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交集 • 孤雁 ...
-
鼬脱力的躺在地上，垂目微微一笑。
「笑什么？」釉初冷然道。
「妳什么时候对我下咒印的？」鼬尚在喘息，他身上的咒印近似釉初之前治疗时为他所设的咒印，但效果更强，只要一发动写轮眼便痛苦难耐。想来是先前在他复生时所设。
「明知会与你为敌，我自然早有应对。」釉初也是剧烈喘息，身上多处烧伤：「不使诈，怎么赢的了你？」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敌人，是吗？鼬心里一半酸楚，一半也是对自己的嘲弄。形代釉初打十三岁起就是雾隐最好的反间女忍，栽在她手上的男人不知多少，自己也是其中一名傻子，是吗？
「妳动手吧！不用迟疑，妳现在不杀，以后我也还是会与妳为敌。」闭起眼，鼬冷冷的道。
釉初凝视着他，手加重力道，钢刀陷入他的肌肤，鲜血流出，动作却停滞。
还犹豫什么？
她太清楚鼬的个性，任务若有所冲突，他势必会选择与己为敌。
他是最好的忍者，她也是。
可是，这样的话，除了任务，他们又还剩下什么？
咬了咬唇，她轻声的说：「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鼬睁开眼：「这算什么？」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有什么遗言，我会帮你传达。」釉初淡淡的说。鼬有些讶然，下手这样带感情而不干脆，真不像她。
「我只有一个问题。」左眼视力很是模糊，他努力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想最后一次仔细看着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妳曾说过，谎话要真假参杂，才能叫人相信。」
「是。」
「那我想问。」鼬微微起身，想看清楚些。釉初刀锋沈稳的架在他脖子上，警戒着他有任何动作。
「釉初，我没那么笨。妳我相识七年，妳对我说过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釉初一僵，无言的盯视着他。
「我只想知道这个。」淡淡一笑，鼬的眼神却坚定执着：「这七年，妳对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釉初抿着唇，眼睛竟闭了起来。
七年，她和他之间，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十五岁时二人的死斗、河堤边的谈心；十八岁时二人的重逢，彼此那对冷漠警戒的双眼。深山的寺庙中，他的病痛、她的毒发，多少相互陪伴而渡的危险？他的拥抱、她的缱绻，多少缠绵的夜？
她脸色煞白，再睁开眼，一行清泪滑落，泪珠滴在他脸上，灼的他心头发烫。
她右手施力，刀锋陷入了鼬的肌肤：
「你回木叶就不会再孤单，可你偏偏要挡在我的路前...」釉初声音颤抖，眼神凄然却平静：「你先等我吧。我把事情处理完后，就去黄泉陪你。」
我不会再让你形单影只、孤孤单单的。
那晚，她怀抱着痛苦自伤的男人，见他有如受伤脱队的孤雁，垂着头蜷缩着，喉间发出悲鸣。
她明白他的苦楚。他们俩都是背负着全族血债的人的行者，任重而道远，一路只有自己偊偊独行。可她的身后还有族人，他却是一无所有，真正的茕茕独立，形影相悼。
她像母亲般拥抱着他，听着男人如小孩般的恸哭，情不自禁的许下这个承诺。
她忘记了她的身份、任务，这个承诺几乎不可能实行。她只知道怀里这个男人，他孤独的好痛苦、好寂寞。他本来是个春风般温柔的人，却将自己逼入一条鸟绝人灭的孤径。
我不会再让你形单影只、孤孤单单的。
那晚，他被无尽的幻象折磨，痛苦的打滚、自残，直到被她一把抱进怀里。
鼻尖嗅闻一丝馨香，镇定了他的痛楚；她的温暖安定了他，他靠在她怀里，像是回到了五岁前在母亲怀抱的日子。他情不自禁的大哭，像是要将多年和血吞下的泪水一并哭完。
他孤单的好痛苦、好寂寞。他本来是个如朗朗晴空般的人，却硬是将自己逼入万丈冰仞的死路。他在深渊绝望中听到她的许诺，彷佛见到一丝光明。漂泊落单的孤雁，也还有阳光相陪吗？
那句承诺给了他希望。哪怕清醒后他暗自苦笑着这无法实行，死亡与灭绝是他早已决定好的归宿，可他会记住孤绝死路上也曾有过阳光。
鼬笑了。
釉初是最好的反间，他本来就不奢望她会说什么「我是真的爱你的」之类的话。
可有这句就够了。
至少，那曾有过的阳光是真实的。
釉初凝视着他，泪未干，手已落。
三途川边，我伴你看阴风浊浪，鬼哭神嚎。
可就在此刻，鼬右手一抓，刀锋在他颈上抹出一道血痕，却避开了血管割裂的危险。他握住刀刃用力一扯，夺刀往旁边甩出，顿时，右手鲜血淋漓。
釉初大吃一惊，本能的往后跃去，以避鼬突然回击。
鼬站起身来，看到釉初讶然神情，不禁一笑。
「好，没想到我也会上你的当。」泪痕未干，釉初恨恨说道。那句问话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幌子，却骗出她的真心，她不禁甚感恼怒。
鼬摇了摇头，深沈的望着她：「没骗妳，我是认真的。」
「你……」釉初瞪着他。就在此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略带沧桑的男人声音。
「要杀不杀的，年轻人打情骂俏的戏码，我这老头子看了可有点不耐烦啊？」
釉初和鼬同时回头，认清旁边那不知何时出现男人，二人皆是一凛。
那男人穿着晓的火云袍，脸上带着一个螺旋面具，露出的一只写轮眼，火红诡谲难测——
宇智波班。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交集 • 孤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