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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大婚 • 分道 ...

  •   只那瞬间,二人互望,皆是心魂大震。

      「怎么会是妳?」
      「鼬?」

      釉初怔着,即使仍戴着面具,眼前男人仍是她不可能错认的熟悉。鼬摘下了面具,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她的面容,俱是震惊、怔楞和不敢置信。
      「你....」釉初脑海一片混乱,在那当下,只直觉的留意到她最挂心的事:
      「你的眼睛没事?!」

      短短一句,却见真心。鼬深深凝视着她,手边的太刀微微垂下。

      就在此时,芝月怒喝一声,朝鼬射出多枚手里剑。鼬挥刀挡下,芝月手持钢爪扑了攻击。
      鼬旋身避开,左手攫住了芝月的右肩——然后,就那么一瞬间,芝月被他摔翻在地,随即是一道肘击重击胸口,芝月痛叫一声,人就像滩烂泥般的瘫软在地。

      他的动作太快,出手凌厉且毫不留情。睦月惊的嘴唇苍白,明知自己无法为敌,却还是拿出苦无,挡在釉初面前,戒备的瞪着他。

      但鼬没再动作。他像头匍匐待发的狮,神色阴郁的盯视着她身后的女子。

      睦月迟疑着,盯着毫无动作的鼬,扯着釉初袖子想叫她快走。但釉初却像失去支撑似的,瘫软的跪坐在地。

      沉默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几秒——但对他二人来说,这分秒之际,却是地裂天崩。
      「鼬....你是来杀我的吗?」釉初声音低微,几乎听不清楚。
      「妳就是和岫宫?」
      鼬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已昭。釉初微弱的笑了下,疲惫的闭上了眼。
      「那...你要杀我吗?」
      鼬紧闭着眼,像是从肺腑中挤压而出的沈痛:
      「我应该要。」

      闻言,睦月紧张的护住了釉初,可釉初只是呆呆的望着桌案上那些雕工细致的嫁礼,神情恍惚。
      鼬彷佛下定决心般睁开眼,刀尖提起再次指着釉初;睦月挡在她面前,但他视若无睹。

      应该要杀的,皇女和岫宫——这次任务的重要性,高层一再分析,他也再清楚不过。

      可是,和岫宫便是釉初。

      他有办法杀了釉初吗?
      以前,他为了任务,杀了自己的至亲与族人——他的刀刺了下去,却也几乎砍死了自己生为人所有的感觉。
      在那之后有很长的时间他陷入麻木的黑暗深渊,近乎行尸走肉;是因为她,慢慢牵引出他作为人的情感,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且,应该活着。

      他为了任务可以化为修罗,毫不留情的杀了皇女和岫宫。
      可是,杀了釉初,作为宇智波鼬的那个人,又还剩下什么?

      鼬的刀尖在打颤。
      釉初凝视着闪着冷光的刀刃,眼眸慢慢的飘回了鼬的脸上。
      他的挣扎与痛苦,她看的分明。

      太痛了,那解不开的眉头,又是这般深锁。
      釉初眼神飘忽的瞧着他,又飘回自己身上纯白的嫁衣;
      有那么瞬间,她真的觉得,一头撞死在他的刀下,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个选项吧?
      既然生无可恋,也不舍你在道义与情意间挣扎为难——那瞬间,她彻底懂得了宇智波夫人死前的心情。
      可是,在相隔多年之后,说起那件惨案的鼬,脸上的痛还是那么的真切。
      一死容易,但留下来的人,又该怎么办?

      思及至此,她反倒比鼬先早回神,她垂下了眼,无力的露出一抹苦笑,轻声的道:
      「睦月,妳回避一下,让我和他谈谈,好吗?」
      「殿下!」睦月大惊,用力的摇着头:「援军随后就到,您不要——」
      「拜托妳了,睦月。」釉初望着她,语调凄楚:
      「帮我拦住其他人,只要一点时间,让我跟他谈谈,求妳了。」
      「这太危险了!殿下——」睦月还想劝阻,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睦月,出来吧!」

      睦月闻声向外看,见齐光拄着拐杖,站在门外,神情严肃。
      「齐光大人,殿下她——」
      「出来吧,」齐光目光锐利的梭视于鼬和釉初二人,最后停在釉初苍白的脸上:
      「殿下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是吧?和岫宫殿下?」

      釉初嘴唇蠕动了一下,闭起眼没说话。

      睦月迟疑的看着釉初,又瞪了鼬一眼,才扶起奄奄一息的芝月退了出去。在这段时间之中,鼬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他冷眼望着那个名唤睦月的女忍,以及门口不怒自威的老人,二人五官轮廓皆和釉初有些许相似,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更说明了同族、甚至是血亲的关系。

