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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蜂蛾微命,力何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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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凰抱着小猫头鹰,叹问,这次考试因为疫情往后推迟了一个月,你们如今准备得如何,紧不紧张。
不说也罢,不管如何,后天都要走马上阵,希望我们都胸有成竹,妙笔生花。
我所要讲的,大抵不是奇特的。
小时候,在老师的带领下拔草,沉稳些的朋友可能会沉醉于桃花杨柳春风中,活泼泼的学生便要爬树嬉闹或远眺了。
绿丝绦轻轻拂过,遮下一地阴凉,我们津津有味地劳动或休息。
甚至是体育课上,和朋友们钻到乒乓球桌底玩家家酒,玩儿腻了的时候,会和祢跑到教学楼后面,跳过篱笆,偷偷看书或游览。
当初看到不老泉的秘密被遮掩、被埋藏,还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疑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发现呢,替别人做决定,真得好吗,主角为何要放弃喝掉那瓶泉水?
宇宙无穷尽,自有许多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也能有大把时间来让自己沉浸在奥妙无穷中,总之有无限可能。
不过,如果有位饮过该泉水的智者,在某日看透一切,觉得此间满是无趣和痛苦时,却因早就丧失了死亡的权利,而只能行尸走肉般的活着,那简直就是险恶的诅咒。
在吵闹的教室里,翻到“疯女人”出现的那一页时,我曾想她是不是被逼疯的,不然罗切斯特这个贵族当初为何娶她嘞。
是爱情吗,还是政治地位、财产、或托付等其它什么原因。
如果是被逼疯的,那简·爱和他结婚以后会不会也变疯,这个会使妻子变疯的特质是否会随着罗的财富地位下降而改变。
可书里似乎并未提到,有点不爽。
长大后,我和祢偶尔想到某些问题,时不时地便会有种被欺骗的感受。
原来节约粮食会是小家子气,捡起一粒米会被轻视;原来乖巧本就不适于这个残酷世界,也不怎么现代;原来父母长辈是在长期搭伙过日子,浪漫终抵不过现实。
原来世本如此,我多么天真可笑。
圈层是不能除的。任何东西都不应该没有归属,没有归属的东西属于不被人理解的范畴。
套娃环着套娃,好像走到哪里都逃不过圈。
印象中我还属于生物圈。
外星人应该不是生物圈的。
既然不在那个圈,那能称之为“生物”吗?
还是可以的,只是会有碳基和硅基,人类和妖怪,文明和野蛮的区分。
啊,不知该讲些什么,很久之前就在想一些问题,却不可避免地陷入思想漩涡。
往昔和祢讨论“教育”和“学习”的关系问题以及个体的发展问题,是接受“博雅”教育成为全面发展的人,还是继续专业教育?
若论“专家”,人未必比得过动物。
学校和家庭专注于将微渺的我培养成一个“随大流”的人。
而目的自然是保障生活,按部就班地在保护伞下走“上学→工作→退休”这个流程图是最稳的,让我这个浮动的尘粒不至于被外面的风浪吞没。
阿瓜温声道,可是,也许正如一个人说的那样,“目前人类整个社会科学的范式和研究都是低下的,即文明的范式是落后的”。
我们可以从任何一点切入,批判、重估传统这个复杂谱系,但也不能使之断裂,甚至弃而不顾。
谢凰道,但换个角度,也是“更先进”的。
先进与落后的关系就像汤姆和杰瑞一样。
牙齿战胜岩石、匕首杀掉鳄鱼。
我将要单枪匹马独闯外面的世界,以一己之力撕开自己命运的豁口,不计较、不后退,继续自主的人生。
夏祢接道,变化就是豁口,比如我最后笑死了。
于玠笑,笑死之前,想一段词藻堆砌的文字,玩弄着文墨——
经过大半个人情世纪不眠不休地缫丝、千万个斫轮老手多元多样地织造,初步规模已经形成,我们在这个层层叠叠的绸网中共同呼吸。
连那拥有最美玫瑰园的弥达斯王领略之后也要叹服后人的手艺。
夏祢轻笑,但因为自己的愚蠢,在那人挤着人的绸网中,我竟因空气不自由忧郁而死,我的骨灰一定是大笑着走向深渊的故乡的。
谢凰默契一笑,“幸福属于亿兆,事业悄然存续,意义永远流传,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者将洒下热泪”。
夏祢捂着胸口,夸张作态,这话是我贫瘠的心灵荒原上唯一一丝养料。
于玠道,虽是杯水车薪、望梅止渴,但至少保住了一朵玫瑰不是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我们所有人的那片方寸之地集结到一起,就好了,不过,谁来当那领头雁。
阿瓜道,出头的椽子先烂。再者,尚未到火候。
于玠道,那且先观望着。
谢凰摸摸下巴,道,或许本能的确实自私罢,如陷入危险时会无意识地去抓住身边的人或物,将其也拖下水。
与此相对,那些尽可能多地去克服本能的,临危不惧的,一马当先的,勇担使命的,又或牺牲奉献的,无私的人实在令人钦佩。
我有一朋友,叫葫芦,心地极善,性情极纯,孤儿遇生,由养母看顾,跟无极算是两小无嫌猜相伴着长大的。
隐隐地,倒是知道其实还有一位养父潜在暗地里。十来岁时便遇上了,在胡同口,正坐在副驾驶上,银发垂过了胳膊肘,飘然轻柔。
无极那时才五六岁,便对友人喊着她要弑父,被人听到也不惧,颇肆无忌惮。
后来养母遇害,上位者顺理成章地指她为凶手,有录像为证。
葫芦伤心欲绝,本不欲信,不过见她亲口认了罪名后便再无踪影,自然破防。
养父几乎不管,也忘了给生活费。有投机钻营者趁虚而入,顺利取其信任,结为七天两会的忘年茶友,方便更好地谋利。
毕竟葫芦的七大姑八大舅等一干远近亲戚,对葫芦还是很关心的,若想走得更远,少不得借他们的势。
高考后,葫芦为避大人控制干涉,去了C大法学院,远远地搬离锦城。
夏祢道,第一次见你说这些,何故?
