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冤种炮灰》三盆芦荟

15、恶人

　　春去秋来，迎来暑往。冯渊又大了一岁，过元宵佳节时，他想到了甄英莲。他想不到破解的办法，而英莲已经三岁了。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钱诸想去踏青，邀宋景春和冯渊一起，去赏寒山寺的漫山桃花。

　　冯渊应邀前往，坐上钱府的马车，向两位同窗问好。

　　“褚兄，景弟”，相互问好后，冯渊坐在景春旁边的位置，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的江南街巷。

　　景春一派老成，正在闭目休息，钱褚看着书，冯渊提醒他对眼睛不好，他放下书开始默背。

　　冯渊捡了块好看的糕点放嘴里，马车平稳的驶向寒山寺。

　　冯渊没再掀帘子，过了半个时辰后，鼻子灵敏的冯渊隐约闻到清甜的桃花香，心情瞬间明亮了很多。

　　寒山寺位置偏僻，香火却一直很好，常有香客来往，寺下的村子里也常有人摆摊。

　　马车停在山角下，冯渊与好友边欣赏山上风景，边往山上的寺庙去。

　　一千多个台阶，冯渊一步步走上去，边与好友说笑，走在最前面的钱褚十岁，已经有了少年郎的样子。

　　冯渊大了一岁，也长高了些，目测有一米三四的样子，冯渊近来爱喝牛乳，就是希望长到一米七多，他前世可有一米八，现在的一米三四的小不点，他不满意。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一入寒山寺山门，往来香客无不虔诚。佛殿里，和尚们面对佛像低头诵经，手中佛珠一颗颗转动。

　　钱褚为祈愿而来，冯渊去取线香，三人拜了佛祖，祈了愿望。

　　钱褚带着他俩去斋堂，吃寒山寺有名的素面，面条筋道，汤底是山上采的菌子，每日现熬的，只放点盐巴，吃着就是原汁原味的面味。

　　冯渊吃着极好，汤也喝了个干净。钱褚和景春讲究细嚼慢咽，自然比冯渊稍慢。

　　冯渊也不无聊，把玩着一支从山下带上寺庙的桃花，又取出荷包，看了里面的平安符，是冯渊求来的。

　　寒山寺有一佛塔，最高处可以望遍山下周围景色，登高望远，也是冯渊一行人的此行目的地。

　　冯渊一行人离开寒山寺时，下山走一千级台阶，顿觉轻松不少。冯渊和钱褚他们忙于读书，难得碰到了卖小玩意的摊子，他们在山下就耽搁了会。

　　冯渊从小摊子上拿起一个竹蜻蜓，只要五文钱，他准备带回去给弟弟。

　　钱褚看上一只木雕的大猫，粗犷的雕功让木猫显得生机勃勃，有着家猫没有的野性。

　　景春对小玩意不感兴趣，只看着他俩在挑。

　　周围摊子上人来人往，不乏有带着的家中孩子来祈福的。

　　冯渊挑完发了会呆，就看到对面摊位是做吃食的，一对夫妻在忙活，摊位摆了一张桌子，正坐满了人。

　　旁边有一颗樟树，正开着白色小花，远处桃花竞相怒放。

　　摊位上坐着的是一家人，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冯渊无意识看到桌子发呆，就见是小姑娘很是调皮，不好好吃东西，反而一直望着冯渊这边，或者是摊位上的小玩意。

　　妇人手里抱着年岁小些的男童，他也正闹腾欢，妇人喂他也不肯张嘴，最后竟哭闹起来。

　　小姑娘见爹娘被弟弟吸引了注意力，偷偷下来，往他们的站着的摊子过来。

　　正好上完香的善男信女正下山来，一时之间，小姑娘被人群挡住了好几次，终于挤出来时，被一个矮小男人用帕子捂住口鼻，男人把小姑娘挡住，旁边的香客没有发现，男人抱起小姑娘就走。

　　冯渊正好看到这场景，忙冲进人群，喊叫着：“有拐子！有拐子”。

　　而摊位上的夫妻也发现女儿不见了，慌慌张张寻找女儿。

　　矮小男人穿着灰色衣裳，面相平平无奇，钱褚和宋景春看着冯渊突然冲出去，他们也追上去。

　　几乎是瞬间，冯渊的话吸引了香客们的注意。

　　拐子不论是哪里，不论朝代都是可恨的。冯渊边追边喊：“我看到一个矮男人抱了别人家的女儿就跑，去那个路口了。”

　　有摊主和香客听了这话，忙去追了拐子，其中不乏年轻汉子，还有就是附近的村子里的，脚程快，不一会几个年轻汉子就看到可疑的抱着小姑娘的矮男人。

　　矮小男人起初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着，怀里的小姑娘吸了迷香，此时安静的很。直到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先看到了冯渊的身影。

