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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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段时间内，躲散真人门下弟子召集了不少回阁，所有弟子同他们的十五师弟一起加入了这场时长为一年的操练。
段山柏行动受限，不得往临秋台探望尚在昏迷的许遂行，加练时偶尔心不在焉。
他不能去，躲散真人替他去，一月去一趟，每每回来都会给他带回许遂行的消息。
只是这两个月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离开临秋台不久，许遂行便起了一场高热，高热烧了他三日，烧红了脸颊，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死人了。
他也确实不是死人，临秋台神医众多，总不会让他死。为了让高热降下，药下得略猛，可人在昏迷，一整碗只能喂进少许。
他额上冰帕子还不能少，守在他身旁的人往冰泉跑了一个又一个的来回，接了一盆又一盆的冰泉水，观云和程玄禾的手被冰泉冻得发紫，临秋台弟子抬来一桶温泉水，他们泡过了手才恢复如初。
这消息让段山柏抓心挠肺，夜里想从逍遥阁逃跑，都给阁主和师傅逮了个正着。
阁主捆着段山柏对躲散真人说：“你非得搅他心神，不说不成？捡些无关紧要的说不成吗？”
“我是个老实人。”躲散真人说，“我说假话他也不能信啊......况且，在那儿躺着的不是旁的什么人，是他心中牵挂万分之人，骗了他，他逃得更凶。是吧，小十五。”
段山柏不回话，任由阁主抓着绳子往院子那头走。
阁主说：“你若是练得好，不用一年我们也能将你放走......譬如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能溜走，那你功夫基本到家了。”
躲散真人拍拍他的脑袋：“往后我还是会替你去看他，我去多几回，回来了一定给你带消息，别想着去守着他、照顾他，他有师傅、师兄弟还有那只小麻雀守着，有专研医术的神医照顾。你心悦他，你满心都是他，但你去了只能是添乱。”
不知是阁主的话提点了他还是师傅的话敲醒了他，那夜之后段山柏没再逃跑。要他加练，他随着阁主、师傅练了，练完该歇息时，还在逼着自己继续练。
阁主端着茶杯，茶杯中泡着的是阿窈带回来的双井白芽，抿下一口茶香泗溢，双眸却没因为茶香而转移，还看着段山柏的练习，“他若是能一直如此精神，无需一年。”
躲散真人不太爱喝茶，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抿了抿茶，捻起一块点心塞进口中，“情字果真难解。”
阁主笑而不语。
许遂行高热退下已经是第二个月，原以为他可以安生一段时间好好疗养，可没过几日，体内灵力不讲道理地紊乱，他体内像有只皮猴子在乱窜，蹦得他浑身震动，后背伤口给摩出了血，口鼻跟着冒出一些血花。
台主当即赶来，与几位有资历的长老一头扎进房中，护发一夜，才稳住了许遂行体内灵力。
躲散真人这月来时，许遂行尚未脱离危险，房内时时有人为他调转灵力，以防灵力再度暴走紊乱。
许遂行灵力紊乱着实奇怪，台主与长老们私下聊了一番，认为是高热时给的药太猛。
当时高热要人命，医师们才冒险用了猛药，事急从权，无可奈何。
躲散真人此次待的时间略长——他原本看看许遂行如何便好了，可想到小十五若知晓许遂行又陷危险而不知危险解除否，他心中一定万分不安，上月与他所说，那都将化作一团泡沫，介时再逼迫他加练，恐怕容易走火入魔。
她得留下等许遂行渡过此难。
她这一留时间可不短，她留了小半个月，用点心贿.赂了花孟江及小麻雀，成日就在许遂行房外喝着小酒嗑瓜子，听小麻雀讲许遂行与段山柏从前的那些事儿。
但她从小麻雀口中听到的大部分都是段山柏在欺负许遂行，小麻雀依旧抓着段山柏在夜里殴打许遂行的事儿来讲，他不知道为何段山柏的师傅听这段听得这般津津有味，还问他主子被打时都喊了些什么。
所幸程玄禾来得及时，他定定看着躲散真人，说：“前辈，打听小辈房事恐怕，有辱斯文。”
躲散真人给他递去一碟糕点：“前辈错了，前辈不问了。”
程玄禾推开那盘糕点，皮笑肉不笑道：“我师傅说，生人所赠食物不可贪食。”他说罢看向雀儿，眼中冷峻骇人：“你主子夜半时分与段山柏如何的事，往后不可再同外人讲，既是灵宠，就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完，程玄禾就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大俩小。
躲散真人把糕点放回桌上，转了话题问雀儿：“他们平日里都这么无趣吗？最爱的就是斩妖除魔？”
雀儿争辩：“哪里无趣了！分明有意思的很......”
