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恶魔是咒术界高层》谭让

54、第 54 章

　　星浆体事件。

　　这场悲剧，是一切的开端。

　　在将伏黑甚尔重伤至连反转术式都无法治疗的程度后，五条悟没有再理会垂死的男人，而是前往盘星教总部，将天内理子的尸体带回。

　　雨滴渐渐的落到地上，一开始只是毛毛细雨，直到后来，雨越下越大，最终形成了倾盘大雨，远处雷声阵阵，天色一片灰暗，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似的。

　　鲜血从坐着的男人身下蔓延而出，雨水稀释着地面那触目惊心的血潭，但他的身上仿佛有数不尽的血液般，继续源源不断的从那左半身的巨洞中流下。

　　也许是因为天与咒缚强大的身体能力，即便身受着如此的致命重伤，但伏黑甚尔依旧保存着意识，只是呼吸声越来越轻的他，可以预见到，这个人即将死去。

　　在大雨繁杂的声音中，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最终停留在垂死的男人身前。

　　重重打落在身上的雨水消失，低垂着头的伏黑甚尔顿了顿，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露出了那双黑暗无光的眼眸。

　　他看着撑伞停留在他面前的金眸女孩，在注视了她一会后，男人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是你啊。”

　　因为濒死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疲惫而沙哑。

　　玛奇玛撑着伞的为伏黑甚尔挡去雨水，她观察着男人此刻的姿态，因为身高的缘故，现在的她与坐着的伏黑甚尔平视着。

　　没有在意浸淹着血液的鞋子，玛奇玛只意义不明的轻声道了句：“真是狼狈的样子。”

　　“是吗。”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虽然有点无力，但从他的语气中，仿佛还能够看见昔日天与暴君那意气风发的桀骜不驯：“那还真是抱歉啊，让你看见我的这副样子。”

　　玛奇玛安静的注视了他一会，问道：“心情如何？”

　　“哈？”伏黑甚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面，似乎相比起默默等死，在生命完结之前与人聊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心情？”男人咧了咧嘴，嘴角的鲜血看起来是那样的显目。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

　　看着玛奇玛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的模样，伏黑甚尔侧了侧头，轻笑一声：“怎么？你是想要看见我临死前的悲痛样子吗？还是我对五条那小子的恨意？”

　　“这倒不是。”玛奇玛看着伏黑甚尔那一身轻松的姿态，他的眼中没有痛苦，没有不甘，反倒是平静得过份。

　　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只是对你感到好奇而已。”她道：“你是个有趣的人类。”

　　“所以，你真的不愿意与我签定契约吗？”在大雨之下，魔女轻声细语的道。

　　“否则的话，你的死亡，对我来说将会是一个遗憾。”

　　伏黑甚尔仔细的看了她片刻，然后道：“我说你啊，怎么一直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你是真的如你所说，只是想要救下一个感兴趣的人吗？”

　　他眯了眯眼：“还是，你别有其他目的。”

　　尽管伏黑甚尔一直吊儿啷当的，看似什么也不在乎，不理会，但他毕竟是在禅院家那个黑暗的家族长大，从小经历了各种人心争斗的他，成年后又在黑市中打滚摸爬了许久。

　　因此对于这种事情，他总是拥有着如同野兽般的敏锐直觉。

　　在两人的对视之中，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空间中只剩下大雨滴落大地的声音，无言的沉默与紧绷在他们之间蔓延。

　　看着玛奇玛一如既往的平静脸容，伏黑甚尔像是突然失去兴趣的道：“罢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而且都快要死了，这种头痛的事情就交给六眼和咒灵操使处理就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出声，玛奇玛撑着伞，和他一起背靠在墙壁上面，看着眼前下雨的景色。

　　静谧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在仿佛之间，像是回到实验基地里的日子，一人看书，一人看电视，虽然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情，却又异常和谐。

　　眼中仅存的亮光逐渐消失，五感渐渐失去，生命力的流失让伏黑甚尔开始无法感知这个世界，意識亦随之混沌起来。

　　在最后的时刻，眼前一片漆黑的男人听到身旁女孩那既接近，又遥远的声音。

　　“我想要与你签定契约，是为了尝试一种可能性。”

　　“你是世界线里的重要存在，如果从你身上下手，让你透过规则的漏洞活下来。”

