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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推手 ...

  •   寒光闪烁,短刀只一瞬就抵在了来者脖子上,如同伸出獠牙的毒蛇。
      那人疑惑的“嗯”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真容。原来是楚衡川。
      短刀放了下来,南酌呼出一口气,问道:“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楚衡川没应,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青年。双唇发青,面色苍白,眼睛还是红着,加上刚刚听到的呕吐声,青年比前段时间虚弱了不少。他往前走了一步,半边脸融进了黑暗里,问道:“的确有事,不过你这是怎么了,需要休息一下吗?”
      南酌揉了揉内眼角,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殿下找我有事?”
      见他不肯说,楚衡川也不勉强,转身向另一边走去,示意他跟了上来。
      天边日光越来越亮,宵禁早已解除,各家商铺前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按理来说,楚衡川应该带着南酌走那些偏僻小道才能避免引人注意,但走着走着南酌发现,他们往大道上走去了。
      南酌将兜帽戴起,小声提醒道:“殿下,还是不要引人注目的好。”
      哪想走在前面的人大摇大摆,没有分毫觉悟,道:“没事,没几个人认得我,更不要说你了。平民百姓可不会在意贵族的面貌。你戴帽子干嘛,不嫌热吗?摘了吧。”
      “不了,殿下觉得没问题就行。”南酌面无表情的拢紧了帽子,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走到一个包子铺前,楚衡川突然站定,向店老板要了两个包子。趁着老板装袋的空当,他凑过去小声对南酌道:“你看,没有人认得......”
      话音刚落,那老板双手捧着两个包子,极为恭敬地递上来,颤颤巍巍道:“请,请定安王慢用。殿殿殿殿殿下大驾光临,实乃小店荣幸,诚惶诚恐,不敢......”
      楚衡川:“......谢谢,不需要这样。”说完他接过包子,拉着南酌手腕,故作淡定地拐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身后还能传来店主又兴奋又害怕的声音。
      “噗”的一声,被他拉着的青年笑了。南酌抬起头,和楚衡川对上了视线,一双透蓝的眼睛里带着调侃,道:“‘平民百姓不会在意贵族的面貌’?殿下觉得呢?”
      一个包子被塞进了他手里,楚衡川在前面头也不回,淡淡道:“给你的。”
      隔着油纸感受到包子的热意,新鲜出炉,南酌低下头咬了一口,暖意立刻顺着舌尖流向身体各处,稍微唤醒了冰冷僵硬的身体。南酌又咬了一大口,慢慢嚼着,思绪逐渐回笼。
      杨之修击杀陈元铭时毫不犹豫,虽说险棋一着,但的确是最有效的做法,即便逼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结果,索性将人一击毙命。
      果然心狠手辣。
      但同时,这样一来,也坐实了杨之修所行之事疑点极重。
      “呃......”正想着,额头撞上了一块结实的后背,猝不及防给南酌撞懵了。
      楚衡川挑了一下眉,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酌无语,也不敢真的走在他前头,默默的跟回了他身后。
      第一次进定安王府是被定安王从墙头掀下去的,第二次进定安王府是偷摸着爬窗户进去的,第三次倒是光明正大跟着定安王后头进来了。想到这,南酌死了一天的心终于活过来一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两人自后门进,一路走到书房里。楚衡川先让他在案几前坐下,再朝外扬声道:“景宸,带常从过来一下。”
      守在廊外的景宸应下,下去带人了。
      闻言,南酌皱了皱眉,问道:“常从怎么在殿下这?常善接了他的位子,他理应在长秋宫啊。”
      楚衡川看了他一眼,将空了的油纸自他手中抽出,道:“这也是我想问的。昨天和瑜王回来时在我府门前见到他被一群人围殴,就带了回来养着。我认为是有些问题,又想起你可能用得上,就把你叫来了。”
      南酌看着他,刚想问原因,就看到了案几最左边放着的一颗珠子。珠子有拇指指头大小,饱满圆润,泛着月光般柔和的光泽,甚是好看。他眨了眨眼,认出这是自己禁步上的珠子,是上次在墙头上滚落时,被楚衡川扯了下来的那一颗。
      毫不犹豫,南酌探身去拿,手刚伸到一半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四目相对,楚衡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微笑着看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南酌握住被他捏过的皮肤,道:“殿下,不问即取视为盗啊,这珠子是我的。”
      “哦?你说是你的?”楚衡川用指尖捻起珠子,指腹轻轻搓着,“这是我前端时间某日夜里喝醉了,从一个飞屋大盗身上拽下来的,你这么说,难道你就是那个大盗?又或者是本王记错了?”
