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生存》净雅

19、第十五章

　　与他人不一样的违和感？看见天敌的恐惧？森淼倒是能理解恐惧，但是，什么叫与他人不一样的违和感？

　　因而疑惑：“怎么说？”秋果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视线扫过桌上的糕点时，灵光一闪：“其他人表面上不一样，但本质相同！就像桂花糕，不论是新鲜的桂花、干桂花，又或者是糖渍过的桂花、淹过的桂花，做出来的桂花糕，都是桂花糕，只是口味不一样而已。但是小皇帝和那个阿荷，就像是桂花酱、桂花卤做的桂花糕，表面上一样，但本质不同。”

　　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在，那意思森淼是听懂了。也就说，对秋果而言，小皇帝和阿荷，表面上与旁人一样，但实际上却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与出身、样貌、气质等明面上的东西无关，而是与内里有关系！

　　但这话怎么说的，就跟说妖怪披了人皮装人似的！等等，人皮？森淼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鬼怪故事来。

　　秋果就看见森淼神情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自然，对她说：“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就别管了！还有其他的事么？” 言下之意便是没事儿就可以走了。

　　秋果点点头，就说：“大皇女已经十六岁了吧？太后没有说什么时候封大皇女为亲王、与谁成婚、在哪里就藩么？大皇女既嫡且长，若她不封王、赐婚、就藩，她下面的皇子、公主又怎能越过她去？”

　　哪怕森淼心神还都在小皇帝和阿荷身上，听闻秋果的话后，也不由眼前一亮！往日因为大皇女体弱多病，一直都在温泉行宫调养，存在感极低，也没人关注她，故而忽略了她！但是，毫不客气的说，这才是小皇帝最大的敌人！

　　当年，因为太后婚后数年都未曾有孕，先皇二十有二那年便破例在未有嫡出之前，被赐了两个大选出身的秀女二人的侍妾、一个落选秀女的奴妾，一年后又赐了两个小选出身的秀女为王姬。

　　太后为此大受刺激，助孕的汤药喝了不知道多少，好不容易在先皇二十四岁那年怀孕。却因为心情常年郁结，身体不好，所以孕期几次三番动了胎气，险些流产！就这样，到了最后，大皇女那也是早产出生，落了病根！与先皇一样，是个体弱多病的身子。

　　就因为身体不好，再加上太医说大皇女有可能活不到二十，且也受不住生育的苦楚，这才绝了先皇立大皇女为太女的想法。若非如此，皇位也轮不到小皇帝头上！所以，怎能不让支持小皇帝的人忌讳？

　　秋果观察着森淼的神色，接着说：“大皇子虽出身不佳，其生母却也是太后身边的大丫鬟。有那么几分情分在，而今成年就算不能封王，又怎能耽误他成婚？其生母还没死呢！

　　二公主虽只是公主，却也是从四品安嘉公主！与有继承权且只比皇帝小一岁的八皇子，乃是一母同胞，岂可怠慢？只是其没有母妃，不知今年她成年，谁人为她操持婚事？

　　三公主与二公主同龄，又同样没有母妃，但是运气好，养在贵太妃膝下。想来，三公主的处境，该是比二公主好些吧？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也都十四岁了，这些事也都该准备起来了，不知司礼监那边可有什么章程？”

　　森淼赞赏的看了一眼秋果，接口道：“说的也是，事关皇族，这可都不是什么小事儿，说不得咱家也得关心关心才是！”“那您忙，下官告退。”秋果也不啰嗦，事说完就走！

　　“行，咱家回头找你。”森淼此刻脑子里转的都是怎么通过这种事来牟取利益，那还顾得上秋果？自是随她走了，也好早一点安排，最好明天早朝给太后、司礼监掌印他们一个惊喜才好！

　　说来，因着早些年他不在宫里的原因，对于宫中秘闻所知甚少，就像大皇子生母是太后身边的大丫鬟，他就不知道！贵太妃也不曾告诉过他，三公主是其养女！森淼知道二公主与八皇子是一母同胞，还是因为八皇子有继承权，他曾想拉拢八皇子才知道的。

　　这些事儿，看起来很小，但若是他早就知道，或许，能从大皇子生母那里，挖出一些太后的秘事来。若是如此……森淼心下叹了口气，却也没多少惋惜，当下就找人安排去了。

　　另一边，秋果回到纳韵宫后，却是做了一晚上梦！梦里光怪陆离，看着古怪极了，但是醒来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早起洗漱后，她便带着随侍宫女去膳房用早饭，又巡视了一遍各处，准备回卧房时，刘掌事过来了！

