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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责罚 ...

  •   第7章

      第二天一大早。

      红鸢就来了她们现在住的小院。

      她带来了陶宜蓁点名要的药材,绣绷,说是匠人会晚点到,甚至还送来了两个附赠品——丫鬟。

      “夫人担忧二小姐在府中生活不便,特地给二小姐您送来了两个服侍的丫头。”红鸢满脸堆笑地解释道,指着那两个衣着朴素的丫鬟解释道。

      “这位叫紫烟,那位叫白露。是夫人特地为你挑拣的贴身丫鬟,因为昨日还在教规矩就没能放出来,这不,刚一教好给您送来了。”

      “母亲有心了。”陶宜蓁淡淡客套。

      实在是滑稽,昨日里那么多东西需要整理不送丫鬟来,所有事情都是他和小玉主仆两人一块动手干的,等需要用的东西都摆齐了,要打扫的地方都差不多都整理干净了,这倒反而送丫鬟来了。

      真不知道,是送来服侍的,还是送来监视的。

      这两个丫鬟模样倒是都规规矩矩的,只是陶宜蓁都不认识,应当是这些年朱氏手底下培养的。

      但不管如何,到底是顶着个丫鬟的名头,陶宜蓁也只做不知,只吩咐他们把院内和其他房间再打扫一遍。

      没过多久,青絮来了。

      青絮今日儿显然是送钱来的。

      似乎是了解了一桩心事的缘故,比起昨日的态度,青絮今日反而表现的更为亲昵。

      陶宜蓁本着旧主的负责心态尽量勉励了她几句,青絮也一脸感激地领了她的情。

      只是这好事到头总归有些波折。

      一个面熟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小院,说是姐姐们因为昨天聚众喝酒的事被罚了,正在主院被拎了出来示众呢。

      “什么?”陶宜蓁皱眉。

      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不太谨慎。论理,这些丫鬟都有自己的差事,着实不该饮酒。

      可是正要论起来,那些丫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当值,哪里会有空闲的时候,逢年过节薄饮上几杯,根本算不上错处。

      昨天是她刚回府的日子,她也有特地注意过那些晚上当值的丫鬟们,即便是特别喜欢这桃花酒的味道的,也都喝得很克制。回去时也都眼神清明,绝对达不到当差出错的程度。

      何况牵连了那么多丫鬟,那就只有可能是朱氏故意找事了。

      陶宜蓁着实有些恼。

      在她看来,她和朱氏之间有些矛盾,那也是她和朱氏之间的事,神仙斗法,实不该殃及凡人,何况还是故意的。这就跟古惑仔电影里,道上混的绝不殃及家人之类的潜规则一样。

      陶宜蓁确实想着和朱氏闹一闹,若是能推拒掉这门婚事,放她回田庄最好。可是她的计划里可没想过牵连到这些丫鬟。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小玉道:“走,我们去主院。”

      到达主院时,朱氏正在教训那些丫鬟。

      丫鬟们一个个头上顶着盘子和茶盏,脸上都有着薄汗,还要顶着朱氏的厉声责骂,晃晃悠悠地差点倒下。

      一旦有人支撑不住,让头上的茶杯给摔下来。朱氏旁边一个嬷嬷样子的人就展开那把账册,把那个丫鬟的名字记下。

      “一个茶杯三两银子,这可都是要从你们的月例里扣的。可看好了,一个杯子摔下来,你们五个月的月钱可就没了。”

      陶宜蓁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这一句。

      顿时无语凝噎,朱氏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要靠克扣这些小丫鬟敛财了吗?

      这种做法着实是low到了极点。

      陶宜华却摆着盘点心坐在一旁,犹自看戏。

      还时不时点评一句:“哟,左边那个丫鬟小心啊,你的茶杯要掉下来了……嗨,右边那个你不行啊,我都看见你的茶杯掉下来第三次了……”闲的到处拱火。

      被点评那个的丫鬟看着第三次摔下来的茶杯,跌坐在地上,眼泪刷刷地就掉了下来。

      反倒惹得罪魁祸首的陶宜华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大户人家的丫鬟从来不靠那些月钱过活,可是那也得是能接近主子的丫鬟,才能时不时得些赏赐。

      这些原李氏的丫鬟自从李氏过世后,都被打散分配到了边缘职位。别说接近主子了,能不被踩高捧低的人排挤都难,可不是都得靠着这些月钱过活。

      一年的月钱都扣光,她们吃什么喝什么?家里人万一生了重病,就让她们等死吗?