      “不,殿下没记错,我也不是那飞屋大盗。”南酌笑得很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飞屋大盗?好难听的名字。
      “那就好,我们白雀果然是守规矩的。”楚衡川颇为欣慰的笑着,看到南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时,嘴角笑意更深了。
      他当然知道这颗珠子是南酌的,可他就是不想还回去。
      两人沉默对坐着,景宸将常从扶进来时也被屋内氛围噎了一下,在两人之间扫了好几个来回,将人放下,退到门外。
      常从一直是萧承裕身边的贴身太监,办事小心谨慎,数十年来鲜有差错。能做到这个位子上,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恃宠而骄,从未与任何官员或者党派勾结,尽心尽力只为天子。宫里见到他,哪怕年事已高,也总是收拾干净了,面目清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然而眼前这位身形枯瘦的老人,让两人神色都变了。面容枯槁,脸上带着深色斑点,弓腰驼背,狼狈不已。他低着头,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努力将腰坐直来,维持着最后的一点体面。
      楚衡川起身,捞过两张垫子垫在常从背后。常从受宠若惊,习惯性的要行礼,却被他按住肩膀,轻轻按到了垫子上靠好。
      常从低头,摸了摸眼角,再抬头时面上惶恐尽收,窥得几分往日的平静慈祥。他开口,沙哑着声音道:“承蒙殿下解救之恩,常从无以为报,若是殿下有任何需要,常从定当万死不辞。”
      “常伯言重了。儿时在宫中多得你照顾,况且不能见死不救,都是我该做的。”
      久远称呼穿越尘埃而来,常从神色恍惚了一瞬,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当年殿下和大皇子二皇子一齐在宫中学习,常常要我给你们三位送糕点过去,说大总管不好叫,要叫常伯......这一晃过去了好多年了。”
      楚衡川笑了笑,道:“是,过去许多年了。不过,常伯为何会出现在宫外呢?为什么昨天那群人,这般待你无礼?”
      常从叹了口气,道:“这其实是两个问题。”他看向南酌,轻声道:“我认得你,你是粤岭的那位公子,你和殿下......”
      楚衡川抢先一步,道:“他是我朋友,让他知道也没事。”
      这下不仅是常从,就连南酌也绷不住表情,惊愕的看着楚衡川。他却只是眨眨眼,看向南酌:“有何问题吗,南公子?想和本王交上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相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情。南酌摇摇头,在心里道。
      常从收回表情,点着头:“我知道了。既然是殿下亲口承认的,那就没问题了。殿下知道,常善是我的弟子,是专门养来做接班人的。恩赦出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为着陛下,当然是要早做准备,所以小善子替了我留在陛下身边,也是我的一手安排。皇后娘娘不厌弃,留我在长秋宫,已经是皇家恩宠。”
      “那为什么,”楚衡川皱眉,“娘娘不问朝政,但向来心善,理应不会让你这般下场。”
      “赶我出宫的并非皇后娘娘,娘娘甚至不知道我被赶了出来。”常从苦笑,“我是在前天被赶出宫的,殿下看到我时,围着我的那群人,就是指使殴打我的一群地痞。他们要我按雇主要求去办事,我不肯,便被赶出宫来。”
      稍加思索,南酌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雇主要你做的事,是对陛下不利的?到底何人所为?”
      常从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是。南公子好生聪慧。虽说对着是殿下,但我还是得再问一句:殿下,您确定让这位公子旁听没问题?”
      楚衡川点头:“我确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老人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低声道:“司徒洪子泽授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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