谢凰郑重道,诸位若偶遇无极,希望能告诉我,我再转告葫芦。不想太过宣扬,只能借助六度分隔理论啦。
于玠问,那人什么特征。
谢凰答,天然一头浅发,微微自然卷儿,是个美人儿。额头中间还有个红色小痣,凑近细看像个菡萏。
于玠嘿然无言,半晌方道,没了?名字咋写。
谢凰道,无忧无虑的“无”,极乐净土的“极”。
于玠微皱眉,稍又平复,我见过,黑发的,可能是染的。几年前,在野外,萍水相逢,后再未见到过。
只根据外貌,还是太笼统,痣是会消失的,名字也可以更改,况且,我们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再见到故人。
夏祢道,这般遗憾呐。
罗丝冷道,杀人犯,见什么。小孩犯罪就可以逃脱法网了?失手的我认,但有些老成的坏小孩,分明就在恶意的。
阿瓜摇头,她完全可以是被迫地,带上罪恶的枷锁的。杀掉养母,于她有何好处?
谢凰道,应是为了遗产。据说想杀养父便有这个因素,另外则是除掉权力的威胁。
罗丝评,天生坏种。
夏祢道,知人固难矣,目犹不可信,何况单方面口述,听众还不是知晓全部因果牵连的个中人。
阿瓜感慨,“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罗丝道,何意?
阿瓜答,不到最后,哪能下定论哩。
咱就看罢,结束时被抓的是不是躲在幕后冷笑的大人。
于玠拍手,“哎”了声,道,是的话你请我们喝奶茶。
阿瓜道,你做梦,不是的话我才会请你喝饮料。
于玠道,请饭也可以,咱几个一天的早中晚餐桑瓜全包。
阿瓜推人状,吃吃吃,我都吃穷了,你一个吃土罢。
于玠道,饮天啃地喝西北风,我是个仙人。
夏祢抿嘴笑,天字第一号,饕餮仙人。
经岚忽然说,各位没觉得不对吗。见众人停下看她,又道,疫情不是早就结束了吗,咱就是正常考试呀,六月七八号。
夏祢翻开备忘录,览疫情被宣告结束前四小时,仿《航海异闻录》填的词——
看新冠疫情哪一天告急
让志愿者从南北各地到来
政府调集了数万人员驰援
甲光向日金鳞开
半年后主席发表重要讲话
要正确认识国际国内形势
而那时的我
还在理想乡雕刻
大学与未来
鉴于当前国际疫情形势
此役仍被世界关注
有同半球的白俄
和一衣带水的海国
友谊的长线仍在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
何曾是两乡”的再书写
让诸国旗帜中的红白
各色铸成歌
人们试图去阻止病毒肆虐
紧急封锁不能将我们阻隔
医学专家疫苗研究火热
媒体将策略传播
有关灾难起源与传播的谬论
还需智者将它们及时制止
有事迹为说
院士暮年壮心不已
在前线抗击
七十五年前史诗般磨难
七十五年后也须要深记
十亿同胞生而相依
望不朽的星火
潜艇和火星探测器
铺垫我们向未来
敦煌之女舍半生于大漠
济世方舟守着薪火
年度感动中国人物
澄山河正气
新千里江山图已然展开
华夏民族初心未改
“山川自有归期
万事终将如意”
谨听我党的指挥
新时代的号角嘹亮吹起
党与人民披荆斩棘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又开一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