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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害怕与依恋

　　一夜连绵的大雨在清晨停止了，冉冉升起的太阳向大地释放它的能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鸟欢快地停在蜘蛛尾巷19号阁楼的顶檐上。朦胧中，卡拉听到一阵又一阵清亮婉转的鸟啼，她觉得自己睡得好香，也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地感知到被窝是何其得柔软。
　　温暖的阳光透过阁楼的窗户斜照在卡拉软软的面颊上，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睛扑闪了两下，终于彻底睁开了纯澈黑亮的眸子。卡拉盯着阁楼的天花板足足二十秒，然后，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
　　上帝啊！
　　她清楚地记得昨晚的自己是怎样被西弗勒斯飘着送上来的！
　　天父在上，她记得非常清楚！
　　她还记得在自己被送上阁楼后，西弗勒斯也飘了进来！她甚至清楚地记得他关了窗户！！卡拉烦躁地挠着后脑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噔——噔——”的脚步声顺着咯吱作响的陈旧楼梯传到了阁楼里，坐在床上的卡拉终于回神，她瞪圆了眼睛，一脸警惕地盯着阁楼的小木门。
　　因此，西弗勒斯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头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的马蹄莲巨怪。
　　端着餐盘的西弗勒斯和保持僵硬坐姿的卡拉·布朗，就这样在阁楼凝滞的空气里沉默对峙。
　　……对峙。
　　……死一般寂静的对峙。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
　　……
　　最后，卡拉终于受不了地爆发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
　　卡拉愤怒又抽风般地尖叫，“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一下的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说话！！”她的尖叫让自己的脸瞬时变得通红，眼睛大大地睁着，仿佛眼前人要是不应答，她就会马上如脱缰野狗般冲上去狠狠地咬一口。
　　西弗勒斯微微愣了两秒，随即一脸淡定地走了过来，他把餐盘搁在阁楼的小桌子上，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就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那一刻，卡拉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她一把掀开腿上的被子，鞋也不穿了，赤脚跨了三个大步，死死拽住了西弗勒斯的手臂。
　　“你居然还想走！！！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永远也别想出这个门儿！！”
　　西弗勒斯第一次发现卡拉·布朗还有蜘蛛尾巷巷口大妈们撒泼的潜能。
　　从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西弗勒斯就在考虑怎样向卡拉坦白，坦白后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卡拉作为家中唯一一个他所能接受的同伴，西弗勒斯从没想过要向她隐瞒自己是个巫师的事实，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去坦白。但是，昨晚肯定不是个好时机。在她面前使用魔法纯粹是因为事态紧急，他不想让她害怕或者排斥他。西弗勒斯颇有点绝望的发现：卡拉·布朗这个蠢货在自己心里的重量似乎比他以为得重要一些。
　　“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吗？”
　　“她会变得和托比亚一样嫌恶自己吗？”
　　在麻瓜世界里卡拉·布朗可是自己唯一的同伴，他难以抑制地不安，并暗暗猜测着卡拉的反应。
　　巫师因为有特异功能和人数稀少，所以尤为珍贵。这也是西弗勒斯从前一直自得的根源所在，中肯的说，他是瞧不起麻瓜的。从前的他可绝不会因为担心一个愚蠢麻瓜对自己的看法而睡不着觉，
　　可是，她是卡拉。
　　卡拉，是有一些不同的。
　　她是第一次见面时鼓起勇气主动开口和他谈话的卡拉；她是他在托比亚大掌下无意识想要去保护的卡拉；她是跟前跟后与他寸步不离的卡拉；她是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把喜爱的书送给他的卡拉；她是不会做饭却愿意笨手笨脚去学的卡拉；她是为了和他去趟菜场无所不用其极的卡拉；她是在看到托比亚下意识便躲在他身后的卡拉；她是一脸头痛却仍努力背单词的卡拉……她是滂沱大雨里跑了很远只为带他回家的卡拉。
　　从什么时候开始，卡拉·布朗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点挤进了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生活，并已经有了点儿要占据一席之地的趋势？
　　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撩拨着西弗勒斯的心，很轻微的感觉，轻微到西弗勒斯根本不打算深究。
　　最终，他想到了两种结果：第一种，卡拉难以接受他是巫师的事实，她会惧怕他、慢慢疏远他，直到自己十一岁时彻底淡出她的生活，从此各奔东西，这种结果让西弗勒斯觉得有些苦涩。第二种，卡拉接受了他是巫师的事实，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在他身旁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如果是这种结果，西弗勒斯将会真诚地感激梅林。