      陶宜蓁胸中怒火一节节高涨起来,面上不露分毫。

      她打断朱氏的话。

      挂上笑模样,一派天真地好奇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女儿本是想来谢过母亲送贴心人来的,可是一进门就瞧见母亲正在罚丫鬟,这是这些丫头用的不凑手?”

      “想必定是母亲好意,把身边得用的丫鬟都给我送了过来,反倒惹得自己无人可用了,女儿实在是过意不去。”陶宜蓁假模假样地叹息道,“不如女儿把紫烟同白露还回来?”

      “不必如此。”朱氏硬是挤出了个笑脸,“紫烟和白露既是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哪有母亲抢女儿丫鬟的道理?”

      “可是……”陶宜蓁转头看了看旁边艰难支撑的丫鬟们,眼里的意思担忧的意思很明显,“可是一罚就罚了这么多丫鬟,母亲接下来怕是很难找到些得用的。这样好了,既然母亲认为紫烟和白露都属于女儿了,那就女儿做主,让她俩回来在主院替母亲支撑一段时间,可好?”

      这显然是在明晃晃地质疑朱氏的管家能力。

      朱氏脸上的温和善意的表情崩裂开,当即就要发作。

      到底还是红鸢拦了一拦。

      “二小姐这话,奴婢就有些听不懂了。只是教教这些丫鬟的规矩而已,让她们长长记性,下次办差才会留心,既不是体罚,又不是遣散,何来找不到能用的丫鬟一说?”

      陶宜蓁听着这话反而笑了:“红鸢姑娘说的倒是好。只是这钱罚光了,那些丫鬟们接下来吃什么呢?”

      红鸢不屑:“府里的厨房可从来没短过这些丫鬟们的嚼用。”

      “那何不叫红鸢姑娘自己试试一分例钱都没有的日子?”陶宜蓁反应飞快,也不怕撕破脸皮了,干脆语带讥讽,“还是说,府里已经一分余钱都没有了,只好靠克扣这些丫鬟们的月例来贴补?”

      此言一出,在座皆惊。

      “你……”

      朱氏盛怒之下忍不住狠狠拍了拍座椅的扶手。

      正剑拔弩张之际,门口传来了忙乱的脚步声。

      一道威严的男声走进院门,沉声喝道:“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正是她自离开陶府后,就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

      陶父比之几年前像是心思沉重了许多,眉心的皱纹更加深了,两鬓也生出了些许白发,他沉沉地看着主屋内的乱象,罕见地发了火。

      “成何体统!”

      “让这些丫鬟们都回去。之前扣的月例通通不做数。”

      “朱氏你是怎么当的家?若有这闲工夫,合该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你瞧瞧宜华的样子,就着别人的苦难取乐,哪里像个女儿家。宜华禁足半月。宜蓁你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陶父显然是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听人说过了这边的消息,一到院子里就雷厉风行地下达了指示。可怜那陶宜华先被母亲罚了十遍《女诫》,又被父亲罚了半月禁足,还都无法顶嘴,着实憋屈得很。

      只是看她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样子,显然是都把这笔仇记在了陶宜蓁头上。

      陶宜蓁债多不愁,甚至都懒得回一个眼神,倒是眼尖地在陶父的随行人员旁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熟悉身影。

      正是柳姨娘。

      她再看了看身边,果然没找到青絮的身影,看来她见势不对去报的信,只是……柳姨娘居然能差动陶父吗?

      一个庶长子的威力居然这么大?陶宜蓁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得谢谢柳姨娘的。

      “老爷这……”

      朱氏没想到陶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慌。

      陶父一向不插手内宅。这次却突然过来,难道那个小丫头就这么重要?不,或许不止那小丫头,可能……还有李氏。可是李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在他心里留有印记吗?

      她一个陪伴了她这么久的活人,还比不上一个亲口被他驱逐到田庄的死人吗?

      朱氏心神震动,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那头,陶父却跟陶宜蓁说起了亲事。

      “你母亲只是有些着急而已。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体谅体谅她。”陶父显然只是随口一说,下一句就进了正题,“你对威远侯府怎么看?”

      “威远侯府?”陶宜蓁心中一惊,他知道陶父清楚她有些不同,毕竟当时年少,很多事情都避不开自己的父母,可是,直接跟女儿谈论亲事?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开明到如此地步了?

      陶宜蓁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回答:“威远候声名赫赫,家风威严,底下子女也都各有才华。”

      陶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嘱咐道:“既然待嫁,就少掺和一些外面的事,多修修德言容功。我听说你母亲已经请了礼仪老师,有空多去学学,总有益处的。”

      学学什么?

      礼仪?

      陶父说完转身就大步踏进了主屋,想是有什么事要同朱氏嘱咐,只留下陶宜蓁被父亲的这段谈话的目的弄的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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