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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祭祀与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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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溯黎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忍了忍，然后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向前走。
是一种无声又眷恋的拒绝。
砂石组成的平原很快抛在身后，翻过一两座丘陵，渐渐出现了人类聚集区。山镇矮墙破旧，罕见上等星球的高楼大厦，临近傍晚，日头斜落，城内仍然一片漆黑，几乎让人怀疑这颗星球有没有通电。
喻溯黎从小生存的地方，不是管控严密、代表前沿科技的实验基地，就是贵族阶级斥巨资建造、应用最新空间技术的黑市地下。连经费常年不足、硬件更新至少落后二十年的第一军校和军部朝露，也能体现上等星球——尤其是首都星莱特星的科技水平。
与其相比，眼前的小城镇仿佛落后了时代6000多年，梦回古蓝星工业革命前的中世纪时期。
城门无人看守，断裂的碎石随意堆砌，喻溯黎迈入城里，脚步极轻，像一片蝴蝶，踩在砂土路上发出如同蝴蝶落在叶片上的轻响。
死寂。
如果不是喻溯黎S级精神力模糊显示有几道活人的气息，恐怕他会以为他来到的是一座死城。
他的精神力在这座城里深陷囫囵，不能发挥十之一二，任何感知都模模糊糊，仿佛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限制了他。
鼻腔渐渐习惯烟味，喻溯黎皱着鼻子，深入城里。过于敏锐的蓝星源让他有些不舒服，这里的暗星源浓度比城外高出很多。
伴随着耳边姬於殷低缓的呼吸，喻溯黎一边四下观察，一边沿着土屋墙走，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沾了一指肚的灰。
手指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是更明显的烟灰味。
这烟灰味不是烧土墙时留下的，而是烧的其他什么东西，经风黏在了土墙上。喻溯黎从中感知到一段不太正常的暗星源痕迹残留。
痕迹在人迹多的地方浓郁，人迹少的地方稀疏。换句话说，城里只要是有人住的房子，大多数墙上都伴着这股或浓或淡的暗星源。
烧的是熏香？火把？还是什么？
“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味道。”姬於殷冷冷地说。
“嗯？什么味道？”喻溯黎好奇。
虽然他能分辨出这种痕迹和正常的暗星源不同，有种陌生又熟悉的不适气息，但能力体系异于常人的喻溯黎对领域之外的事并无一个准确的概念。
他仔细想了想，想了半天才将那股气息与黑市姬於殷顺走的S级暗星源原矿对上。当时他没注意，原矿里似乎确实藏着一股不同源的杂质。
唔，用脑过度，有点头疼。
姬於殷冷笑，“像吃了一口被虫蛀了的苹果。”
只吃过苹果味营养膏没吃过苹果的喻溯黎：？
问就是水果好贵吃不起。
“加菲尔德往原矿里掺了东西，就和现在这座城里的气息一样令人厌恶。”
吃坏东西的仇，姬於殷可不会那么大度地轻轻放过。
那家伙的行踪实在不好找，也未找到他明面上的产业，不然姬家主早将他和他的产业杀得片甲不留。
喻溯黎看着姬於殷嫌恶的表情若有所思。
嗯…所以…姬於殷抢走那块S级原矿，然后在卖主加菲尔德的设计下吃了亏？
也不知该说活该还是该庆幸还好原矿被姬於殷抢走了不然现在吃亏的就是他了。
平白为他挡灾的姬於殷没有引起喻溯黎丝毫愧疚，不过这不妨碍他在心底默默给对方发张好人卡。
星网流行用梗：噫…他人还怪好咧。
喻溯黎悄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你笑什么？”姬於殷皱眉。
“没。你看错了。”被识破的喻溯黎很快恢复面无表情，转移话题，“嗯…要不要听我的想法？”
“说吧。”
“我觉得这像祭祀，也像实验场。”
携带异常暗星源烟灰，S级暗星源原矿背后的杂质，相同的气息，挨家挨户烧过东西的痕迹……
“古蓝星有烧香拜佛的传统，通常都是人类对神佛心有所求，比如健康、财富、姻缘…假设这座城的居民同样有所祈求——比如期望生活更好一点、拥有足以抵御外敌的力量…他们或许会选择熏香。”
“不过即便是熏香，也不会在外面留下如此大范围的痕迹，通常室内的痕迹会更多一点。这座城的房子都是传统土制的，没有窗，只有门。最多是沾到外面的门边上，而不是所有墙上都有。我们没进到室内，不知道室内是什么样子。”
喻溯黎低头看了眼腕机，“城内风力3~4级，东南风，我们是从西门进的，风口在城中心。接下来可以去看一眼风口，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是露天的祭祀场所。”
“至于实验场…你说你曾经在原矿里见过这种痕迹，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从原矿里分离出一种黑晶，想要侵蚀我体内的暗星源…呵，若是寻常S级以下的异能者，恐怕都不会发觉原矿被人动了手脚。”
侵蚀暗星源…目的是什么呢？
“GQ小行星不连外网，通讯不便，交通也不发达，绝大多数居民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他们生活的城镇，帝国难以知晓这颗星球的具体情况，正方便有人利用天时地利，将这座城搭建成一个巨大的实验场。”
“至于实验目的…市面上暂时还未有这类黑晶流通，说不定早期的研究数据都来自这里。正常人类体内的暗星源被黑晶影响会发生什么？”
“说不准，也许是在探索物种转换引起的体质增强的变化，也许是像暗星阶级制度那样——强者可以控制弱者神智，也许是更残忍的、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种技术水平…暗星应当是达不到的。”
“毕竟人类往往很擅长自我毁灭。”
姬於殷的弦外之音仿佛与黑市时重合，这回莫名感同身受的喻溯黎竟觉得他的逻辑居然也有几分道理。
他们沿着一排排禁闭房门的土屋一路向风口行去，等到恒星完全不见，天完全黑下来，空旷的城池寂寥一片，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窗户未开，耳边再难听到活人的呼吸。
穿过岔口，中心广场就要到了，场地被屋墙遮住大半，这时，喻溯黎眼前一花，视野里好像闪过一道体型庞大的黑影。
“吼——”
“吼——”
风呜呜呼啸，兽吼之声此起彼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