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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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样的快乐才能既私密又舒爽，既不堪回首又其乐无穷？
尴尬得脚趾扣地的空档，姚时九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对仍在执着地刨根问底的袁惗说：“你跟我来。”
家附近有个小剧场，这时间早就结束营业了，从外看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来这里干嘛？”袁惗忍不住问，“姚时九还有个演员梦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姚时九的娱乐活动很少很少，生活一成不变，他也安于现状。
这里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娱乐场所。
接近小剧院时，能看到墙壁上张贴的歌舞剧《小美人鱼》的巨幅海报。
大门处同样黑咕隆咚，但能依稀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音乐声。姚时九推开虚掩着的门，穿过黑洞洞的大厅，朝着漏光的那扇海绵吸音门走去。
门一推开，眼前便是灯火明亮、乐曲喧嚣的又一个世界。
因为是彩排，观众席没开灯，姚时九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坐下，袁惗坐在他身边。
“这是……”袁惗问。
“这也是姚时九对自己的奖赏，”他说，“姚时九的朋友就是这个舞团的，他想来看看朋友的表演。”
“他还有这种爱好啊？看他生活那么拮据，他的朋友会送他演出票吗？”
“不会的。不过这个舞团不太出名，他买得起票……”姚时九说。
舞台上，王子突然出现，姚时九的视线突然被吸引，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
袁惗咳了下：“既然他买得起票，怎么还偷摸来蹭人家彩排？被抓到了他的工作就没了吧？”
姚时九的注意力全被占据，没有回答袁惗。
不被抓到不就行了？
这个舞团和剧院签了约，每个季度上演一出新剧，每周末晚间七点开演，VIP席位也只要588块。
可姚时九的生活总是紧巴巴的，哪怕这么这么点钱也掏得困难。所以他只买首演和收官场，只追着那一个身影看。
只要看一看就满足了。
《小美人鱼》是舞团夏季的新剧，姚时九买了早鸟票，却没能活到夏天。
所以只能过来看彩排了呗。
看姚时九看得那么入神，袁惗问他：“那待会儿彩排结束了，你要代姚时九去跟他朋友打个招呼吗？”
“不了不了，”姚时九强烈拒绝，“姚时九就只想看看……”
袁惗轻笑，这个“姚时九”真的让他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他加入姚时九，专心看起剧来。
小美人鱼喝下了药水，不断旋转，层层叠叠的裙摆翻飞，交错的灯光在她的周身不停流转。
世界顿时黑了，再亮起时，小美人鱼便拥有了双腿。
海巫告诉她，要在上岸三天后得到来自王子的真爱之吻，否则就会化作一团泡沫，消逝在蔚蓝大海里。
周围的小鱼小虾都吓坏了，哆哆嗦嗦地挤成一团，只有小美人鱼兴奋地用刚获得的双脚不停舞蹈……
姚时九小声叹气，“真傻呀。”
袁惗认同地点点头。
可童话之所以美好，就是能让人相信这个世界也同样美好。
童话是一封致所有人的情书，包括那些纯粹的笨蛋与灰头土脸的倒霉蛋们。
剧目在小美人鱼上岸和王子重逢之前暂停，又回到了第一幕，小美人鱼坐回礁石，看向远方岸上的城堡……
袁惗打了个呵欠，问：“今晚他们能排到结尾吗？”
姚时九遗憾猜测，“大概不能了吧……”
终究还是没能看完全场。
这一次，导演来到台上，亲自帮演员卡站位，观赏性就更弱了。
可姚时九还专注地盯着舞台，望着扮演王子的男舞者看。
只要不傻，就能看出姚时九的关注点在哪里，袁惗颇为随意地问：“姚时九暗恋那个王子？”
闻言，姚时九转过头，惊诧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驳：“才没有。”
“那你总盯着他干嘛，你们认识？”
“没有，就，就是看他好看……”
袁惗不禁坐直了，看向舞台边待机的男演员。
身为专业舞者，他的身材纤长，贴身的单薄衣料遮不住紧实的肌肉，背肌宽阔，大腿健美，气质绝佳。
“……”
袁惗低声嘀咕：“哪里好看啊？”
姚时九没听清，刚想让他重复，下一秒，两束追光从舞台两端滑入观众席，在中心交错，光芒覆盖至舞台两端。
刚好就是姚时九坐着的位置。
导演抓着喇叭，另一只手的食指直直指向他，“谁在那儿！”
糟糕！
姚时九当机立断，跑下座位，顺着坡道落荒而逃；那束光就追着他的步伐，见证他从侧门溜走。
袁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追着姚时九跑，临出门才想起来，不对，没人能看见他，他何必心虚？
留下待了会儿，他看到扮演王子的男演员走到导演身边，跟他低语两句。导演皱眉听了一阵，摆摆手，表示不再追究。
“以后你们谁都不要再带朋友过来了，非要带来，就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他絮絮叨叨，“本来就借人家的场地彩排，今天你带个朋友来，明天他带个朋友来，那我们以后干脆免费公演好啦，一起饿死算啦……”
袁惗又看了“王子”两眼，对方探着个身子望向早就合上的侧门，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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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时九在剧院的大门旁等着袁惗，瘦削的身体快要被黑夜完全吞噬。
“你好慢呀，”姚时九抱怨，“我都等了好久了。”
“那个‘王子’好像认识你……”袁惗告诉他。
姚时九神色恹恹：“哦，可能吧。”
“王子”和他来自同一间福利院，读得也是同一所公立高中，是他的学长。
青春期的时候，学长也曾在他的心里待了一阵，是他眼角余光里的常驻嘉宾。
只是后来这份悸动被课业与债务磋磨，逐渐被他抛之脑后。
直到偶然的一天，他经过剧院，看到了海报上的那张俊脸……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和袁惗不能总在记忆里耗着。
“剧也看了，现在还差什么呢？”袁惗也在犯愁。
对呀，哪怕结束得有些潦草，但无论如何，这段记忆也都能称的上“美好”。
姚时九坐在剧院前的石阶上，托着腮思索，究竟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他太累了。
社畜姚时九的一天再美好，也充斥着许多想做的和不想做的事情，累得他筋疲力尽。
眼皮越来越沉，他嘟囔了两声，最终还是败给了困意。
想着刚才的舞台剧，袁惗的心里有点堵，闷闷地说：“这场悲剧归根结底还是王子的错，如果他能好好考证，就不会误会是公主救了他，姚十九，你觉得呢？”
肩上一沉，小鳐鱼靠着他睡着了。
“……”
袁惗小声道：“王子也没什么好喜欢的吧？”
姚时九动了动头，在袁惗的肩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周遭的一切终于开始溶解，先是身后的剧院，然后是道路，刚抽芽的柳树，星空，与月光。
袁惗伸手搂紧了姚时九的肩膀，阖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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