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遗忘城 ...
-
回来的路上，易栀祭问了工友两个问题：第一个，有没有人在怪物出现时抵达过森林内部；第二个，是否确定怪物是入夜准时出现天亮准时消失。
第一个问题问题的答案是没有，毕竟没有人有那个胆量；第二个答案是确定，毕竟监控里的录像显示的是怪物在天亮时凭空消失。
回到家后易栀祭找来一块移动白板，将已知线索一一写在白板上。
【如何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如果已知都是真的，那么答案很简单，那就是【隐身】。
准确来说就是异变体并没有消失，只是人们看不见，至少肉眼看不见。
隐身的办法易栀祭知道两种，一种是通过反光镜等障眼法达到隐身的目的，一种是通过干扰磁场让人们错以为该物体消失。第一种虽然能达到隐身的目的但是较为繁杂，且障眼法需要一定的智力，显然不适用。
第二种看起来困难，但是如果存在异变体就变得简单了，异变体的母体——芯核本身就是一块磁场，能量够了，自然可以轻易扰乱原磁场。
准确来说还有第三种，就是使用异能，但是异能者屈指可数，所以排除。
有了大概的猜测，易栀祭故技重施，脱离队伍来到了一块无人的地方，粗略计算了一下路程，易栀祭打开透明面板，闭上眼，将自己的异能集中在脑中和眼上，再睁开眼，一群通体发黑的长的很潦草的异变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易栀祭凝出一把银色长剑，抬手刺向离自己最近的异变体，很轻易的砍下了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其余异变体即将咬上自己的时候收回异能，如易栀祭所想的没有感受到疼痛。
又往森林内部走了半小时，易栀祭重新凝聚异能，在看清的一瞬间肩头传来一阵刺痛，易栀祭随即给了身后的异变体一剑。
就目前来看，最开始易栀祭看见的异变体，除了被易栀祭杀死的那个，其余一个不落的跟了上来。
要找到芯核必须能“看得见”，而看得见就要被源源不断的异变体跟踪。
易栀祭心态良好的一边打异变体一边找芯核一边躲工友。
走了不知多久，易栀祭终于在一棵最为翠绿的树前找到了块悬浮着的半透明水晶体——芯核，躲开异变体的攻击，易栀祭挥剑向芯核砍去，只见挥出的剑穿过芯核，落了空。
易栀祭：“……”
破坏芯核无果，易栀祭收回异能，往森林边缘走去。刚出森林就见同行的工友拿着对讲机和手机，正打算呼叫自己。
李斯年：“诶，小易你出来了啊，正打算喊你呢。”
“还以为你像昨天一样在森林里迷路了呢，”王文顿了顿，“你怎么衣服破了？没受伤吧？”
易栀祭拍了拍肩膀，笑笑：“刚才过灌木丛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没受伤，不要紧。
“对了李哥王哥吴哥，那些怪物确定是从这片森林里出去的吗？”
李斯年：“确定，监控里怪物最先出现在这片森林，然后再向城中移动。”
王文：“小易啊，从昨天你就在问关于怪物的问题了，有人看见你刚来第一天就在问了，你不会是要研究这怪物吧？
“好奇可以，但是听哥一句劝，放弃吧，这怪物怪的很，出现的时候你躲好就行，它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吴韩司：“小易，听你王哥一句，别管这件事。”
“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易栀祭摸了一下空空的口袋，“哎呀，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估计是过灌木丛的时候挂掉了，我去找找你们先回去。”说罢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森林。
吴韩司：“小易！小易！什么东西落了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找啊！”
王文拉住吴韩司：“算了算了，老吴，年轻人就是这样，随他去吧。”
待到确认三位工友都离开后，易栀祭用异能将自己隐身来到森林边缘。
