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风之迹》井汐

3、命运交响曲

　　“为了你，我在黑暗中囚禁了七年；为了你，我忍饥又挨饿；为了你，我在期待与贫穷中挣扎了许久。现在阳光终于又重新照在了我的身上。”
　　——《格林童话•少女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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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多芬说：“音乐能使人类的精神爆出火花。”
　　迹部景吾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唐老鸭说：“哼！竟然叫我‘这只鸭子’！没有礼貌的家伙！没有礼貌！”
　　我说：“呃……”
　　G大调奏响的黑暗与压抑突然撤离，接踵而至的是犹如一片苍茫空白的C长调。
　　“呃……迹部君。”
　　他眼神里气势令我呼吸变得急促，“迹部君……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
　　“……抱歉，我没有冒犯您的判断力的意思，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不是会先追究一只鸭子为什么会说话吗？”
　　呼，终于说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迹部的脸色越来越诡异了？
　　“这只鸭子说不说话，关本大爷什么事？”
　　“诶？”
　　“本大爷想知道的，只是你的目的。”
　　“呃……”
　　迹部景吾，迹部景吾……能当上学校NO.1的人果然厉害啊，思维方式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我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虽想反驳却又力不从心，无能到竟把希望放在了唐老鸭身上。
　　“MR.唐纳德……你跟迹部君说了什么？我从来没有唆使过你好不好……”
　　“OH，风见小姐……风见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不能呆在这里，和迹部这个魔鬼比起来，你简直是天使。”
　　“喂！”
　　也许正是因为他只是一只鸭子，所以像我这般怯懦的人只敢把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别答非所问！MR.唐纳德！快告诉迹部君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快！”
　　我冲上去，讲被绳子捆住的他从地上拎起来，他的水手帽不知去哪里了，鸭毛变得乱蓬蓬的，衣服的扣子也松开了，看上去就像刚和人打完架一样。
　　“你和迹部君打架了！？”我脱口而出道。
　　“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和一只鸭子打架。”头顶传来迹部的声音。
　　“呃……”我心跳一下子慢了半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视野中迎来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的迹部的大脸。
　　仿若被一个超强音击中了心脏，和他近距离四目交汇的这一瞬间，我的心跳好像骤然停止了。
　　“听这只鸭子说，你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是么？”
　　呃？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快回答。”
　　是！
　　我被他注视的发不出声音，只好猛地点头。
　　他似乎愣了一下，只是似乎……然后又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称呼他MR.唐纳德？”
　　点头。
　　“还给他吃了栗子蛋糕？”
　　点头。（虽然是他偷吃的）
　　“还给他住的地方？”
　　点头。（如果储藏室也算的话）
　　“还把他带到学校里来？”
　　点头……啊不，摇头。
　　不是我把他带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储藏室里逃出来的啊！
　　“不是你带来的？”
　　恩恩！
　　“你撒谎。”
　　“呃……”
　　终于得以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虽然这个音节在抽搐的嘴角的掩饰下几不可闻。
　　“你撒谎，是你把这只鸭子带到学校里来的，还让他三番四次的对本大爷冷嘲热讽，你看上去很害怕，但这分明是装的。”
　　“诶？”
　　真是……与众不同的推理啊！
　　这一刻，我仿佛被绝望的光笼罩，我多么希望贝多芬用命运交响曲来拯救我，否则我真的要……崩！溃！了 ！
　　“迹部君……你绝对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我用尽全力低下头，一边看着满脸怒火却又奇怪的没有吭声的唐老鸭的眼睛一边说，“我当然害怕，我很怕你，怕死了……我怕的不行，怕的很想快点离开，请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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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无法扼住命运的咽喉，我很容易就屈服于它，所以我只能在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里感受到恐惧与不安，却听不见其中的勇气与反抗。

　　“风见小姐，迹部是个混帐！混帐！他竟然觉得你不害怕 ！OH……他的教养上哪去了……教养……”
　　不知为何，唐老鸭这番话竟对惊恐万分的我起到了缓解作用。
　　我摸摸他的脑袋，“MR.唐纳德，别说了……即便你不怕迹部君，也别说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将迹部景吾当成是透明人啊。
　　但他的存在感是那么强大，强大的根本无法忽视一分一毫。
　　“你可以走了。”
　　“诶？”
　　还是看向了迹部，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真的……可以？”
　　他似乎笑了一下，应该是嘲笑吧……“既然你坚持和这只鸭子没任何关系，那你可以离开了。”