      原来如此,釉初便是和岫宫——之前对釉初行动的一些不解之处,突然间都有了顺理成章的解答。

      鼬盯着眼前烛火,若有所思。这是个很奇特的感觉,彷佛体内分裂成两半,脑子冷冷的运作着,分析着眼前的状况——是了,釉初便是和岫宫,所以她非回雾隐来不可,所以她边哭也边要和他战斗,所以——他想着,心像绑了铅块,下沈至绝望的所在——

      所以,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没有可能、没有共筑的未来,更残酷的是——他今晚就必须在她的婚礼上将她的未来也结束掉。

      釉初仍维持着方才那瘫坐在地的姿势,怔怔的望着地面,彷佛地面能浮出什么解开现今僵局的线索。
      空间沉默了,只听得烛火烧得霹啪发响,蜡油红涟涟的落下,像一串血泪。

      「鼬,木叶暗杀我的理由为何?」
      总算打破沉默,釉初开口轻声问道:「是想破坏雾隐内部整合,避免雾隐坐大吗?」

      照理说他不可能透露任何情报,但釉初猜的准确,他也没有否认。见他默认,釉初若有所思:「是吗....真是条让人惊叹的毒计呢....」
      「什么意思?」
      「杀了我,的确可以破坏雾隐内部整合——但我一死,五族联盟绝不可能善罢干休,要压制五族,单靠沙伽族的力量绝对不够,沙伽族势必会引进他国势力——最有可能会和雷之国合作,这样木叶不就又多了个敌人了吗?」

      鼬皱着眉,接道:「这样的话,雾隐和云忍连手压制你们五族,你们手上也有尾兽之力,极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再不然的话,五族的人也有可能投奔木叶同盟——无论结果为何,木叶都是得利。」
      釉初悠悠的一笑:「真是条面面俱到的毒计,这就是木叶的火之意志?」

      她的讪笑,堵的鼬说不出话。釉初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戳着了他的痛处。
      「就算木叶如此算计,可惜还是错估了一件事。」
      「什么?」
      「错估了五族联盟的实力——我们还没有到能和雾隐、云忍真正对抗的力量。同时,我也不相信在雾隐和他国势力的高压下,我们五族不会分裂。」

      只要有一族起异心,他们手上的尾兽能源就无法使用。釉初苦笑着:
      「五族分裂,只有再被屠杀的份——但镇压了五族,雾隐内部中空,必定会受雷之国牵制,到时候一定会被迫和雷忍站在同一阵线,与木叶为敌——你觉得这样子好吗?鼬?」

      鼬态度犹带怀疑,冷冷的道:「你们手上有尾兽之力,怎么会没有办法和雾隐相抗?。」

      「尾兽之力不能用——」明白鼬的精明,这时再有所隐瞒,就是和自己过不去。釉初索性全盘托出:「我让五族在尾兽之力上各下一道封印,只要有一族有异心,尾兽之力就无法使用。我方五族的结盟并不稳固,光秦氏一族就和沙伽族较为亲近,情况一有变,很有可能就被沙伽族收买。到时候尾兽之力就无法使用,我们只有被屠杀的份。」

      「妳——」鼬微微的瞇起眼,谨慎的凝视着釉初。她方才道出的是关于五族的机密,可她怎么能说?
      「妳辛辛苦苦的抢了尾兽之力回去,为什么要将之封印?」
      「鼬,尾兽之力是毁灭性的武器啊!」釉初语调有些凄怆:「六岁时,我亲眼看着雾隐利用人柱力怎么屠杀我族。鼬,战争的痛苦我们是知道的——」
      她不禁悲从中来——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现在又要因为国族间的战争,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持刀相向——想到此,她语带哽咽:
      「我和六代水影都是主和派,首要政策是整合国内的种族冲突,并不想卷入你们内陆国家的战争之中。但你今天杀了我,破坏结盟,圭时大人失势,得利的就是沙伽族的主战派——我敢保证,半年内,战争立刻开打!」

      她的分析和他之前所想不谋而合,鼬沉默着,心里已信了几分。他的动摇釉初看在眼里,咬了咬唇,伏下身子,向他请求道:
      「鼬,如果你能为了和平放弃家族,就请你以此器量,超越国族界线,悲悯我们些历经屠杀的少数民族吧!为了自家利益,故意挑起他国内乱,这样的事你真的觉得好吗?」