如他所想的一样，整个森林中布满了黑黢黢的异变体，一直到森林边缘，有一道的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网，将所有异变体困在里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异变体会追随着所“看见”的人并攻击，而异变体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进入森林，那么异变体进入城中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城里有它们想要的东西。
易栀祭收回身上的异能，只留一点在眼上保证不会达到隐形的效果又能看清藏起来的东西。
看着与来时没有区别的城，易栀祭吸了口凉气：难不成是人？这座城容纳了至少五百万人，怎么找？
易栀祭感到头大，正在思考要不要把零零零摇过来或者打劫一下星盗的设备时，眼前的楼房吸引了他都注意。
高楼从中下部的窗户往上直到楼顶都向外散发着黑紫色的幽暗的光，与在森林里所见的芯核的光一样。如果易栀祭没猜错，这整栋楼都是芯核的寄生体。
易栀祭：“……”又要炸楼。没炸药。
易栀祭郁闷的回到住处，零零零在小布莱克群星，从那到遗忘城要跃迁两次再行驶一天，而以易栀祭对零零零的了解，零零零的身体情况只能接受一次跃迁，正常行驶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且这里遍布监控没有热武器存放的地方，方案不可行。
从遗忘城到κK星际机场，步行两个小时，再乘飞行器到星际找星盗，抢劫这档子事易栀祭自信能在十分钟内搞定，但这中间的路程易栀祭不敢保证。
思来想去，易栀祭决定再次当上小偷，偷这座城的热武器。
为了确保热武器使用量能破坏芯核而又不波及这里的居民，易栀祭果断辞掉了护林员工作转行为移动大楼职员，白天借着摸鱼的空隙躲着监控检测大楼的防御程度，晚上偷摸进入军营偷热武器检测攻击范围。
终于在这样做的第五天被李晓带着人逮进了监管局的审问室。
李晓坐在被五花大绑的易栀祭面前，有节律地轻敲着桌子：“说吧，来遗忘城有什么目的。”
易栀祭回以礼貌微笑：“无可奉告。”
“是吗，那我再问详细一点，”李晓一张张翻开桌子上的照片。
第一张，是一名黑发男子站在荣誉墙前抚摸玻璃窗。
第二三四张，是一名黑发男子用手覆在手上的肩膀上，再次拿开时裂开的伤口却已愈合。
第五张，是一名黑发男子匆匆走出森林，眼角一闪而过银色的光。
第六张，是一名黑发男子无语的站在移动大楼前仰头看着移动大楼高处。
第七张，是热武器库的墙角，突兀的闪过一黑衣男子身影。
……
“跑了三十年，现在回来遗忘城想干什么？夏玖？”
“……”易栀祭笑容僵了一下，又继续挂上，“李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看的这些照片我也没找到重点。”
“第一张，你站的这个位置我去看了，正对着「夏玖」。”李晓拿起第二三四张照片，对着易栀祭，“这几张，我找遍了整片森林的灌木丛、荆棘丛上面没有任何布料纤维，也没有任何血迹。
“你的衣服是怎么破的呢？伤又是怎么受的呢？为什么受完伤后眨眼间伤口就愈合了呢？”
李晓将手里的照片推到易栀祭面前，拿起第五张继续说到：“发光的眼睛？别说我们这各方面都远落后于星际的遗忘城，星际间各大星系中也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李晓又拿起第六张和第七张：“为什么从森林回来后你要‘视察’移动大楼？里面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在护林员的岗位干了不到三天，在‘视察’移动大楼后又入职了移动大楼？
“从残影来看这位入侵者显然为一名长发男性，而遗忘城的长发男子屈指可数，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你没有。
“然后我对残影进行了画质修复，你猜怎么着？”
易栀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抬眼对上李晓晦暗的目光：“我猜你想说恢复出来是我这张脸。”
“哈哈，我承认你的玩笑很有意思。”易栀祭笑着，“我不知道你和「夏玖」有什么过节，但很抱歉，我不是。
“不过目前看来，你对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我掌间有一个微型治疗器，能治疗所有皮外伤，没说出来是因为没有意义。
“偌大的森林不止有人，还有动物，况且昨天还下过雨，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修复能力是最强的，纳入各方面原因，那么短的时间就确认了整个森林没有我受伤的痕迹？李晓，你哄三岁小孩呢？
