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你一市倾城泪》不息是激流

20、番外：不是您的葛菜

　　“慕容，中了！探花！”
　　这梦好生奇怪，鱼儿怎么会说话呢？柳菜菜不禁思忖着。
　　窗外已经微露鱼肚白，她亦无心再度睡下，便早早起身，去到庭院打扫。她最爱费尽心思照料那一株种在墙角的牡丹，总是小心翼翼、呵护有加。毕竟这是慕容葛与她一同在月圆之夜亲手种下的。如今，牡丹即将一展芳颜，想必心上人也快到来了吧。每每想到这，她总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欢喜，“粉面含春威不露”，灿烂的笑容在红润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虽说昨晚的梦有些许不同寻常，但不失为一个好兆头啊！这样想着，柳菜菜不自觉地走出门去，走向集市，一路上哼着小曲。今天就吃鱼！
　　手提两条肥美的鳜鱼，头顶沿路采摘鲜花做成的花环，柳菜菜在转角处远远地望见院门前一个男子的身影。走近一瞧，不免吃了一惊。
　　“成儿，你回来了？”柳菜菜不顾手中的鳜鱼掉落地上，扯着成浩的衣角，喋喋不休起来。“到底怎么样啊？慕容呢？他中了吗？他何时回来…… ”
　　成浩一时答不过来，只默默地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她。
　　柳菜菜接过信来，内心交织着激动与紧张，连忙撕开信封。“成儿，你快给姐说说这上面写了啥。”
　　成浩一时愣住，不作应答。
　　柳菜菜只当他没听清，便放慢语速，重复一遍。说完这才想起地上的鱼，便拉着成浩往屋里坐，张罗着要做鱼汤给他尝尝。
　　成浩依旧站着不动。
　　柳菜菜觉察出了反常，“成儿，你跟姐说，到底写了啥？”见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柳菜菜把信夺回手中，“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去就找白姑娘，这十里八乡难道还没有一个识字的不成？”
　　正待她转身，成浩紧闭的嘴唇终是松开了。
　　“姐，别去她那，你不是和她有过节吗？”
　　“那你还不快快说来，你存心想急死我吗！”柳菜菜隐藏不住心中的不悦。
　　“慕容哥，他，他，中了。”成浩支支吾吾地吐出了这几字。
　　柳菜菜听闻顿时笑逐颜开。“是探花吗？看昨晚我就梦见来着，我就信他的！”柳菜菜面带喜色地拉着成浩进屋。
　　可成浩却用客套话敷衍着快步离开了。柳菜菜甚是不解，但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放在心上。更大声地哼着更欢快的曲子备好庆功宴，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倍感惬意。
　　用膳过后，柳菜菜把玩着信，左瞧瞧，右看看，时不时摩挲着，时不时裱起来。这还远远不够，她迫不及待地向白家小跑去。
　　“柳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呢?”白姑娘含着笑给柳菜菜打开院门。
　　“瞧你说的什么话！这不很久没与妹妹见面了吗？”柳菜菜提着一篮新鲜的果子跨过门槛，笑脸盈盈地挽着白姑娘的手腕往院里去。
　　“这是刚摘下来的，新鲜着呢！知道你爱吃，就特意给你带了些。”
　　“来就来吧，还客气什么呢？”白翠莺双手接过柳菜菜递来的果篮。
　　“咦？你还给我写信呢！”果篮的底下整整齐齐地铺着信纸。
　　“我咋会写信呢？这不，你慕容哥托成浩给捎回来的。”
　　“上面写什么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慕容哥不会真的中了吧？”白翠莺面带几分怀疑地望向柳菜菜。
　　“什么叫‘不会’啊？你识字儿，看看便知道的。”柳菜菜用手捂着脸，羞羞地笑。
　　白翠莺取出信纸，开始一探究竟。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神情渐渐凝固下来。
　　“妹妹，怎么了？你咋这副神情啊？”柳菜菜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快，“你难道不替你哥高兴吗？”
　　白翠莺只是摇头。
　　“你不会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吧？”
　　“姐！你咋这样呢？我白翠莺虽说做不到之死靡他，但我也不会爱上多情种子的！”
　　“说谁多情种子呢？你眼红就直说吧，见不得别人好似的！”
　　“慕容都不要你了，还护着他！你是不是蠢啊！”
　　“我呸！你这人果真小肚鸡肠！”柳菜菜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她转身就走，砰地摔上了门。或许她早已料到了这一幕，这白翠莺不就是遗憾错过了当朝探花吗，不就是嫉妒我要戴上凤冠霞帔了吗!
