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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 ...

  •   醉春楼,京都最大的风月歌舞地。停在披红带绿地门前,萧问庭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神情肃然:“阿华,你可想好了,真要进去?”

      我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含笑看着他:“大哥,那件事,我已经释怀了,当年是在青楼,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能听见那两个字青楼,可她??若是在茶馆酒肆,我便一辈子不去吃酒么?这些年,我对那些风月场上的男人恨之入骨,为此我打过不少人,杀过不少人,我手下的弟兄也为此战战兢兢。可我渐渐明白了,这不是他们的错,人生来便是如此,连圣人都说,食色性也。要怨,恐怕只能怨这样的世道,怨自己的无能??“

      “阿华。”别说了,萧问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本是担心你,会触景生情,你能这么想,为兄很欣慰。相信阿婉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高兴。”

      “原来大哥你拦着我,是为这个。”

      “你当是为什么?”

      我眨眨眼睛,“自然是以为萧御史萧大人不屑与我这个莽汉来这种地方,岂不是污了你的清名?”

      “你呀??惯会捉弄人,愈发油嘴滑舌。”

      “不过大哥,你也该放下了,准备到什么时候才给我找个嫂子?”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先提醒你,虽说你这般行径或许会让陛下与公主对你心生厌恶,但自毁名声终不是什么好事,日后不免有人拿你这事做文章,你想清楚了?”

      “事也有轻重缓急,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学着那学堂的教书先生一般一板一眼地说道。

      “装腔作势。”萧问庭毫不留情地将我拆穿。

      我正要反驳,一个身材臃肿,头顶鲜花,手摇蒲扇的女人从醉春楼里一摇一摆地挪了出来,无声无息地靠到我身边,“两位公子,怎么只站在外边说话,姑娘们可都在里面盼着呢。”

      我和萧问庭顺着老鸨的指向一齐朝醉春楼里望去,张灯结彩的二楼长廊,七八个裹着绫罗轻纱的姑娘正挥着彩帕向我和萧问庭招手。

      “大大大大哥,你扶我一下,我好像有点头晕。”

      “你堂堂征西大将军,千军万马面前都不改颜色,区区风尘女子,又何可惧!”萧问庭将我斥了一番,却死死拽着我的胳膊

      “??那你为何要拽着我。”

      “刚才站得太久,腿麻了。”

      ??

      我和萧问庭亦步亦趋地进了醉春楼,立刻又两个笑靥如花的姑娘贴了上来,嘘寒问暖。我拿出在军营里巡视的死板面孔,对老鸨冷冷道:“你们这儿最贵的姑娘,是哪个?”

      “哟,这位公子,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这儿是卖人的。”

      “这种地方,可不就是卖人的。”我冷哼一声。

      老鸨一副“您是大爷您说了算”的表情,依旧堆笑:“是是是,公子真是个实在人呢,您今儿个算是来巧了,锦瑟姑娘一个月只接这一天客人,正被您给赶上了。”

      “还不带路。”

      老鸨喜笑颜开地将我引上二楼,萧问庭却忽然拉住了我,“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个锦瑟身价多少?”

      我摇摇头,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萧问庭甩给我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幽幽道:“她可是千金才换一回笑,你才回京,身上有多少银子?”

      “可我若与那锦瑟姑娘春宵一度,不就能让全京城都知道我的风流浪荡了?”

      “你有钱吗?”

      “没有,”我摇摇头,“可我有陛下赐的金椅子,我尝过了,那是纯金的,应该值不少钱。”

      萧问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咬牙死死盯着我:“陛下御赐之物,你还敢想着变卖?”

      我的脸顺价垮了下去,眉头皱起:“那怎么办?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反悔,太丢人了。”

      萧问庭颇为无奈地点点我都眉头,长叹道:“还是交给我吧。”

      也不知他与那老鸨说了些什么,很快我们被领到了一处雅室。房内摆着椒兰香花,墙上挂着山水字画,画边一张七弦琴,琴旁连着锦绣红萝帐。一个白衣少女立在榻旁的桌边,正在烹一壶茶。

      “玉秀拜见两位公子。”

      见到我们停在桌前,女子停下了手中的物什,盈盈下拜。

      我上前将人扶起,“姑娘不必多礼。”

      只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容貌后,我的呼吸陡然一滞。

      “大哥,你猜猜,我看见睡了。”

      萧问庭走近握住了我的手,声音微颤:“阿华,你看清楚,她不是。”

      “怎么可能呢,”我颓然倒在椅子上,只觉得眼睛生疼。“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棠华!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不是阿婉!阿婉已经死了,你亲手埋的,她已经??不在了。”萧问庭抓着我的肩膀,嘶声吼道。

      “对,我亲手葬了阿姐,阿姐她不在了。”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对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女子莞尔一笑,“姑娘,在下失礼了。”

      玉秀似乎也是见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公子毋须自责,玉秀新习得一曲《玉楼春》,最能怡人心境,玉秀吹奏与公子停可好?”

      我颔首。

      她不是阿姐,尽管有着相似的面容,可阿姐向来只是弹琴,并不会吹箫。

      萧声悠扬婉转,我自斟了两杯茶,推与萧问庭。“大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

      “阿华这可冤枉我了,我生平第一次进青楼,便是同你走的这一遭。”

      一曲终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家主人请公子到隔壁一叙。”一个仕女停在门前对我道。

      我与萧问庭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家主人又是谁?”

      “我家主人姓叶。”

      只这一句,我和萧问庭都不再多问。京都姓叶的,只有一家。

      跟着那仕女进了隔壁包房,便看到窗边坐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

      “不知阁下邀某前来,所为何事?”

      “素闻棠将军治军甚严,竟也会来这风月之地。将军就不好奇,我是何人?”

      “相比我一个将军逛妓院,阁下一个姑娘家出现在这里,才更令人惊奇吧。”我扯过一张条凳坐下,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是叶敏。”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可惜我一时竟想不起来,只是礼尚往来地应了句:“在下棠华。呃??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不过出于礼节所以我再自报一下家门。”

      “棠将军还真是幽默。你??真不知我是谁?”

      “姑娘带着面纱,我又如何认得?”我只是好奇她的容貌,却对她能摘下面纱并不抱什么希望,果然,她只是轻笑一声:“前日伤了面颊,不宜见客。”

      “那须好生将养,莫要留疤才是。”我好心提醒道。

      “听闻陛下有意将旭阳公主许配给将军,既有婚约,将军又为何要来这风月之地。”

      我心道着人果然是皇室之人,如此秘辛竟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立刻恭谨起来:“陛下次婚棠某自不敢怠慢,此番来这醉春楼,实则??实则是为了陪同隔壁的仁兄。”大哥呀大哥,你可莫要恼我。

      “可我听闻萧御史在朝中素有清正刚直之名,他竟是如此放浪之徒么?”

      “这??“我着时没那个脸皮再往萧问庭身上泼几桶脏水,一时竟不知如何圆谎。

      那人又道:“将军的本事,本宫今日才算领会了。”

      我正琢磨着她这话有几分是在夸我,却忽然意识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她刚刚自称??“本宫”?

      “你、你、你??”

      “我怎么?”

      “你你你??你是公主?”我瞠目结舌。

      “短短两日不见,将军竟忘了我,好叫本宫伤心。”

      “什么叫‘两日不见’,我哪里见过什么公主??”我话未说完,就从长凳上栽了下去。想起之前萧问庭对我讲的趣闻??我回京之后“碰”到的公主,可不就是陛下指给我的那位旭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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