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酸辣粉吸溜吸溜吸溜

5、第五章

　　“一杯长岛冰茶，谢谢。”博士靠在不知春的吧台神色恹恹地。
　　那天卢斯特走后，她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是一直这样躲在黑暗里呢，还是试着接受光明？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直到卢斯特再次来找她。
　　“博士，我找到工作了！”卢斯特从简陋的小窗里把头探进来，少年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那…恭喜你啊”她说，虽然她知道卢斯特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你要来看看吗？博士。”卢斯特试着浅问了一句。
　　“还是不了吧，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跟博士相处了那么多天，卢斯特早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的，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你就来一下吧，在一个小酒馆，叫不知春，很有趣的。”
　　经过基因改造，卢斯特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兽态的转变了，和纯种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也不会受到歧视，尽管每个月都要经受一次筋骨重塑的痛苦，可是这种痛苦比起自由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博士与他不一样，他们之间的差别不在于是否接受过基因改造，而是在于对生活的态度。
　　即使生活再苦再难，他始终没有放弃生的信念，始终坚持着作为自己活下去。
　　博士不一样，她身上压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她就像是一只风筝，轻飘飘地悬在空中，那些背负着的东西如同拉住风筝的细线，扯着她，让她继续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可以说博士活着为了很多东西，一些阴暗的，不可道人的，但这么多的东西里独独没有她自己。
　　如今这根风筝线已经绷得太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卢斯特想拉她一把，他出了泥潭，不忍心看着博士继续这样沉沦下去，黑暗里的人总要见见光啊。
　　所以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让博士自己想要站起来，这也是卢斯特每天过来劝博士出来走走的原因。
　　大概是是嫌卢斯特太烦了吧，博士终于从那扇小小的门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世界好像没有卢斯特说的那么好，博士百无聊赖地看着调酒师炫技般把冰块投入杯中。
　　但…好像也不是很坏，在博士打发走前来搭讪的第不知道几个后，她想。
　　贫民区最热闹的就是这里，人们在这里发泄自己，用酒精麻痹痛苦。
　　她看着舞池里耸动的人群，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借着灯光的掩映，尽情地释放来自生活的压力，用力地灌下每一杯酒。每个人都企图用廉价的酒精忘掉苟且的现实，尽管宿醉过后是更加疲惫的明天。
　　她遥遥地冲卢斯特点了点头，从刚才开始有人过来搭讪起，卢斯特一直在那挤眉弄眼的。
　　她浅尝了一下杯里的酒，微微皱了皱眉，说实话除了花哨的动作，这酒实在不怎么样。
　　劣质的酒配上过多的水，或许可以蒙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对于喝过真正的好酒的博士来说属实是有点难以下咽了。
　　只是用酒液稍稍润了润嘴唇，博士便放下了杯子，开始无聊地观察起周围的人群。
　　嗯？博士有些疑惑地看不远处的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究竟在哪见过呢？她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博士一边用手慢慢地转动杯子，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拐角处不知是谁挂了一面镜子，正好照出了那人的样貌，只是半张脸，但也足够让博士认出他的身份。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一种恐惧感和无力感深深地卷袭他的身体，博士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还是找过来了吗？
　　兔子对于危险总是很敏感的，虽然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第六感告诉她对方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她轻轻地放下酒杯，把酒杯往酒保那一推，闪身进入舞池，像鱼一样混迹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不断交替的灯光和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很适合藏匿踪迹。
　　人呢？路德尔一转头的功夫，就找不到坐在吧台的那个女人了。
　　“该死的废物，”路德尔踢了下属一脚，一把把人踹倒在地，“看个人都看不好。”
　　被踹倒的人慢慢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幅度不敢过大，小心地觑着路德尔的脸色开口，“是，是属下无能。”
　　“废物，还在这里干嘛！还不滚去找！”路德尔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率先在周边找了起来。
　　路过吧台时，调酒师几乎无法察觉地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跑啊，快点站起来，继续跑！博士扶着墙，不住地大口喘气，从刚才跑出来起，她就感到不对劲。
　　该死，那杯酒一定有问题。……
　　她现在浑身发软，使不上一点力，电脑昏昏沉沉的，连视线也开始模模糊糊起来。
　　路德尔，你这个小人，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宰了你，博士咬牙切齿地扶着墙慢慢下滑，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必须往前，再往前一点啊！
　　她挣扎着，手指用力地抠着墙，一点点一点点地借助墙的外力慢慢站起来，血顺着墙缝渗了进去，留下一条条的痕迹。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了！
　　博士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大滴大滴的汗从她额头落下，打在地上洇湿成一小滩水迹很快就被土地吸收，她的后背全被汗打湿了。
　　淡淡的血腥味在她口腔里蔓延，是她咬破舌尖勉强维持一丝清醒。
　　只要，只要进了城，城里戒备森严…
　　“哒，哒，哒”是靴子撞击石板发出的清脆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格外地突兀，让人心惊。
　　“哒，哒，哒”靴子声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在背后响起一样。
　　博士缓缓地回头，像是旧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她看着来人，不知道是药效还是恐惧使然，声带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已深，月亮却是不知疲惫般，孜孜不倦地照亮人间，博士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来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