　　卡拉不会知道，清早时西弗勒斯每走近阁楼一步，心中的忐忑便难以抑制地凝重一分。他有些害怕打开那扇门后会得到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的结果。
　　……
　　果然，他看到了一张戒备警惕的脸。
　　“呵，要结束了。”他无奈地暗想。
　　“最后一次了。”他告诫自己，从此，他不要再和任何一个麻瓜有任何的纠缠。
　　麻瓜和巫师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他的手臂被卡拉狠狠拽住了。
　　撒泼的卡拉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这个巨怪怎么还敢拽着自己？她不应该立刻对自己避之不及吗？”西弗勒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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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把别人当傻子！绝对是你！是你让我飘起来的对吧？！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会知道！我亲眼看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西弗勒斯发现卡拉今天好像很硬气，如果是酒鬼托比亚逞能也就算了，可一个往常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麻瓜巨怪突然很硬气……呵，她以为她是谁？
　　“如你所见，布朗小姐。”西弗勒斯挑了个眉，淡淡地回答到。随即在双手间运转起魔力，反正现在的他也没有魔杖，魔法部可没有踪丝可以查，至于魔力暴动，不好意思，西弗勒斯有自信可以控制好自己的魔力。于是，呆住的卡拉再一次飘了起来。
　　什么情况？！
　　……卡拉看着自己一点点越飘越高，几乎要撞到天花板了。
　　“啊！啊！哥哥！救命啊救命！放我下来！”卡拉在空中手舞足蹈、吱哇乱叫。
　　“布朗小姐，怎么不叫‘西弗勒斯·斯内普’了？”施法的人漫不经心地问。
　　……卡拉紧咬着嘴唇，眼睛瞪得红红地飘在空中，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尤其是在西弗勒斯面前。所以，她为自己刚刚认怂的哀求感到羞耻，迟到的自尊使她坚决不打算道歉。
　　西弗勒斯并不是真的想威胁卡拉，他很快就放她下来了。双脚挨在地上的瞬间，卡拉迅速后退两步，惊恐地望向斯内普。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肉眼可见得暗了下去，他死死盯着卡拉看了一会儿，便决绝地转身准备离开。下一秒，满脸惊恐的卡拉再次紧紧拽住了他。
　　“别走！”卡拉一边哭一边喊。
　　这个巨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排斥害怕自己的是她，求自己留下的也是她。
　　西弗勒斯扭头危险地看着卡拉，卡拉瑟缩了一下，眼睛更红了，但还是不肯松手。
　　“为……为什么？哥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拉抽噎着问。
　　“可恶！这头巨怪就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吗！？”西弗勒斯在心里骂到。
　　“很好，布朗小姐，你的求知欲望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希望你听完后不要为自己的好奇心感到后悔！”
　　“现在，竖起你的耳朵听着！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就不一样！我是一个巫师，而你和酒鬼托比亚一样，是两个可怜的不会魔法的麻瓜！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会彻底离开麻瓜世界，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那是你们这群麻瓜永远无法想象的魔法世界！”
　　……
　　卡拉的眼中盈满恐惧的泪水，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太懂。西弗勒斯不屑地笑了笑，“怎么，你害怕了？开始为自己的好奇心后悔了？真不好意思，晚了！”
　　说完后，西弗勒斯抽动着胳膊，想要挣脱卡拉的束缚。不料，她竟拽得更紧了，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难以掩饰的害怕让她全身发抖，她哽咽着：“你说你要去哪里？哥哥？你，你不管我了吗？？！”她说不下去了，浑身开始更剧烈地颤抖。最终无力地蹲在地上，难以接受西弗勒斯以后要离开她的事实。
　　西弗勒斯被震惊到了，他没有想到卡拉·布朗的关注点不是他是个巫师，而是他会离开自己。看着蹲在地上因为害怕而痛哭的女孩儿，西弗勒斯问出了那句他最在意的话：
　　“你不因为我是个巫师而感到害怕吗？”
　　很久很久，就在西弗勒斯以为他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蹲在地上的女孩儿抬起满是泪痕的狼狈的脸，眼睛红红地盯着他，遏制住哭腔地慢慢答到：
　　“怕，但我更怕你会离开我，然后再也不管我。”
　　女孩儿望向他的双眼充斥着满满的情感。
　　西弗勒斯愣愣地看着卡拉通红的双眼——他在里面看到了浓重的信任与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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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认为一个从小生活在麻瓜界的人第一次见识魔法，而且是使用在自己身上的魔法时，害怕，是非常正常且真实的反应。
所以，卡拉不是不理解西弗勒斯，只是信任和依恋打败了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