　　“那么，这个世界正在运行的规则便会随之出现破裂。”

　　“而这亦是我的目的。”

　　“为了让这个世界，挣脱神明的支配。”

　　在玛奇玛说完这一番让人震撼的语语后，空气一时之间安静。

　　在沉默了一会后，伏黑甚尔嗤笑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然而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却语气随意的开口。

　　“嘛，如果你长大后成为了真正的女人，也许到那个时候，我才会真正考虑关于契约的事情吧。”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玛奇玛认知中的一样，灰原雄死亡，高专日益增加的任务数量，都让三名学生疲于奔命。

　　五条悟自星浆体事件以后实力大增，昔日的两名最强，他们的实力逐渐的被越拉越远。

　　“我们是最强。”

　　这句五条悟与夏油杰过去年少轻狂，经常放于嘴边的话语，似乎再也不能适用。

　　不知从何时开始，夏油杰打电话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即使偶尔的能够联络家里，但他话语间的疲惫却不难被察觉。

　　面对儿子的异状，夏油父母只认为是学业与任务的繁重导致，因此为了不多加的打扰他，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两人亦几乎不主动联络夏油杰。

　　双方的交流直到目前为止，已经接近于无。

　　而夏油杰的父母仍然天真的认为，只要夏油杰毕业了，或是过些时间，任务不太繁重的时候，情况便会有所改善。

　　为此，他们还曾经嘱咐玛奇玛，不要去打扰夏油杰，让他专注于学业与任务。

　　对此，玛奇玛只在两人的注视下乖乖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

　　这一天，玛奇玛拿着夏油妈妈给的钱，去为家里的甜品库补货，让她自己去选一些喜欢的甜品。

　　最终她选择了一间味道不错，但要排队许久的店铺。

　　在排队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玛奇玛怀里抱着一大袋的小蛋糕，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

　　“哈？卖光了？”她听见身后有人哀号一声，“不要啊，老子专门跑过来买的哎。”

　　“悟，注意形象。”那是少年熟悉的无奈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随口答应的话语，那人似乎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时，观察力敏锐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五条悟定定的望向那个小小的背影。

　　“杰，你看那个小孩，是不是玛奇玛？”

　　听见他的这一句话语，夏油杰微不可察的顿了下，而后顺着挚友的目光望去，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未来得及阻止，五条悟已经大步走过去，自来熟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手指抽搐性的动了动，夏油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紫眸当中涌动着什么情绪，在过了好一阵子后，他才慢慢的迈步过去。

　　肩膀被人大力的拍了拍，透过声音早已猜到是谁的玛奇玛转过身来，对上了白发少年笑容满满的脸孔。

　　“哟，玛奇玛酱。”他抬起手来打了声招呼，语气轻快的道：“好久不见了啊。”

　　“好久不见。”注视到五条悟时不时移向手中甜品的目光，玛奇玛慢慢的道：“想吃？”

　　“嗯嗯嗯！”忙不迭的点着头，五条悟眼神期待的看着她。

　　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玛奇玛笑着道：“蹲下来。”

　　五条悟没有拒绝的蹲下，双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面，与女孩平视着。

　　“手。”

　　玛奇玛手心朝上，示意少年。

　　后者异常好说话的将手搭在上面。

　　看着五条悟这副为了甜品无底线的乖巧样子，玛奇玛笑了起来，开口。

　　“一声狗叫？”

　　“汪汪汪！”

　　明明只是需要一道狗吠声，但五条悟直接叫了三下，而又毫无心理负胆的样子，可见他的脸皮之厚。

　　因为少年的这一番行为，让周围路过的人皆对之投以奇怪的目光，而承受着众人视线的五条悟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般，又或者是不在意，他没有理会这些，而是一直注视着玛奇玛，又或者说，她手里的甜品。

　　“乖狗狗。”女孩笑得一脸开心，她用撸狗的手法摸了摸少年柔软的白发，然后将自己的甜品分一些给他。

　　接过想要之物的五条悟眼眸一亮，大声的“汪”了一声。

　　那声音之响，以及语气之兴奋，让周围路人的目光比起先前更加的诡异。

　　夏油杰猛地停住脚步，他沉默的看着前方“一人一狗”其乐融融的一幕，以及人们奇怪的眼神。

　　突然不想过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