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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掀牌 • 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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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木叶追踪,釉初等人乘着鸦天狗飞了一段路,日落后便躲进了一处树荫茂密的林深之处。找了个溪畔把水月丢了下去,避免被香磷感知查克拉,睦月只帮釉初做了止血和简单包扎,一时也不敢用医疗忍术治疗。
夜深,睦月稍稍打盹。釉初伤口疼痛,虽疲倦也无法入睡,反倒是泡了水后的水月体力慢慢恢复,精神十足的四处张望着。
「啊,被捅一刀了噢?」瞄了眼大量失血脸色惨白的釉初,水月不冷不热的道:「这就叫自作孽——」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釉初按着伤口,倚着树干半躺半坐,对他的讥笑懒得反应。她冷淡以对,水月反而自讨没趣,趴在岸边无聊的拨弄着溪边碎石。
「泡在水里很无聊是不是?」过了一会,釉初突然开口:「陪我聊聊吧?」
「谁要陪老女人聊天啊?」水月啧了一声,发了一会呆,又耐不住安静,问道:「喂,我想问妳个问题。」
「说吧。」
「妳...像这样的反间任务时,到底在想什么啊?」被她冷冷瞥了一眼,水月反而有点难以措辞:「我是说,像妳跟宇智波鼬不是挺好的嘛,结果下一秒就翻脸,这时候妳....妳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啊....」釉初低着头,盯着地上青草发了一会呆,水月等到不耐烦了,才听她幽幽开口:
「我十三岁时,接下我第一个反间任务。」
「啊?」说古干嘛呀?
「那时候的指令是扮做侍女,潜入贵族府第偷取机密。我在那里混了一个多月,认识了那家的长公子。
那位公子倒是个好男人,长的英俊,性格又温和开朗,虽然是贵族,但对扮做侍女的我却很和气,还会讲述一些西洋的事物给我听。你有尝过一种叫『冰淇淋』的西洋甜食吗?味道还不错,就是那位公子让我尝的。」
「喂,我对妳的初恋故事可没兴趣。」搞什么啊,老女人回忆青春吗?
「一个多月后第二道命令下来了,上级要我暗杀那位公子。」
「!」怎么突然变恐怖故事了......水月楞了一下,才问:「那妳动手了吗?」
釉初微微苦笑:「不动手,上级处分的就是我,你说呢?」
水月翻了个白眼,沉默的把下巴搁在水边石头上。话题沉重、也现实的让他觉得脑袋挺沈的。
「你说你不信任我,这样也好。就算同为忍者,连自己人有时都会对反间抱有芥蒂。前一秒还在海誓山盟,下一秒就翻脸无情,我们太会做戏,演到连自己人都不敢确定真假。」
「那妳呢?」水月闷闷的道:「妳自己知道真假吗?」
釉初不语,歪着头好一会才道:
「你知道吗?有些反间会接受一种脑部手术,手术之后,就再没有感情了。喜、怒、哀、乐都感受不到,彻底化为一个任务兵器。术后再训练他们模拟各种情绪、表情,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不能算一个好的反间。」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气。」釉初淡淡一笑,指了指眼睛:「不管做什么表情,他们的眼睛都像石子一样毫无光彩。他们没有真正的情绪,不管怎么学习,都还是很难真正与人交流、取得目标信任。
「所以,有感情,但该执行任务时绝不犹豫,这才是最好的反间。
「你问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在想什么,通常我什么都没想。」釉初望着夜空,过了一会,才似乎无法忍耐的哽咽道:「可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如果我当初接受手术就好了——」
X X X
木叶众人分成两队行动:大和、小樱、佐助等人先护送濒死的鸣人回木叶救治,卡卡西、鼬、香磷等人留下追踪雾忍。
但此次行动雾忍显然计划已久,撤退行动干净利落,香磷无法感知到敌人查克拉,连忍犬也追踪不到味道。
对此鼬并不意外,釉初对雨之国的山林地势非常熟悉,只要涉水,便能断绝忍犬的追踪;不用查克拉,香磷也无法感知。日落之后森林里多陷阱埋伏,与其深夜冒险追踪,还不如等木叶援军到了再做追击。
营火点起,众人理当轮班守夜,但鼬望着营火无法入睡,干脆一人承担起守夜职责。
说是暂停追踪,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此时真追捕到釉初行踪,他又该怎么办?
在他刀刃即将刺穿釉初胸膛的那一瞬间,釉初的神情让他失手。
在那剎那,她眼里的绝望与歉意,竟与母亲临死前的眼神同如一辙。
那眼神让他痛到闪神,一度他几乎觉得太刀刺穿的是自己胸膛。
待得身上溅到温热的血,他才回神,发现自己恍惚间手下留情,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要害。
「鼬,休息一下吧。」卡卡西小憩了一会,睁开眼,见鼬盯着营火,连姿势都和他睡前完全相同,不禁开口劝道。
鼬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才淡淡的道:「前辈,你继续休息吧,我来守夜就好。」
啊,劝果然也是白劝。卡卡西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倚着树干坐着,抬头看了一会星空,才淡淡的问:
「认识多久了?」
「....五年...不,将近八年吧。」
卡卡西一愣,随即无力的长吁口气:「反间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是从小培训的,说不定连姓名、身世都是假的。」
「是的,」鼬眼帘低垂,看不出喜怒:「我太轻忽了。」
喂喂喂.......卡卡西挑起了眉,他有时拿这个太过认真的学弟还真没办法:
「鼬,别钻牛角尖,这事情算不得谁的错。」
「现在想来,我对她实在知之甚少。」
打从一开始,他和釉初的相处共识就是互不过问。只是陪伴,却不干涉;各有各的伤心处,若非对方主动提及,谁也不会故意去揭对方疮疤。
他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习惯了她的微笑,习惯了她那种不多问、不多说的体谅与温柔;可是否就是如此,他只是单纯的习惯了这女子如夜月般宁静婉约的陪伴,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了解釉初?
因为只看到月亮的一面,而迷上了月的皎洁与温柔;却不知道月亮的另一面,是可以冻死人的寒冰。
「专业的反间,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性取得信任。」卡卡西道:「她自己坦承是反间叛变,大家反而戒备大减;病人本来就容易对医生产生信赖感;受到帮助了,本来也容易亲近对方——」
还有,有了感情牵绊,更是不易怀疑。卡卡西顿了顿,说道: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们是忍者,但我们到底是人。」
卡卡西的宽解似乎并不能有效安慰,鼬双手交握,静静的望着营火。火光照在他白晰的面容上,明灭交映。
「前辈,」不知隔了多久,鼬终于开口:「请允许我去一个地方。」
卡卡西没有多问,摆了摆手:「我们休息到四点,准时出发。」
「知道了。」鼬起身,简短回应后,就往西方奔去。
西方,采山,天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