这之后许遂行又一次脱离了危险，恢复了师傅师兄给他轮番换药，大夫偶尔来查探情况的日子。
许遂行平安，躲散真人便也回了。
这事儿又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了段山柏，段山柏听到许遂行灵力紊乱暴走时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怕得汗爬了满身，手止不住地打颤，几次险些要打断师傅说话，甚至想即刻暴起，冲去临秋台看看他的心肝儿。
躲散真人要他忍住。而阁主站在一边看着，只怕他真就怒起，或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地走火入魔。
但他忍住了，他听完师傅的所有话，听到许遂行已平安，心安定不少，可身体和手的颤抖无法停止。
他深深的呼吸，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抬眼望向躲散真人，说：“师傅，我从前，几乎没与你讨过东西。”
躲散真人：“你自小就叫人省心，我听闻，你师兄问你，你想从我这要些什么，你都不要......你今日是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一个奖励。”段山柏舔了舔干裂的唇，说，“若我练得好，可否，带我去看他？”
这个奖励并不意外。
躲散真人点点头：“若你进步卓越，我得先往他们师徒去信一封，他们没有强烈的反对，我便带你去。”
那张被心事掩藏了两个月多的脸上终于见得一抹笑意，他朗声道了谢，随后冲去练功场，找到在场内练剑的一位师兄，提剑开练。
...
奖励并非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进步卓越”于段山柏而言，难度不浅。
若他初出茅庐，努力多几分总能达到效果，可他入阁多年，虽比不得阁主、师傅，面对宗派所办比武、试剑，他还是能作为代表出战。
许遂行昏迷的第四个月段山柏没能获得这份奖励，这一次还是躲散真人前去。
此时的许遂行情况已比前三个月稳定许多，听花孟江说，自她上回离去，许遂行没发过热，灵力也没出现上回那样四处乱窜的情况。
花孟江：“我听师傅说，你走那日二师兄的手指微微动了。我们还以为他要醒，怎料还是睡到了今日......我二师兄怕不是对你移情别恋了吧？他不喜你那小徒弟了？”
“我年龄可不小，你们不接纳我小徒弟，难不成能接纳我一个四十有五的老妇人？”
“你有四十五？！”花孟江面露惊讶，他看着躲散真人几乎没有皱纹的脸庞，瞧她有些圆润但又光滑的肌肤，“你分明，你分明......你瞧着不过二十三四......”
躲散真人心情大好：“眼见不一定为实。”
“不成不成。”花孟江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摇摇头，“我不能唤你婶婶，还是唤你姐姐好些。”
“你倒是可爱。”躲散真人捏捏花孟江的小圆脸，绕回正题：“你说他因为我离去手指微动，恐怕不是因为我，他也没有移情别恋。”
花孟江不解的望向她。
“我从前虽知道你二师兄与我小徒弟相恋，却从未与他见过面，他也一样。”躲散真人说，“那日我前去营救，收拾完厉鬼他也昏迷过去了，一眼都没见着。他有反应，怕是因为我身上留了回樟的灵力——近些日子我常与他练剑，估计是留下被他感知到了，他以为回樟来了，所以才有了些反应。”
这些话传到了观云道长及程玄禾的耳中，躲散真人回归逍遥阁后，俩人坐在床边聊了许久关于许遂行与段山柏的事。
其实更多的，都是程玄禾在开导师傅。他知道，师傅已经勉强接受了他徒弟就是断袖的事实，如今还坚持与段山柏不对付，一是因为当年许遂行一意孤行要跟他走，二便是因为许遂行此次重伤。
这话题谈得差不多，观云道长侧了侧眼去看躺在床上的徒弟，眼珠子才挪回来，下一刻忽然连着脑袋一块扭过，后背也随之挺直，直勾勾地盯着许遂行轻握成拳的手看。
他指着许遂行的手，难以置信的朝程玄禾看去：“你师弟手动了，手动了！他方才还没有握拳，他方才还没有的！”
程玄禾看着那只手，掐着下巴思考片刻，弯下腰对着许遂行低道一声：“段回樟，你来了？”
房间安静的一刹，许遂行的呼吸在这一声中几不可见地加重少许。
程玄禾长身顿立，观云露出一副“我就说是吧”的表情。
他们原地对视片刻，在下一秒急匆匆动起身来，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给逍遥阁的躲散真人传信，想让她将段山柏带来。
躲散真人收信时没人看见，信的内容也没让人知晓，她更没打算让信中主角知晓。
灵力撰写的信被她打散，她凝聚灵力写去一封：本月已去，下月。
信冒着冬雪，随寒风送往临秋台，躲散真人躺在摇椅上盖着大氅，一旁火炉烤得身子暖和。
她从摇椅上坐起，取了根树枝将火炉中的烤土豆取出，让土豆在雪地上滚了一圈，不那么烫手了才拿起剥皮。
她吹了吹烤土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又舒舒服服地躺回摇椅上。
“当初看不上我家小十五，想让他走便让他走，想让他回就让他回，你们想得倒美，哼。”说罢她咬一口土豆，烫得嘶声，土豆像是在她口中炒了一遍，“嘶，香！”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