　　正准备闪人，却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那MR.唐纳德怎么办？”转身，我指向不对劲的根源。
　　“你没必要过问。”迹部像是一早就察觉到我会这么问，回答的非常快。
　　“可是……”我的消极情绪又开始作祟了，他不会把唐老鸭送去展览吧！？毕竟能成为老大的人，不仅仅有实力，也一定很心狠手辣吧……
　　“还不走？”他的神色中好像装满了对我的轻视。
　　我就这样离开没问题吗？能把唐老鸭这么厉害的鸭子绑住……我走的话，万一他被他……
　　“迹部君……我们能商量一下可以么？”
　　“商量？”
　　他突然走上前来，疑似轻蔑的目光再次将我笼罩。
　　“那个……我的意思是……”
　　躲闪开他的视线，我抬脚向旁侧移动了半步，“我的意思是……”
　　唉，不管了，反正都已经得罪了他，那再多得罪一点也不会差到哪去。
　　深吸一口气，我迅速俯身抱起唐老鸭，“……意思是我走的话MR.唐纳德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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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用昨天追唐老鸭的速度奔跑，巨大的风声从我耳畔呼啸而过。
　　我用写出死亡之曲的速度奔跑，刺目的阳光从我眼前流逝而过。
　　我踩过铅灰的楼梯，碧绿的草地，缤纷的花丛，暗沉的木地板。
　　我来到那栋正在进行返修的旧音乐楼，这里满是沉寂满是阴影满是过去的时光发酵而出的霉味。
　　就像我目前人生的写照。

　　“MR.唐纳德，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不会死！该死的是迹部！迹部！那个混球！傻蛋！鼻涕虫！”
　　“……我会死吧。”
　　“恶棍！败类！骗子！恶心的芥末黄油！”
　　“…………”

　　第一次觉得，吵吵闹闹的唐老鸭其实一点也不讨厌。
　　真正讨人厌的人是我。
　　是我……

　　“你是怎么逃出储藏室的？”我伸手去松开绑他的绳子，“门明明是锁好的啊……”
　　“拖欠的工资！OH……”看上去还没骂够的唐老鸭没等我对他松绑就自己解开了绳子，看上去就像魔术表演一样。“这对我来说根本轻而易举！”他一下子跳到一米之外，“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呃……你为什么可以自己……”我惊讶的望着他。
　　“我可是唐纳德！唐纳德！我是一名军人！我曾拯救了整个鸭堡！”他非常骄傲的说道，“迹部那样的混球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也不配和风见小姐你说话！不配！”
　　“……也就是说，你只是装作被迹部捆住了？其实……随时都可以逃出来？”
　　“OH，是的，迹部那家伙根本不敢拿我怎样！”唐老鸭又跳到我的面前，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似的用他那双手（翅膀？）拍拍我的肩，“他也不敢拿你怎样！可怜的风见小姐，他现在可伤不了你！只要你不爱上他，他就伤不了你。”
　　呃……我是不可能爱上他的。
　　不过……
　　“为什么？”
　　“不要爱上他！不要！”
　　“放心，我不会……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说我和迹部会结婚，为什么说这段婚姻会毁了我一辈子。
　　为什么……会说出如此不切实际的惊悚台词呢？

　　“我是被你派来的，被可怜的你派来这里……”
　　他的语调蓦地降了下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孤单的老人在追忆悲伤的过往，“你真可怜，他是个混蛋，他离你而去，他害了你一辈子，你们甚至没有孩子，你的人生只剩下没有任何期待的绝望，OH……”
　　他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
　　而我则止不住的开始战栗。
　　“这……怎么可能……”
　　抛开和迹部在一起（好寒……）这点，我现在已经因为得罪他而够绝望了。
　　难道说……我今后的人生真的会被他主宰？会在他的指挥下走向万劫不复？
　　OH……NO！

　　“我不要……不要……你别吓我……别……”
　　“OH，风见小姐，不要担心，不要，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呃……”
　　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更担惊受怕好不好！
　　“我不相信你，你别跟我说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即便我已经预料到了也不想听你说。”
　　“风见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
　　“不……”

　　我逃了。
　　我不想被洗脑。
　　我已经够害怕了，不想再听到更加可怕的事情。
　　就像吃了一百颗涂满芥末的洋葱，我觉得自己连毛细孔都能呛出泪来。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哭泣，因为真正的痛苦，是根本无法用哭来解决的。

　　“呃……”
　　回教室的路上，我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前行的路。
　　抬起头，我的眼中迎来一张犹如雕像般神情呆滞的面孔。
　　“……”
　　眼前这位，正是网球部的桦地君……他和迹部景吾的关系，在冰帝里没人不知道……
　　“桦……桦地……君……”
　　恐惧感霎时涌上心头，我知道自己完了完了。
　　他一定是被迹部派来灭我口的……一定……
　　“桦地……君……大人……”
　　我想逃跑，但脚却像被粘住似的完全无法动弹，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连牙齿也开始打架，“大人，你……别……啊！
　　注意到他的手正朝我袭来，我立即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恐怖的，冰冷的，绝望的，柔软的……诶？柔软？
　　“唔……”
　　伫立在面前的那股强气压在下一刻蓦地撤离远去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东西。
　　黑色的飘带，围绕在小而圆的蓝色轮廓周围，随风摆动。
　　是唐老鸭的水手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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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鸭，华特迪士尼所创作的经典动画角色之一，诞生于1937年6月9日，特征是……】
　　冰帝学园学生会室内，靠在沙发上的迹部景吾额角抖动着打断电话另一头的沉稳男声，“北村先生，这些我都知道。”
　　【恕属下失职，能在网路上调查的情报目前只有这些，除去基本资料外，属下认为还有一件事很值得关注。】
　　“什么？”
　　【……】
　　一阵沉默过后，电话那头的声音蓦地变得有些凝重。

　　【根据最新数据显示，唐老鸭这几个字的网路搜索量远远大于迹部财团，以及少爷您的名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