　　“你说可是真的？”秋果愕然反问，“是真的，前朝如今都已经传遍了！”刘掌事肯定的回答，只是面上也残留了不少惊愕的痕迹。 “老天爷，这可真是… …”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后，秋果反而无言。

　　打发走了来报信的刘掌事，秋果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事儿还要从今日早朝说起：早朝的时候，礼部右侍郎上奏，以摄政长皇女年已十六为由，提议接其回宫，择日册封其尊一品亲王，为其赐婚、令其就藩。如此，也好不耽误底下的皇子公主们封王、赐婚，毕竟大皇子已经成年不说，二公主、三公主也到了年纪！

　　按说这个提议属实应当应分，毕竟大皇子依附太后，而二公主是公主中，品级最高的公主，三公主又是贵太妃的养女。以太后与贵太妃之间的矛盾，不提归不提，但只要提出来了，也任谁都不会意外就是了！

　　但偏偏礼部右侍郎上奏后，兵部左侍郎也一同上奏，奏的还是摄政皇女日前亲率三万大军，扫平所有宗室叛逆，故为其请功之事！登时，凡是投靠了太监的阉党，脸都黑了！不论党派！

　　出了这种事，秋果不用想都知道，早朝必定是乱成了一锅粥！而此事助长太后气焰，却大大恶了司礼监掌印，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内讧。更何况，这也代表着，大皇女渗入了军中，也不知道森淼那边如何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此后两月，各种消息不断传来，宫中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就连皇帝大婚都无法扯开众人对大皇女的关注。如此煎熬了两个月后，大皇女终于进京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首先大皇女的身体虽然娇弱，但也只是寻常闺阁女子都有的身娇体贵，并非众人印象中的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的体质。

　　其次，大皇女权欲心并不重，并无争夺皇位的打算。甚至是自请镇守边疆，并愿意终身不返京都。因此，差点与太后闹翻！

　　最后，她早心有所属，此次入京就是为了封王成婚的！

　　这可真是～～，总之大皇女的表态，让很大一部分人都长出一口气。

　　因而很快，大皇女就以先皇嫡长摄政皇女的身份，册封为尊一品敏亲王，合称尊敏亲王！赐婚山西知府嫡长子张文，封地北疆，掌北疆军政大权，一代而止。

　　尊敏亲王成婚当天，太后强压着脾气，为其主持大婚，回宫后，却痛哭失声！直到三天后，尊敏亲王带着王夫就藩时，那双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

　　因着尊敏亲王的事儿，太后颇有些意兴阑珊之感，也不在紧抓朝政大权！趁此时机，小皇帝迅速与森淼联合，在司礼监掌印的默许、贵太妃的推波助澜之下，将大皇子、二公主、三公主三人迅速册封、赐婚，令其就藩。

　　其匆忙之下，森淼险些忘了通过大皇子生母，打探太后秘事的事儿来。不过，他会忘，大皇子可不会忘！大皇子在赐婚后，特意上奏皇帝，请求母妃能参加他的大婚，接其回封地奉养。皇帝无意做此恶人，自是同意了。

　　待三人悉数大婚启程就藩后，已是入冬时节，太后随着一场大雪大病一场，病愈后越发懒怠，开始命人准备皇帝亲政之事。司礼监掌印那边因着太后的放权，转而投在贵太妃门下，与森淼依然分庭抗礼！

　　秋果对于朝政上的事儿，是不怎么关心的。

　　不过因着大皇子顺利封王就藩，而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这翻过年就十五岁的皇子，在宫中也有了些地位！那些不愿留在宫中，又或者说在宫中混不出头的太监们，纷纷投在三位皇子们名下，等待焕发职业第二春！

　　所以，何吉祥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不仅不用再受欺负，还成了四皇子身边的掌事太监，就等着出宫后，就能成为王府的管事太监。这令他极为感谢秋果，时不时就会送来些东西，作为谢礼，让秋果颇为烦恼。

　　这行为本来没什么，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何吉祥有意与秋果结为对食，而秋果愿意接受对方的东西，自是有意答应。但实际上呢？秋果对此也只能翻个白眼，沉默不语了！谁让这种事，它越描越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