　　八九岁的孩子白白送上门，矮男人露出凶恨的神情，正伸手去抓冯渊，打算把他一起带走。

　　年轻汉子们正看到这一慕，确定了拐子，不说费话，上去就是一个猛扑，把人按住。

　　冯渊后怕的躲避在人群外。

　　丢了女儿的夫妻听见有拐子在这边，也急忙忙赶过来，看着生死不知的女儿，妇人几乎哭死过去，怀里的男童也哇哇大哭，嘴里还喊着：“姐姐”。

　　确定了矮个子男人是拐子，会些医术的香客，帮着小姑娘把了个脉，如是说：“小姑娘只是吸了迷香，过会就会醒，最好还是去医馆看看”。

　　见小姑娘回到爹娘身边，冯渊也回去找同窗。

　　夫妻对这个香客感激道谢，忙抱着女儿去找大夫。

　　摊主见没了事，就回去了，其余的香客见没了事，喊着送拐子去见官。

　　矮子男人听了这话，吓了胆，忙求绕。可拐子是人见人打，连围观的妇人都恨的牙痒痒，不停的扔石子砸向男人。

　　汉子们按住拐子，当即前往官府送官，人群这才散去。

　　钱褚和景春刚追上来，冯渊便回去了，两边正好撞上。

　　钱褚很担心，忙拐子对冯渊不利，或是冯渊冲动，一个人追拐子，陷入危险。

　　回来的马车上，钱褚一再告诫冯渊：“你才九岁，还有弟弟，这危险的很，你就冲上去，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

　　冯渊一再保证，没有下次，一定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先保护自己。

　　钱褚和宋景春看着冯渊，被两人盯着，冯渊再次郑重保证，才让两人消了气。

　　马车一路往府城走，先到了冯家，冯渊溜儿似的下车回去了。

　　是夜，冯渊打算开新文了，冯渊算了英莲的年纪，已经两岁了，五岁被拐，十二三岁被卖，不知父母，不知名姓家乡。

　　冯渊决定写一本以英莲为原型故事的话本，名字定为《绿双》。

　　绿双的爹爹是江南的一个小乡绅，绿双的娘在生下她后的一年，生了一个胖弟弟。小绿双很喜欢胖弟弟。

　　五岁的绿双在元宵佳节，被人拐了去。绿双找不到爹娘一直哭闹，就被拐子狠狠打。绿双也发现了其他的孩童。

　　因绿双长的好，所以拐子从不打她的脸，因为拐子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拐子把绿双养到十二三岁，绿双此时出落的亭亭玉立，当年一起被拐的孩子，现如今都已经下落不明。

　　绿双被拐子卖了青楼，只因青楼出得起那价钱，绿双逃过一次，遍体是伤的抬进了青楼。绿双记忆里第一次得了名，叫易儿。

　　十五岁易儿成了青楼的头牌。

　　冯渊为写出拐女的悲惨，详细写出了拐子对被他拐来的孩童的下场，绿双不是被这个拐子拐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拐子非打即骂的折磨下，绿双和她同时被拐的孩子，已经凋零的没几个了。

　　有被拐子打发高热一病没了的，有长的普通的孩子被直接卖人为奴，一辈子不晓爹娘，不晓本处年纪的。

　　冯渊写绿双悲惨，是为了告诉看过《绿双》的人明白，绿双不是个例，愿天下无拐。

　　冯渊豪情壮志般，打了个哈欠，晾干稿子，上床睡觉去了。

　　《绿双》的上半部分，描写绿双的悲，下半部分写的是易儿的惨。

　　在私塾放假了一天后，冯渊一整天都待在书房，疯狂的写。

　　易儿初作头牌，楼里的妈妈为她选了及笄之日，也是她□□之日。

　　有一日，易儿得了允许，出去采买脂粉，这是她难得出来，或是母女连心。

　　绿双的母亲也在那日出现在胭脂铺里，唤作易儿的姑娘并没有认出，眼前华发早生的母亲。

　　可最后她还是被认出来，是她的父亲。

　　父亲也只是冷静的找人寻找易儿的身世，确定了是自己的女儿，却没有打算认回她。

　　原定的及笄之日，易儿被一辆马车送出了城。楼里的姐妹似羡似妒，却还是笑着祝贺她。

　　原来易儿是被人买下了，可以出去，成了自由身。

　　送易儿离开的马车，将她送去了千里之外的西北，而她要嫁给这里的一户富户家的小儿子。

　　易儿再度改名为如意，买下她的人没有只言片语，十六岁的如意，成了莫家妇，成了西北普通的一个妇人。但如意是知足的，她怀着小心喜悦的心情融入夫家。

　　冯渊几度转折，比如易儿没有被爹妈认回，冯渊写绿双的弟弟一直记得自己的姐姐，他一直等待着姐姐的回来。

　　他一路科举考上举人，在江南谋了个小官，他有天分，却不是上佳。他想找回姐姐，却一直没能找到。

　　经年后，他垂垂老矣，却知道了姐姐的消息，已逝的爹爹是先知道的，娘也后来知道了。

　　但他们没有认回姐姐，爹爹卖了良田，娘卖了嫁妆，给姐姐秘密赎身，送去千里之外的西北。

　　姐姐嫁的夫婿战乱投军，立了军功，给姐姐挣个诰命。阴差阳错之下，他见到了姐姐的曾孙女，与姐姐幼时长得很像，他这才知道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