　　到达自家庭院后，柳菜菜还是气得不行，嘴上骂个不停。直到口干舌燥，这才觉得舒了一口气，便蹲在牡丹旁，试图安安静静地赏花。她尽力抹掉不愉快的记忆，可白翠莺的话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想忘不能忘。
　　无奈，她只好安慰自己道:“她分明就是妒忌!见不得我比她好!她越是这样，我越要狠狠地气她，等我戴上凤冠霞帔的那天，她不得气晕过去!”这样想着，柳菜菜竟得意起来。
　　夜里，柳菜菜如往常那般快速地进入了梦乡。
　　又是花前月下，清风徐徐，柳菜菜与慕容葛背靠背坐在台阶上，饮着桂花酿，对着夜空的闪烁繁星谈天说地。
　　“你不会不要我的吧?”柳菜菜双手捧着脸，醉意盎然，发出了拷问。
　　慕容葛伸出右手，将其拢在怀里，左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小傻瓜，你这么可爱，我恨不得立刻娶你。”说着，俩人都尽情地笑了，更畅快地饮起酒来。
　　日子依旧如往常那般，多的只是柳菜菜愈加期盼的心情。虽说她不信白翠莺的鬼话,但慕容迟迟未归来，还是使她的一颗心悬在空中。
　　都是探花了，想必很忙的吧?柳菜菜努力放宽心。他回不来，我不可以去吗?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柳菜菜向来习惯雷厉风行。头天打点好行李，第二天天明就动身了。
　　由于是首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一路上她都在不停打听。尽管路途遥远，但想着能给慕容一个意外的惊喜，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
　　又是跋山，又是涉水，她深感劳顿，决定找个落脚处歇一晚。她走进一家客栈，放下行李。
　　众人见她不像本地人，便好奇地打量着她。其中一位说书先生竟搭讪起来：”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柳菜菜觉着这老先生给了她一个大显身份的机会，又觉得出门在外得保持低调，便默不作声地把信塞到他手里，在一旁期待他艳羡的赞美。
　　不料，老先生开口便是晴天霹雳：“姑娘，你这是去夺回那男子的心吗？”
　　柳菜菜不解，把信夺过来，“老人家，你胡说什么呢!”嘴上嘀咕着离开。
　　老先生不肯罢休：“姑娘，你还是早早放弃吧。白纸黑字已经写得很明白了，他心系高家小姐，让你另寻良人。”
　　柳菜菜，回过头来，朝他啐了一口。今夜，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晨光熹微，她便马不停蹄地上路了。无论真相如何，她都要去弄个明白。
　　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柳菜菜得偿所愿，她到了！哪怕她这几日都没安慰地睡过觉，她还是首先来到高府。
　　迎接她的是高家的奶妈，‘姑娘，你找谁啊？“这奶妈面带慈色，看着可亲。
　　‘慕容葛来过吗？就当今的探花！”柳菜菜咄咄逼人。一来试探她是否知道其人，二来若是事实真如那般，也先来个下马威。
　　奶妈闻声色变，赶忙将她拉到角落，刻意压低着声音，说了好长时间
　　这日，柳菜菜脸上明显透着厚涂的脂粉也遮盖不住的憔悴，脚步沉重地走出寺庙。
　　她去上香了，但不只为慕容葛。
　　每走一步，回忆便如潮水般涌上来。
　　她深刻地记得与慕容初次邂逅的那神圣的日子。是暖阳天，在杨柳岸，她们就此相逢相识相爱
　　她也记得与慕容之间的小争小吵小打小闹，但这都是幸福啊！是她现在所无比怀念极度渴望的！
　　她更记得高家奶妈的话，可谓刻骨铭心，一刻也无法忘怀。
　　“姑娘，你也真是苦命啊！我们高家对不住你！”奶妈带着哭腔，不忍面对柳菜菜。
　　这高老爷听闻慕容葛中了探花，便一心想将闺女嫁给他，借此乘龙快婿，更牢固地握紧手中的权力之剑。不料，慕容葛坚决推辞，还无意中听到了高老爷的种种劣迹。高老爷攀附不上，便只好铲除后患
　　柳菜菜也曾想为慕容鸣冤，但迫于高家势力，在奶妈的劝阻下只得作罢。
　　寺庙在身后渐渐远去，就要下山了。
　　柳菜菜走着走着，失声痛苦起来。
　　你我的香都烧了，慕容，我来了！
　　柳菜菜突然脚下有力，奋不顾身地跳下山崖
　　即使我一生找不到你，我这一生是找你的了。
　　若有来生，惟愿将旧梦化作鹊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这头是青丝，桥的那头是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