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妖》转观

4、容城（三）

　　“走吧，”衡都把蕞尔从地上拉起来，“我们一起去找出口。”

　　此处地宫昏暗无光，四处都有潮湿的水汽，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与“沙漠”一点都不相符。

　　“这里定是有地下水源，”衡都道，“不然不会这么潮湿。”

　　话风一转，他又道：“可据我查探到的消息，这片沙漠常年缺水，并无地下水源，你在这里该是生活了一段时间了，有什么发现吗？”

　　蕞尔跟在他身后走，闻言尴尬，她确实是在容城“生活”了一阵，可她的生活里尽是捉弄人类，哪里晓得什么地下水。她虽来过这里，却只放东西那一次，其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她出门在外，一点亏没吃过，日子一久，便有了些自尊心，所以她装聋作哑，只道：“啊……什么？”

　　说话间她没注意脚下，不慎被地上的小坎绊了一跤，没等她摔到地上，衡都就把她扶稳，两人第一次有了实际上的触碰，蕞尔有些不自在，衡都倒是没什么，等蕞尔站稳他便松开手，提醒道 ：“来到岔路口了。”

　　蕞尔还在为刚刚衡都帮助了自己而愣神，倒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妖怪，怎么可能在意人类的世俗规矩。主要就是，刚刚衡都扶她那一下，把她可怜脆弱的良心唤醒了。

　　她内心挣扎了一下，闭着眼不敢看衡都，心虚道：“其实我之前误入过此地，我知道怎么出去。”

　　说完她便飞快地看了衡都一眼又低下头，无奈光线太暗，衡都是什么表情她都没看清。好烦，这是头一个让她这么心虚的人类。

　　幸好衡都是一个很会照顾他人情绪的大好人，他温和道：“那便劳烦蕞尔姑娘带路了。”

　　蕞尔道：“其实这里没有什么路可以走，尽是迷宫，我之前……误入过一回，不是靠找出口出去的。”

　　“你把手伸出来。”

　　衡都闻言听话地伸出手，蕞尔便抓着他，剩余右手抚过头上白花，白花发出莹莹亮光，慢慢将两人笼罩，片刻后又暗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衡都的错觉，他感觉白花恹恹的。

　　两人还是站在原地，蕞尔诧异到要无地自容，她尴尬地放开了衡都的手，走到一边去细细观察她从头上取下的白花。毕竟她神乎玄乎地做了一些动作，又什么作用都没起，怪想原地蒸发的。

　　怎么回事了，怎么突然出不去了。

　　尴尬之外，蕞尔心底隐隐腾起一股不安，至于来源，她暂时还没想出来。

　　衡都恰到好处地缓和的尴尬到凝固的气氛，他礼貌道：“蕞尔姑娘，此处邪门，用过的方法兴许不能用第二次，我们去找找别的方法？”

　　蕞尔暂压下心底的不安，她只能跟着衡都走，还要防他发现那“东西”。

　　【蕞尔，切忌让除你以外的人发现这些，记住了吗？】

　　【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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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什么古怪的事也没发生，衡都便借此机会套话：“蕞尔姑娘，你为什么会来容城？”

　　“我看着不像本地妖吗？”

　　“不像，”衡都认真地想了想，“你像是在一个花草葳蕤的地方出来的妖。”

　　蕞尔眼睛水润，脸颊白里透粉，头上的白花并不让她看着惨淡，反而增加了她身上的那股灵气，这样的灵气是沙漠这样缺水的地方养不出来的。

　　蕞尔道：“你猜对啦，我只是过来玩玩，我从没见过沙漠，就过来看看。”

　　“你呢？”蕞尔反问道，“你从哪里来？”

　　“我……”衡都没想过蕞尔也会反问回来，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这个问题了，他缓缓道：“我幼时住在浔城，后来家里遭遇变故，只余我一人，再后来得了机缘，在捉妖界闯出了些名头，便不断四处奔波，我也不知该如何答我从哪里来。”

　　蕞尔闻言一愣，原来他也住在浔城过。

　　超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