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钱》爱德华伯爵

2、陈家兄弟

　　南方的中秋节，还很炎热。陈家的家宴今年约在江南阁举行。江南阁坐落在瓯江边，绿树掩映，江风微拂。是个颇有古风遗韵的场所。虽然装修略显陈旧，但烧的一手好菜肴，尤其是价格还很亲民。多年来一直是本地人喜欢聚会的酒店。订餐往往要提前几天落实。陈家每年都要在这个日子合家聚集一堂，很有仪式感的举行一场家宴。以慰平日里各自忙着工作，很少见面的情形。陈家两儿一女，黄金搭档。父母都是工人阶级，退休在家。身体还算健朗。老大，名立。偶尔也是力，或利。分不同场合使用。身高一米八，在南方人中属于高大的。面色白皙，穿着在满街名牌当中显得朴素大方。一双手伸出来白白嫩嫩，指背上几根黑毛如国画中溪石上的兰花一般孤芳自赏。给人的第一感觉挺和善，远看便是一个共和国的干部。近看真是一个干部。不过，是市里劳动部门的一个副科级干部。原来的十三级。现在改革了，级别不重要了。尤其在温州，只有钱和跟钱连通的权，不然，那职务就等于啥也不是。老大在机关里二十多年了，论智商论情商，论颜值，论能力都秒杀所有同侪。可是，这世界有多少的不公平，多少豪杰死窝囊，犹有竖子食膏粱。就因为高中毕业文凭较低，虽然读过了电大，函授本科。依然像个杂牌军一样不被认可。每次组织考察，提拔就无缘。别人提拔时，你也是谈话对象。但领导指示要你他坦率地畅所欲言地提参考意见。眼见的过了而立之年，然后就到了不惑之年。年轻时的理想和豪情壮志都渐渐磨灭了。

　　好在女儿争气，几年前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老婆偕女儿移居到上海工作学习。老婆当年是市里的小家碧玉，学习成绩优秀，考进华东师大，毕业后渐渐成了出名的律师。也是老婆的坚持，决意慢慢迁移到大城市，因为那里的教育水平相对较高。陈立也思虑再三，自己一辈子就吃亏在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凭。为了孩子，倾其所有，让其接受力所能及的最好教育，思前想后这一辈子就这么匆匆而过，何其短暂。不由自主地就将自己的人生愿景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希冀孩子能完成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好在小女玲玉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因此陈立夫妇商量，加力培养，最好是能到大城市去，找个好学校，毕竟温州商业气氛太过浓厚。命运再乖蹇，也总不乏小确幸。在女儿玲玉读书一事上，毋需太过费心。轻易就实现了进军大上海。老婆落实在一家律所，还成了高级合伙人。女儿进了一个不错的学区读高中。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格局。世事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其实能量守恒，得失平衡。只不过你的得并不一定就是你在乎的。你的失也并不一定就是你珍惜的。如此而已。

　　老二单名一个召。没有艺名。个子没老大高，长的风度翩翩。时常穿一件白衬衣，系在裤子里。明明是1.5的视力，却经常戴一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更显的有点叵测高深。也是老陈家总有点妖魅，这兄弟俩竟是一副干部坯子，却多年来又埋珠之象。老二因为年少顽劣，少不得受些少教之规。总是聪慧过人，读书不济，但是其他社会经验，皆是老成练达。原本是公安系统一副局长的驾驶员。不巧，这副局长太过猖狂，竟是收受贿赂，淫“仁”妻女。搞了几个私生子。被受到党纪国法处理。虽然封建社会已消逝几百年，但我们株连习惯依然存在。一个领导有事，便是秘书，司机，家佣，这个员那个员的都受株连。不是无穷无尽的说清楚，便是防之又防的视若异类。老二陈召按常规，站对了队跟对了人，千年熬成个人形，自然也有飞黄腾达之机。只是一旦跟错人，千年修功化为尘。说的就是这陈家老二。老二陈召是AB型血，话语不多，但是，冷静理智甚至有点冷血。在领导出事后，被划到行政科去开“公务”车，哪里有事就去哪里，往日狐假虎威荡然无存，这心理落差够大的！也许今年都不顺，老大老二多久没见面了，也只是各怀心事，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其乐融融。他们进入酒店，都各自给了父母一个红包，等着小妹和妹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