“至于我眼睛为什么发光，我觉得你应该先检查一下你们的设备再来和我对质。星际间各大星系中都没人能做到这一点，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做到？还是说…你认为我不是人？这和你认为我是你口中的「夏玖」有什么关系？这位「夏玖」也不是人？
“我对移动大楼的工作环境很满意，在看完楼后就决定在里面工作，很难理解吗？
“来这里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是回家后第二天才出门，监控录像里应该很清楚的记录了这一点，这样还不算不在场证明吗？
“对捕风捉影的信息加以过分解读，再用这结果来给别人定罪，遗忘城的待客之道好不特别啊，清闲的李晓长官？就因为我的一句带着目的来的，对我进行各种监察，确实有够闲的。”
易栀祭认真复盘了一下这几天的行动，确认没有出任何差错，那么这些照片只有一种可能——李晓在诈他。
“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来到的遗忘城，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损害遗忘城的事——至少不会伤害到这里的居民。”易栀祭解开套在自己手上的镣铐和结绳，扔还给李晓后往审问室外走去，“下次绑人的时候记得换个结实复杂点的镣铐和结绳。”
审问室外目睹了审问全过程的士兵们面面厮觑，望着向外走去的易栀祭不为所动。
其中一个最先缓过神的士兵刘志杰弱弱的发问：“队长…易栀祭他跑了，要追吗？”
李晓看着面前损坏了的镣铐，握紧了拳头：“不用。
“另外，撤除对易栀祭的监视。”
离开监管局回到家，李晓换了身衣服，敲响了易栀祭的家门。
“哟，李晓长官好，大晚上敲我家门，是有事吗？”易栀祭靠着门框，并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抱歉。”李晓向着易栀祭鞠了一躬，又提着自己手里的酒晃了晃，“我带了点酒，想和你聊会天。”
易栀祭点头，侧身让李晓进去。
许是刚来，也许是很快就要走，易栀祭的家里除了这间房本来就有的家具外再无其他，简单至极。
易栀祭从冰箱里拿了点下酒菜，两人面对面在阳台的餐桌坐下，李晓给易栀祭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杯陈酒入肚，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散开来，充斥着李晓的大脑。
不知喝了第几杯，李晓缓缓开口：“夏玖是三十多年前只身一人来到的遗忘城，那时的他，才十来岁。
“那会的遗忘城设施也没那么完备。夏玖虽然年龄小，但很聪明。他突破了我们核心技术的瓶颈，又加强了我们的安全系统，让我们得以发展，得以维护这里的秩序。
“那年是新纪4093年，α星A国宣告破灭，那是遗忘城自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人口变动，大批流民流亡到这里，突增的人口数量和各方面需求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我们急需调整这里的政策，以容纳这些人口。
“夏玖是在那大概一年后来到的这里。
“他刚来的时候我也就二十五岁，我队长忙着处理αA流民的收尾工作，把这么一个小屁孩扔给了我。
“干什么都需要人手，干什么都要磨合，没办法，我就带着他工作，一带去就不得了了，跑进会议室和我们队长说了一堆政策的解决办法，居民楼每家每户无论有没有人住，都配套安置基础设施，定期检修，以便随时应对人口的流入这条就是他提出来的。
“这孩子，除了在政策制度这些事上话多，其他时候都挺沉默寡言的，问什么也不说，看着什么都不关心但实际上什么都很在意。
“过了没多久，不知道是哪个国家，派了军舰来打遗忘城，遗忘城虽然立于κ星上，但早已被剔除在星际外，所以当炮弹打在遗忘城的土地上时，星际中没一个人管，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那么半大个小孩就扛着比他大的枪冲在最前面。
“我们器械远不及人家，这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打不过。
“打不过，就只能和他们谈判，他们的条件很简单，要一批人去做俘虏，年龄要在15岁以下。
“都是自家的小孩，没人愿意去，夏玖就带着几个孤儿跟着那些军舰走了，没过多久，那些孤儿回来了，夏玖却没有回来。”
