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逆无道》君执笔无书

18、少年

　　她的小动作被身旁几人全都看在眼里。

　　红绮没心思搭理她，注意力都在自己主人身上。

　　商寂是一个很挑食的人，不吃辛辣、油腻和荤腥的食物，太酸太甜的也不行，尤其是青椒和生姜，只要菜里有这两样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想到此，红绮随便看了眼桌上的菜，只有两三道是商寂能吃的，她犹豫了会儿，还是亲自帮他挑菜。

　　商云墨也没说什么，他都习惯了，在魔境时，红绮也是这样。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妹妹喜欢照顾哥哥罢了。毕竟他看起来确实很瘦弱，还有点病恹恹的感觉。

　　邓涵有些嫉妒，也学着红绮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给商云墨。

　　红绮神情不变，自然地将她夹来的菜分到一边的空盘上，意思很明显。

　　霍宣瞬间就闻到身旁传来的火药味，吓得他急忙往韩渊那里躲。

　　韩渊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渊哥，我害怕。”

　　韩渊本想问他怕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邓涵突然大声喊道：“你是不是有病？那是我给墨哥的。”

　　“我哥不吃这些菜。”红绮淡定道。

　　邓涵气得又夹了些菜过去，“这次可以了吧！都是你给墨哥挑过的。”

　　红绮照样把菜分出来，冷声道：“我哥吃不了这么多。”

　　商云墨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红绮耍小孩子脾气。

　　“商绮不要再逗她了。”

　　红绮听他的话，不再和邓涵作对，乖乖坐在他身边。

　　商云墨看邓涵还在生气，淡笑着夹菜给她，“涵涵，好好吃饭吧。”

　　邓涵也是听他话的，红着脸低头扒饭。

　　商云墨感觉到红绮哀怨的眼神，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给她夹了菜。

　　红绮满意了，安静地吃饭。

　　霍宣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人看，对他们小声嘀咕道：“我从来不知道邓涵生气时那么好哄。”

　　邓仁见已经见怪不怪了，“就你话多。”

　　饭后，邓涵以打探食骨虫的事为由，带着霍宣出去玩了。两人都年纪尚轻，性子爱玩闹，邓仁见也不指望他俩能帮上忙。

　　商云墨因在虫谷法灵损耗严重，便回房间休息了，临走时，还是将红绮带到秋四娘的住处，让秋四娘照顾她。红绮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韩渊则是因身体不适，被邓仁见斥责回房了。

　　邓仁见一早就看他脸色十分苍白，心里很是担忧。

　　韩渊被人下过消灵咒，法灵和血气都有亏损，身体多半还没有完全恢复。

　　食骨虫的事至今还没有进展，邓仁见满面愁容，这要是什么都没查到就回去，也太丢人了。

　　“泽之，等会儿和我去个地方吧。”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那个人。

　　“好，需要我准备什么吗？”陆泽之也没问是什么地方。

　　邓仁见犹豫道：“你去买点送人的东西吧。”毕竟是去求人的，还是要有点求人的样子。

　　房间里，韩渊盘腿端坐在床上聚灵，身体四周漂浮着暗蓝色萤火，双目紧闭着，额间的灵契印记若隐若现，灵识动荡得厉害。

　　他以灵身进入残破不堪的灵识，那里像深渊一样，压抑得让人窒息。

　　失神间，那扰了他十多年的梦又出现了。

　　白衣少年几乎满脸是血，没有眼球的眼睛看着他痴笑道：“你可心悦我……”

　　韩渊穿着一身红色婚服站在少年面前，始终无法言语，身旁同样穿着婚服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少年似是已经知道答案了，空洞的眼眶里不断流出血泪，顺着脸颊滴滴落下，落至地面，慢慢染成血花。

　　韩渊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少年的血泪像是滴在他心上，心疼得致命。尤其是看到少年手捧着血淋淋的眼球递给他时，他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你哭什么？”少年难过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不好吗？”

　　“我记得你说过我的眼睛很好看的……是现在不喜欢了吗？”

　　少年哭得汹涌，血泪也流得越来越多，如同一个血人一样。

　　他嘶哑着声音大喊，“你凭什么不喜欢！有什么资格不喜欢！”

　　“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凭什么独善其身！我原是高高在上的仙啊——”

　　少年近乎崩溃，手执利剑突然刺向他身边的女子，韩渊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挡在女人面前了。

　　韩渊嘴里流出鲜血，腹部的疼痛比不上心中半分，他一步步朝着少年走去，任由利剑穿透身体，他只想去触摸这个自己永远看不清面容的人。

　　还差一点……韩渊的手就快碰到少年了，他残缺的魂魄几乎要散了。

　　少年像是感觉到什么，痛吟一声，身体像镜片一般破碎，消逝在灵识最深处。

　　“不！不要——阿寂——”韩渊痛苦大喊，心脏一瞬间停止跳动。

　　另一边，商云墨刚刚醒过来，浑身都是汗水，像被水浸湿过一样。他紧皱着眉头，眼神阴郁，不耐烦地用手按了按眉心。

　　怎么会梦到那件事……真实地让人害怕。

　　他调整好心绪，眼看已是下午，就起身沐浴整理，待弄好就出门了。

　　下楼时不见一人，便向老板娘询问情况，才得知人都出去了，只有韩渊还在房里，不会又是留下来看着他的吧。

　　商云墨转回楼上，去找韩渊。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礼貌地敲门，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动静，索性直接开门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屋里的灵气太过强盛了，他急忙挥袖结起术法散掉灵气，走过去看早已昏迷不醒的韩渊，脸色灰白，毫无血色，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商云墨伸出手，指尖停留在他的灵契印记上，开始探查韩渊的灵识。

　　在看到残败枯竭如死潭一样的灵识时，他不禁心生感叹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想起刚进来时的场景，他猜韩渊多半是想通过聚灵来修补自己的灵识，却不知为何受到灵识强烈反噬，伤了灵身，损了魂魄。

　　商云墨的视线落到韩渊的脸上，终是无法见死不救，“只是长得像了几分，就足够让我慌神。”

　　他运起灵力开始往韩渊的身体里输送，云青色灵力才注入灵识。

　　商云墨就被突然醒来的韩渊拉住手腕，强势带到床上，压在身下。

　　“装的？”商云墨及时反应过来，看着韩渊的眼睛，还是混沌不清的，并未清醒，灵识竟还在反噬，为什么他刚才探查时没受到灵识的伤害。

　　商云墨来不及多想，韩渊正俯身在他侧颈间轻嗅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韩渊……嗯啊……”商云墨唤他，想试试韩渊还有没有一点意识，没承想这人竟然敢咬他！

　　“狗东西！滚开！”商云墨抬手用力直接推开他，还没好好站起身来，就又被他揽住腰，一下子搂到怀里。

　　“放开我！”

　　商云墨挣扎着，释发全身灵力反抗，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灵力居然都被韩渊吸进身体里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灵识枯竭就能解释清楚的。

　　身后人变得越来越不老实，双手开始胡乱在他身上游走，商云墨的衣服被拉扯得乱七八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韩渊的呼吸越发沉重，亲吻着他的脸庞慢慢往下。

　　商云墨被压制得不能反抗，他的灵力虽然比韩渊强，但现在不能使用，拼身体力量，他完全比不过韩渊。

　　韩渊的吻已经落到他的背上了，商云墨真后悔刚才救他，就该补上一刀，让他死得透透的。

　　商云墨紧抓着韩渊的手臂，指尖都陷进肉里了，鲜血不断往外冒出，他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羞耻的声音，眼睛里满是杀意。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活剐了这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