守护神，仿佛更甚魔域修罗。

　　阿褚说道：“你我开始便错了，不曾想残魂与巫衡本是一体，将自己陷入这被动局面。”

　　十三皱眉：“被动？师兄，现在知晓巫衡便是那妖物，你我联手定能收服。”

　　“我已不能了，”往日沉闷孤傲的阿褚竟是一脸无奈，“我不知巫衡用了何种法子，我已不能自如运功，那一身煞气横生加重，我现下，连运气镇压煞气都已是勉强。”

　　十三急愤：“既是这般，师兄何不早说？”她忙用灵力探着阿褚的身体状况，竟发现他通身修为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她用灵力稳着阿褚的身体，却还是止不住那消散的修为。便是自己的灵力输送于阿褚体内，依旧不行。

　　“师妹别费力气，这建州府是虎狼窝，我是走不了了。”阿褚打断十三的动作，严声道：“但你不一样，你还能走，回去尚能自保！”

　　十三施法被阿褚横生打断，阿褚被灵力震倒在床上，她则被震退数步。拗不过阿褚，她气道：“我绝不会放过巫衡！”

　　说罢，她挥袖不等阿褚反应，一下消失在房内。阿褚欲追，此刻只见青衣侍女推门直入，走到阿褚面前屈身行礼，温婉道：“上仙，医官来了，这便为上仙安稳仙体。”

　　阿褚冷眼：“还真是及时。”说着，忽然他一掌掐上侍女的脖颈，一身煞气再也不加掩饰，杀气弥漫。他恶言：“告诉巫衡，师妹无恙便算了，若是有何差池，本仙踏平你们建州府！”

　　侍女被阿褚大力掐着脖颈，眼尾处青筋毕露。可她依旧笑的温良无害：“上仙妄言了，二位皆是贵客，我家主上怎会伤及二位。”

　　阿褚：“是吗？”说话间，手掌一紧，侍女的身子便瘫软下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门外的医官却丝毫不在意地上的尸体，提着医箱走了进来，语气冰冷：“上仙，请。”

　　十三已经杀气腾腾来到了□□院，一巴掌扇倒了一干侍女。侍女们见拦不住，便急忙着跑去主殿报信。十三也不管她们，直接大步走进院子。庭院里，星光璀璨，星澜灿烂，只是看着满院的风景，十三掌下灵力汹涌。

　　她紧握着拳头，将巫衡后院养的星澜花砸的个稀巴烂，碎瓦残瓷满地。不一小会，原本雅致养眼的庭院变成了颓垣断壁。

　　十三站在破败的院落中央，抬手撩开挡在胸前的头发，并指蓄着灵力，周身灵气四蹿，如刀剑般锋利。院落上空似是出现了一把无形罡剑，等候十三令下，便一剑平北苍。剑刃下，十三青丝飘扬，指间灵力游转，眉眼清冷。

　　她喃喃自语：“还不滚出来？”

　　“那便作条丧家之犬罢。”

　　说完，正欲纵剑踏平建州府，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的攥住了十三的手腕。

　　巫衡一身黑色劲装，五官深邃，那双桃花眼凌厉无情，青丝如墨被高高束起，受十三神力影响发丝飘扬，仿佛融入夜色之中。

　　“闹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