      鼬紧抿着唇,望着在自己面前跪伏哀求的女子。
      真是厉害——他不禁苦笑。别说他本来就对此次任务抱有怀疑,这么冠冕堂皇的一顶大帽子被她扣下来,立场主和的他还真被她几句话弄得动弹不得。

      「釉初,」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六代水影主政,妳真能保证雾隐不开战吗?」
      「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釉初苦笑:「你也明白的,未来局势哪有绝对?但是我敢保证,至少在两年内,圭时大人绝对不会对外开战。」她顿了一顿,凝视着鼬:「鼬,你能信我吗?」

      鼬静静的望着她,在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带着诚恳、真心,却也流露出一丝恳求的凄慌。
      那眼神他见过,一如那年他因幻觉所苦的第二天,他犹豫着是否要将釉初灭口时,她握着他手,也是这般的眼神。

      他明白的,在那些釉初唇舌费尽分析的国族大义之下,还有一个她没说出口的苦心:
      她又替他造了个台阶,想了个让他可以转圜的借口;一如她对他任务的装傻,让他可以有各种理由眷恋着她的温柔,不用将自己逼上绝路。

      鼬长叹口气,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我一直都信妳,」鼬苦笑了一下:「其实妳也没怎么骗过我,只是话都只讲一半,隐瞒很多事。」
      釉初也不禁莞尔,眼角却沁出珠泪:「谢谢。」
      「不用谢我,」扶起她,鼬若有所思的道:「不过,我也有件事想请求妳。」
      「是?」
      鼬定定的凝视着她,轻抚上她的脸颊,叹了口气:
      「请妳活着,不管未来会怎样,请妳努力的活下去。」

      活着太难,尤其像他这种生命里除了道义与责任,只剩满溢的自责与罪恶的男人,要活下去,实在比一刀毙命要困难太多。

      鼬凝视着她,心里一阵伤感。
      真漂亮——身披纯白的嫁衣,脸上犹挂着晶莹珠泪,烛火辉映下,釉初美的宛如一朵沾露百合。
      真美,比他想象过的还要美——也许自己是曾想象过的,即使那个梦倏忽即逝。
      梦里,她的嫁衣为他而披;娇容为他而妍。

      可事到如今,他明白了那不过是现实中绝无可能的痴心妄想。
      他不敢奢求什么,在自己的渴求之前,还有太多未完的责任与道义。
      孤鸿飘渺,却无寒枝可栖;
      所以,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天涯相隔、就算是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只要她还站在和他相同的天空下,他都觉得,自己至少还有那么一处角落可以落脚。

      釉初望着他,凄凉的一笑。

      只要活着就好了吗......
      因为太明白了两个人的不可能,所以只要卑微的要求她活着就好了吗?
      釉初闭起眼,感到眼眶一阵酸楚,彷佛些许的委屈。

      这就是宇智波鼬——识时务、明大体,为了顾全大局,总是理智的掌控自己一切的情绪。
      和平、家国、木叶、甚至是手足,这男人有太多的责任学不会推卸,有太大的道义学不会敷衍。
      所以儿女之情只能排在很后面很后面,所以她在他的抉择中总是可以放弃,幽微的像是夏夜里的一点荧光,有了颇增情致,没有也罢。

      宇智波鼬从来都不是懦夫,在他的责任和道义面前,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所以,一些旁枝末节的情感,就显得这么微不足道。

      釉初无力的垂下眼——终于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下定决心回到雾隐,接下自己一直逃避的责任。
      在她和齐光说的那些逞强话语之下,最初也许不过是种被遗弃的痛。

      很久以前,村里的老人就说过,忍者村的女人,就是要学会等待。

      等着男人回来,等着他们下一波的离去;
      男人就像海浪,疲累了,就会回来转转;休息够了,又毫不眷恋的往外奔去。
      一如那个笑着跟她说抱歉,替她拭泪,却还是转身选择就义的背影。

      所以,她就只能傻傻的等着,将自己等成一尊石像?
      咬了咬唇,她自己抹去滚出眼角的泪,抬起了眼。

      「鼬......」她强迫自己凝视着他:「在我答应你的同时,我可以再请求你一件事吗?」
      「.....妳说。」
      「因为看着你的背影,才给了我面对责任的勇气....」釉初深吸口气,沈声道:
      「所以,即使未来人生各有际遇、即使不再同路,我也还是会注视着你的。也请你看着我吧!接下来,对于我的道路,我不会逃避、也不会后悔,但是,我多少有点害怕,如果知道你在看着我,那么我便会鼓起勇气继续坚持下去的。」

