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天瑶

5、五

　　五
　　“因为你是妖！”何道长冷喝一声，“小妖，拿命来！”
　　她眼里生出讥诮之意，妖这个字岂能跟她堂堂的牡丹公主相提并论？要知道，她修习法术十几年，说起来也算是半个神仙。
　　“李公子，你也觉得我是妖？”她苦笑，看着他，眼里含着凄然之色。
　　他的心宛若被利剑穿过：“我……不知道。”他的手紧握成拳状，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哈！”她笑起来，“原来如此！我们一月来朝夕相处，我对你的情分居然只换来一句不知道？哈哈！”
　　锥心般的疼痛扎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再去看她。
　　何道长一声冷喝，以劲风般的速度向她逼来。
　　“小心！”李正凡高喊。
　　她的心立时如同春风拂过，只是这一句，已抵过太多过错。
　　紫黑色的光芒一闪，那道士已然重重落地。
　　“不自量力！”她冷冷地看了道士一眼，“给我马上离开！”
　　那道士捂着胸口，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在即将踏出门之际却忽地变了方向，化作一道白光向她飞来。
　　她冷笑一声，只是在原地站着等对方攻来。
　　然而，白光在在离她三尺时蓦地向左冲去，还来不及反应，李正凡的嘴里已被喂了一颗药。
　　“你……”她向前踏一步，眼里全是怒意，“卑鄙！”
　　“对付你这种妖物，就得用些卑鄙的手段。”何道长的奸笑，“后会有期！”
　　小夜快步走到李正凡身前，紧咬着嘴唇，握住他的手。
　　“是鹤顶红。”她抱住他，“好狠的道士！”
　　不过瞬间，李正凡的脸已经变成青紫色，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他只是闻到身边仿佛有一阵牡丹盛放的清香，露出了微弱的笑容，费力地抓住身边人的手道歉：“对……不起……”
　　仿佛了却一桩心愿，他的心中再无牵挂，终于沉沉的放手睡去。
　　听到他耗费了最后的心力去说那三个字，小夜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将死之时，他所想的，就是对自己道歉么？
　　她还没对他说，她已然追逐了他五年，这五年来在花都的天镜上看着他，无时无刻不期盼能够亲自看他一眼。
　　她还没对他说，她一意逃婚，从花都来到人间，只是因为他早已在她的心中深深烙下痕迹，永不磨灭。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然而，这一切，竟要成为她一生的遗憾么？
　　他是她五年的梦想，她怎么可以让他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