李晓觉得一杯杯喝过于麻烦，索性直接拿起酒瓶：“大家都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没办法。这种牺牲几个人换所有人平安的交易，没有人会拒绝。
“再次听说夏玖消息的时候，是夏玖叛离β星A国出逃，扰乱各国政治。
“第一次见你，说不上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就是夏玖，那种漠视一切的姿态，和当初的夏玖一模一样。”
说着，李晓抬头对上易栀祭的眼，试图从这双淡漠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情绪波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晓突然笑到，“是了，就是这种眼神！明明做了那么多，明明什么都拦在自己身上，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去漠视一切！”
易栀祭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李晓，你醉了。”
李晓：“我没醉！你明明就是夏玖，你为什么不承认！”
易栀祭重新戴上眼镜，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夏玖呢？就算我是夏玖又如何呢？
“说了这么多，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你对不起夏玖，所以急需一个人来倾诉自己的情绪吗？”
静默两秒，易栀祭继续道：“首先，我再次声明，我不是夏玖。
“其次，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人对不起夏玖，相反的，是他对不起你们。
“α星A国是因为他才灭亡的，那群流民也是因为他才无家可归的。
“他在α星A国灭亡后被抓去做了俘虏，然后不甘心又自己逃了出来。那些攻打你们的军舰就是他招来的。
“知道为什么那些孤儿能回来吗？因为至始至终他们的目的就只有夏玖一个。你们的居民为他而死。
“他们为了夏玖可以灭了你们遗忘城，你们又有什么对不起他夏玖的呢？你又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
“如你所说，夏玖叛离了βA，他也会叛离你们遗忘城。最好不要祈祷他回来，不然他可能会亲手灭了你们遗忘城。”
说罢，易栀祭也不管李晓信不信自己说的话，也不管李晓一个劲重复着的“不是的，不是的”，在居民群发了条消息通知他家人来接他后，就把李晓赶出了门。
待到确定李晓走后，易栀祭再次隐身，从窗户上跳下来轻车熟路的来到移动大楼。
比起第一次见，移动大楼发出的光更加明亮，光色也从黑紫色转为了亮紫色，整个遗忘城被这怪异的紫包裹，易栀祭知道，离下次怪物现身不远了。
大楼的防御程度和火药库的热武器爆炸范围易栀祭已经基本掌握，届时只需想办法将大楼方圆两百米内的两家别墅居民转移就行，不会波及小区。
离开移动大楼，易栀祭又来到森林，异变体仍然被束缚在那张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网内，与之前不同的是，网从半透明，变为几乎看不见。
易栀祭凝出剑，朝着森林内部的芯核走去。
与网相反，森林深处的芯核从半透明到渐渐有了实体。易栀祭试探着朝芯核挥剑，依然落了空，不过芯核上却能看见些许裂痕。
易栀祭又继续挥了几剑，裂痕没有丝毫变化。
芯核成对出现时，一般都有一方居于子位，另一方居于母位，母死子续，子死母死。除子母位外，还有双生位，两块芯核相伴相生，相互抗衡，一方死了另一方就不能存活。当然还有一种特殊的双生位，又叫单双位，单位和双位要同时损坏，否则剩下的一位会以极快的速度再生单位或者双位来补足缺口。
从这几天易栀祭大晚上偷完热武器拆解又还原，还原不了的扔域外引爆后又全方位各角度花式跳楼来看，遗忘城的两块芯核的关系位是子母位，城内移动大楼的是子位，森林的是母位。
天已渐白，易栀祭原路返回城中。
此时正值遗忘城的夏日，不过早上六点，遗忘城已被天光照亮，夜晚再蛮横霸道的芯核在朝阳的照耀下略显憔悴，待到烈阳高照之时，夜晚的幽暗也将无处藏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遗忘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