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蝙家怎么样》安藜

12、生日

　　八月的时候天气很冷，我和我爸围成一团，把面糊搅拌均匀。

　　杰森本来是想帮忙的，但鉴于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一致要求他回沙发上坐着休息。

　　这个要求有理有据。之前某次闲谈时我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生日，他说没有人喋喋不休，并且有足够时间休息的。

　　我能理解这个，谁不希望在重要的日子里什么麻烦事都遇不到，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瘫一天呢？

　　反正我很希望。

　　我听到他的愿望时，觉得他也很希望。

　　结果他骗人了。他坐在沙发上，整个幽灵都显得不安，静音一会儿之后飘起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我怀揣着被欺骗的复杂心情，把他摁回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我再看他，发现他不再关注厨房这边了。他在摆弄那些零件，那些零件如同这栋房子里所有事物那样能被他触碰到。

　　杰森在将零件拼回成一把枪。

　　他在大概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做这件事了，和我的训练同步，杰森训练自己使用枪的能力。我能看出他知道很多枪支的知识，但他好像从未使用过它们。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一些教学内容，反正成效是很大。

　　我看他拿起一个新零件，又将那个零件在手指尖转了转，收回了视线。

　　“我觉得他有天赋，在枪支这方面。”我说。

　　我爸从盯着面粉变成盯着我，“他又在摆弄枪吗？”

　　“你转头就能看见啊。”

　　“不了不了，不打扰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杰森对别人的视线有多敏锐。”

　　“呃，我刚才好像真忘了？我刚才看了它好久！”

　　一时无言。我爸拿起面粉袋又倒了一点。

　　“我也觉得杰森和枪支很合拍。”他说。

　　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不过我喜欢。

　　我们就这么聊着。

　　打开烤箱，关上烤箱，设置时间。

　　我爸离开厨房，接下来的菜是我来准备。

　　我盯着沙发看，试图在观察的同时减少被杰森发现的可能。我爸走到沙发边，停下了。

　　“嘿？”我爸问，“你再拆它吗？”

　　“嗯哼，”杰森听起来心情愉悦，“熟悉结构。”

　　他停顿半秒，又加上一句，“这是位好姑娘。”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走开了一会儿去拿我需要的食材，再回来时发现他们的对话进展迅速。

　　杰森在给我爸介绍他那些枪。

　　…这个走向是不是有点奇怪？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罗茜，小口径，杀伤力强……这是艾玛，铁血姑娘，不喜欢被管教……这是娜塔莎，这是她的弹夹……”

　　我当时迷茫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枪支都有姑娘的名字。

　　我爸听上去倒是没太迷茫。

　　“我恰好认识一个叫娜塔莎的姑娘，她也很迷人，”他温和地说，“那么这是谁呢？”

　　“温迪，当然，轻盈又敏捷…”

　　我觉得这段对话足以让我对杰森的枪支朋友们敬而远之。这太可爱了，而杰森和可爱这个词几乎是毫不相关。

　　叮的一声，烤箱在这时响了。

　　端出蛋糕，继续清单上的步骤。我决定不去好奇那两人的对话，是时候进入制作生日晚餐的关键部分了。

　　于是我就去做。

　　…于是等到我爸觉得时间过长在厨房门口探头时，发现了恍恍惚惚的我。

　　“奶油…挤得好奇怪啊。”

　　我把脸从烤蛋糕上移开，不愿去看上面那难以辨别的奶油图案。

　　我爸走过来看了看，也沉默了。

　　杰森应该是收拾好了他的枪支，也走进了厨房。

　　这个丑兮兮的蛋糕被他们俩无情围观。

　　“打扰一下，”杰森饶有兴致地问，“这是小狗吗？”

　　“是字母，”我的声音平稳至极，已经失去了起伏的能力，“是生日快乐。”

　　他毫不留情地笑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笑吧笑吧，不生气就行。我真没想到会把它做成这个样子。我真的感觉有些惭愧。

　　“那么，”杰森的语气都在笑，“到餐桌时间了吗？”

　　当然。

　　生日晚宴就这么开始了。

　　出乎我的意料，杰森对这个蛋糕的接受程度良好，他似乎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开玩笑的理由。他说着说着，我也觉得没什么了，我甚至会拿这个威胁他，说以后他每个生日的时候我都要做这种蛋糕。

　　“太可怕了。”杰森笑起来时眼睛里像是映照着光。

　　在切开这个蛋糕之前，我爸问他要不要先许个愿。杰森说不，我爸问真的吗。杰森说当然，我爸问你一定要这样吗。

　　最后杰森说，好吧，一个愿望。

　　但是我爸没找到蜡烛，最后我放了个符悬在蛋糕上，让杰森对着那个符许愿。

　　场面其实挺好笑的。

　　他还在我们的要求下吹那个符呢，他一吹，我应声灭符，配合默契。

　　我们分食了那个蛋糕，它还挺好吃的。

　　“杰森，你许了什么愿？”我问。

　　“别说出来，杰森，说出来就不灵了。”我爸说。

　　杰森没理我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他叉起最后一块蛋糕，吃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