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高二篇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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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死了。
暑假的第六天，那天上午天气放晴，我吃完饭去给爷爷捏腿，当时爷爷闭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给爷爷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可他始终没有反应，直到我说老家马上拆迁了，爷爷的腿才稍微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我去做作业，没坐一会儿，大约十一点多，爸爸跑到他的房间里叫妈妈，我妈放下手机，两个人跑到爷爷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没有勇气走出房间，只敢坐在凳子上捏着笔神游。
赵庭也没有出房间，估计他也不敢面对吧。
接着我就听见爸爸打电话的声音，给好多人打电话，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妈妈给姥爷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帮我们。
之后妈妈去挨着最近的赵庭的房间把赵庭叫出去，又来到我的房间把我叫出去。
我和赵庭都不想去爷爷的房间，我俩不敢去面对。
过了一会儿，我的叔伯们都过来了，他们进了爷爷的房间，有个奶奶把我们叫了进去，那时候爷爷还有一口气。
我和赵庭站在床尾，隔了不久，爷爷断气了。
爸爸把早就准备好的硬币塞到爷爷嘴里，拿来了一个专门放尸体的黄色袋子，几个人把爷爷抬进袋子里放到一个推床上。
爸爸直起身，让我和赵庭今晚上跟着姥爷去住，第二天一早把我们送回老家。说完就和别人一起推那个放着爷爷尸体的推床进了电梯，边走边撒硬币，负二层已经有殡仪车在等了。
直到我和赵庭回了姥爷家，我们仍旧没有缓过神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被接到了老家。
我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正堂里在之前放奶奶棺材的地方又放上了一口新的棺材，棺材前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盆子，上面插了些干粮，干粮上插了三炷香。
我笑了一下，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我都知道，可有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羡慕那种人。
人只有在得不到的时候才羡慕别人，在这一方面，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格外羡慕别人。
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在正堂外面，妈妈和婶婶嫂子们在正堂里，女的到正堂里面吊唁，男的在正堂外面吊唁。
我还是坐在之前奶奶葬礼上我坐的沙发上面，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过来哭。
我讨厌那种死人后的哭声，如同满是黄沙的天伴随着风的呜咽，让人找不到出路的方向。
赵庭被叫去干活了，我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又传来了爸爸他们哭的声音，我知道又有人来吊唁了。
我没有回头，还是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中央的棺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迎来了我最不想面对的一个流程。
外面的爸爸和叔伯们都进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块砖。
开棺，验.尸，我被拽到棺材旁边，这是要大哭的，开棺的时候，哭声越高，老人就能升天。
可我感觉我没有眼泪了。
旁边有个人一直让我哭，我就哭，所有人都在哭，一屋子的哭声，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接着爸爸被叫走了，只听“砰”的一声，我知道，爸爸把那个铁盆砸了，接着就是抬棺，出殡。
所有人都跟着棺材出去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我还是没有勇气跟出去，爷爷应该很希望我出去的，但我承认，我很懦弱。
经历了这么多事，腿一下就软了，我伸手想去扶沙发也没有扶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听着正堂里钟表落寞的声音，我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赵影。”
一个声音传来，我身子一怔，抬起头来，看见了背光站着的李明河。
他低头看着我，见我抬了头，朝我伸出手，想拉我起来。
“赵影，你爷爷应该不想看你这样的。”他柔声道，“我拉你起来吧。”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委屈了。
我把手递上去，他拉着我的手一把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我，我没有爷爷了，我奶奶三年前也走了。”我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他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
过了一会儿，爸爸从外面回来了，坐在一个高凳子上哭，周围围了一圈人，劝爸爸不要哭了，不要哭伤了身体，以后一家还都得靠他。三年前他们就是这么安慰的，三年后还这样。人的一生也就这些东西值得挂念了。
我现在忍不住想走，不想再回来了，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所有吊唁的人都去了旁边伯伯家吃饭，他们家从早上就开始做饭了。
丧礼的中午饭是一样的，都是白菜炖小肉丸，放很多油，就着在外面买的雪白的大馒头，特别香。
我吃过自家的两次，味同嚼蜡。
“你想出去走走吗?”李明河见我盯着饭一直看也不吃，上前来问道。
“嗯?”我抬起头来，“你吃完了?”
“我也没吃。”
“你怎么不吃?这很香的。”我有些不解。
他叹了口气，“不太想吃，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要不带我出去走走?”
“可以。”说着我就想往外走。
“等等。”他追上我，走到我面前，接着在我面前半跪下去。
我懵了一下，低头去看，他在解我裤脚上的黑布。
“你的黑布忘记解下来了，我给你解下来。”他站起身，把手里的布给我。
“谢谢。”我接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我带你去地里看看吧，我记得我小时候还看过爷爷和爸爸种地。”
“好!”
田间地头离我们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地都荒了，我记得小时候一年四季这地里都有东西。”
“搬家了就没空种地了吗?”
“好像是，我也忘了为什么突然不种地了，”说着我指了指旁边的那块地，“你看旁边那块地，我们家的地以前就像那个似的。”
“生机勃勃的。”
“对。”
我仍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带着李明河去了小卖部，这几年村里变化还是很大的，小时就经常去的那家小卖部也改成了化妆品店。
“哎，这里之前是小卖部的。”我指着化妆品店说。
“估计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吧。”李明河看了看这家店面。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高二篇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