      站在你背后,只能乞怜的求你回头;
      那么,我不要再成为一道背景。
      只有走在跟你并肩的路上,你才会一直看着我,就算那只是道得不到的流光。

      鼬愕然,望着她,那双天蓝色的眸坚定而清明,闪烁着宛若琉璃般的光彩。
      那是他没见过的釉初。一直以来,他认识的釉初,总是淡然疏远的处理任何事;或许哭、或许愤怒、或许无奈,唇边却还总是扬着抹玩味的笑。

      她总是平淡娴静,所以他多次忽略隐藏在她纤柔身躯下的自尊和傲性。
      可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比起怜惜呵护的把她藏在身后,她更要的是尊重与理解。

      所以,我只能放手、只能成全,在分道的未来看妳在自己的路上跌跌撞撞,摔疼了再自己爬起。

      「我明白了。」鼬淡淡一笑:「我有种感觉,似乎从现在开始,我才要真正认识妳。」
      釉初噙着泪,苦笑幽幽。

      事已至此,鼬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
      蓦地,釉初情不自禁的拉住鼬的手,但在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掌时,她又缓缓放开。

      鼬沉默的望着她。
      五年前,他一身雪一身累,孤独与风雪让他无法自制的渴求她的温度;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的拉住她。
      左手施力,拉住她将放开的手,鼬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就这么一次便好、就这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嗅着她发间栀子花的幽香,揽着她温暖的身子;摩挲她细软的发丝、感觉她的吐息轻扫在他的颈窝。
      最后一次的留恋,最后一次的温存,然后,这些眷念只能封存在偶尔的午夜梦回;
      此去,便是陌路,二人就此东西各自,纵有美景良辰,又该如何诉说?

      釉初的泪沾湿了他的领口,他闭着眼,强忍眼里温热。
      「保重。」
      千头万绪,最终也只能道出这么简短一句。
      她抬起脸,没说话;满面的泪,却还绽出如花开放般的笑容。

      鼬咬了咬牙,放开她,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听到釉初哽咽唤道:
      「鼬——」
      他停下脚步。
      釉初深呼吸数次,才能微笑着说:「请多保重,还有.....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

      鼬的背影如铁,高耸伫立,没有回头。

      那年,他十三岁、她十五岁,二人在松策城对战。她差点毁了他一对双眼,他在她手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疤。
      那年,河水被夕阳染成一片澄金,他在木叶河畔,看着好促狎的慧黠少女爱娇爱闹的笑出暮夏最后余音。

      他十六岁、她十八岁,他们于晓再遇。没有故人相逢的惊喜,彼此的眼里,只有冷漠而戒备的清冷;各自遮掩着自己一身伤处,用浑身锐刺相互试探。

      直到十八岁那年,那晚月光如水。在她那双宽容谅解的天蓝双眸中,他终于正视了自己做为男人、做为人的真性;直到雪夜除夕,他承认了自己的孤独,并在她的眼里读到相同的悲伤。
      于是他默许了她的相伴。在那古旧的寺庙,她莳花、他欣赏;她吹笛、他聆听。
      他们同路走了一段寂寞荒芜,习惯了在对方因恶梦惊醒时,轻握住对方的手;习惯了即使无语,也有对方的气息相伴 。

      直到他不得不和她告别,走向无人能伴的死亡。
      在灭村弒亲之后,他本已全力回避与任何人再有纠葛,却仍在二十一岁那年,再一次让一个人为他落泪。她的泪水是他死途上唯一的遗憾,还不起,只能藏着带入黄泉。

      直到他奇迹似的生还,由死到生,新生的他眼前一片开阔,突然拥有了他从未奢望的未来与时间。他大喜过望,第一次,他可以明确的响应她那声「欢迎回来」,而不用再收敛着自己情感到浑身酸楚。第一次,他想要明确的牵起她的手,而不需再三斟酌拿捏和她的距离。

      可惜,那到底还是奢想。

      鼬闭着眼,不再回头、也不敢回头。
      八年的相伴是真,没有未来的事实也是真。既定的无可奈何摆在眼前,那些公主王子的爱情童话从不属于忍者。

      鼬没再说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起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釉初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他纵身一跃,翻出墙,就此消失。
      走吧。本就该毫无交集的二人,这么多年来,两人的路终于又回归正轨。

      这才是最正确的结局不是吗?
      那么,为什么眼泪止不下来?

      釉初缓缓的蹲下。
      不该哭的,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可是——
      她摀着嘴,无法自制的哭着。
      泪如泉涌,她哭的浑身发颤,
      每一声的哭咽,都是肝肠寸断的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大婚 •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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