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鼬]此去经年》江水寧

69、烽火 • 无奈

　　全然忽略下午的会议，鼬猛力推开了火影室的门。
　　不同以往的，当他打开门时，卡卡西不是平日那副懒散模样，而是正襟危坐的坐在办公桌前，静静的望着他。

　　卡卡西在等着他。
　　那双眼中，有歉疚、有不得已、有说不出的为难与苦闷。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接触到他的眼神时，鼬满腔炸膛的悲愤突然萎靡不堪的褪下。
　　那个眼神，他很熟悉。
　　在灭村任务之前，三代火影望着他，沧桑的眼中也是这般歉疚。

　　他又要指责卡卡西什么？
　　作为火影、作为暗部、作为忍者，他们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鼬闭起眼，胸臆间那翻滚的悲愤只剩下无力——他颓然坐倒在办公桌前的座椅，那是他一如往常的办公位置。

　　「那些眼睛........是哪来的？」
　　「之前团藏搜集了一批，」卡卡西垂下了眼，沈声道：「还有，二年前班死了之后，高层有密令，找到了班搜集的那批眼睛。」

　　鼬垂下身子，抱住了头，手指紧紧揪住头发。

　　「这件事....不要让佐助知道。」隔了很久，他只能说出这句话。

　　卡卡西闭起了眼。
　　鼬还是向大局妥协了——任何时候，他都是最好的忍者。
　　他知道鼬会妥协，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这个既得利益者，卑鄙的让他自厌。
　　「对不起。」
　　最终，他也只能说这么无力的一句道歉，一如依他指令，送上战场死路的每个亡魂。

　　X X X

　　鼬的精神状况让卡卡西暗自担心。
　　两年前，刺杀和岫宫的任务失败，鼬一肩承担下所有罪责。高层极度不满，对鼬的去留又是激烈讨论。卡卡西做为监视者，在被高层询问意见时，主动提出愿意为鼬担保。

　　「没有任何一项任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如果因为任务失败就要制裁，未免太过严苛。」事实上，高层的确对鼬极度严苛——宇智波的天才，偶尔的失败便更容易被人放大检视。

　　当时，知道和岫宫便是釉初，刺杀失败这件事反倒让卡卡西松了口气；如果鼬真毫不犹豫的下手，反倒叫人心寒。届时，卡卡西便必须执行第二道密令，铲除已成杀人兵器的宇智波鼬。

　　但这到底是属于温情派的卡卡西个人判断，高层对鼬的看法并没这么宽容。彷佛宇智波的天才没有办不到的事——在执行灭村任务之后，甚至还出现了类似「鼬应该没有什么任务不能执行吧？」这样的言论，争辩到此，卡卡西几乎也恼了。

　　「我敢担保宇智波鼬的精神状况，以及对木叶的忠诚度。」
　　别欺人太甚了——卡卡西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指责，顿了一顿，严肃的道：
　　「再说，谁都知道宇智波鼬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此时局势紧张，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各位大人不愿重用他，也请把这人才留给下任火影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沉默。顾问小春睁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悠悠的道：
　　「卡卡西，你终于下定决心啦？」

　　哎，我可没说下任火影是我——卡卡西翻个白眼，总算忍着没在此时耍嘴皮子。

　　翻出这张底牌，高层总算对鼬的失误从轻发落；饶是如此，鼬又被冷冻观察了半年。虽然对那男人来说，他人观感早就不萦于怀——没有派命也罢、予以重任也好，他人的眼光是轻蔑、恐惧还是崇敬，对那男人来说都已无关痛痒。

　　但这次，卡卡西对鼬的精神状况，真的有些担心了。
　　写轮眼移植的密会高层已召开多次。在以前，宇智波一族一直是木叶的重要战力，所以在宇智波灭族之后，对木叶的军力来说亦是打击。写轮眼的移植便是为了填补这块空缺，移植在只知服从、再无其他情感的「根」队员身上，便不用担心叛变重演。

　　高层的如意算盘打的精，苦的是夹在中间的卡卡西。写轮眼对他来说也有重要意义，在卡卡西来说，他从没办法单纯的将之视作「兵器」。下令灭族的是三代，现在军力不够，被逼到下令移植的是六代，卡卡西有种哑巴吃黄莲的闷气，怎么？前人造孽，后人承担？「根」不会叛变，就不怕逼到暗部总长叛变？

　　转过椅背，闷闷不乐的眺望着远方的火影岩，看着历任火影头像，最后视线停留在四代，卡卡西吁了口长气。

　　水门老师，火影不为人知的心酸史，老师你可没上过这堂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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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辱接下了写轮眼小队的训练任务后，鼬首先需和移植医疗团队的负责人见面。
　　见到那个脸色苍白，一脸憔悴无措的负责人时，鼬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鼬先生，对不起....」小樱九十度鞠躬道歉，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我真的不想，可是命令一定要执行...我对不起你跟佐助，对不起...」

　　之前釉初细心留下的病历，大概也变成这次移植手术的参考数据了吧？
　　鼬淡淡的想着，望着少女低伏着、微微发抖的身躯，总算明了为何她会在一个月内变的这么憔悴。
　　小樱是个温柔的女孩，对任何事都是真诚坦率的全力以赴。认识这么久以来，鼬早就明白了少女的性格，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妳只是执行任务而已，不怪妳。」

　　小樱泪流满面，在接获协助写轮眼移植手术的任务时，十八岁的少女第一次正面承受作为忍者的残酷现实。明知道这对宇智波兄弟俩是多残酷的决策，自己却只能无力的成为共犯。

　　「樱小姐，」鼬叹了口气，夹在自己的痛苦与高层决策之间，他已经疲倦的没办法再去安慰任何人，只能淡淡的道：「这件事，请先不要让佐助知道。」

　　小樱抬起头，迟疑的望着鼬：「这样好吗？佐助迟早——」

　　「先瞒着吧！」他思考多天，也想不出能让佐助接受这件事的方法。佐助的反应可想而知，只怕又激起少年对高层从未熄灭过的恨意。明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但在此时，鼬只能抱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消极态度。

　　抱着这样的想法，鼬继续办公、开会、训练队员，然后默默的等待着——
　　等待着，三个月过去，在写轮眼小队正式加入战局后，他的办公大门被猛然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一路打伤暗部护卫忍者，气急败坏冲进总长办公室的黑发少年：
　　「哥，这件事，你早知道了，是吗！？」

　　佐助脸色苍白，眼中流露着愤怒、质疑、失望与悲愤；望着那双与自己太过相似的黑眸，鼬回避的闭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