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如金（上）》杜布依

31、第十五章 离别启程（下）

　　沧游七国，每国都有它特有的风格，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七国刚好可以用七种颜色来相配。
　　帝国，沧游第一大国，如日中天，整个国家都是鲜活的，张扬的，像极了盛极的火焰，红彤彤的一片。
　　炎国，金戈铁马，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亮堂的武器折射出阳光的颜色，洒下一片橙光。
　　黄国，那就是个黄金满地的地方，虽有些庸俗，可金碧辉煌它确实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是满室生辉的黄。
　　段国，清新的风，碧色的天空，如春的草地，入眼时，天与地皆是无边无际的绿，绿的整个人仿佛都平静了下来。
　　黎国，那是存着无限诱惑的女儿国，美貌的女子通常都和水一样变幻莫测，女子的柔媚也如流水，染上了一片透彻的蓝。
　　赢国，那是谜一般的国度，神秘的东西总是会染上玄妙的色彩，它仿佛隐在暗处，被一层黑雾笼罩着。
　　而花国，它不张扬，也不低迷，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这里的大街小巷并没有雕栏玉砌，但是典雅精致点缀了那些亭台楼阁，像极了梦幻的紫。
　　这是段流域第一次踏进花国的国都——灵城，灵城很美，不是段国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也不是黄国那种琼楼玉宇的美，它……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像烟锁重楼，画舫在清波上荡漾着，灯火倒映在水镜里，迷蒙了双眼，层叠出一片辉煌相连的胜景。
　　租了一艘小船，小白和段流域穿梭在那些四处摇曳的大小画舫中，看那些文人骚客诗酒连绵，听江湖小侠的妙语如珠。
　　“二哥，你说说这花国人还真是闲适，这年都过完那么久了，这里每晚还像是在过节似地，这些灯笼五颜六色的，连夜里都不得安生，还真是春天到了吗？人也开始发春了！”小白半靠在小船上翘着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
　　看着她一双圆圆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四处瞄着，段流域轻啄了一口美酒说道：“这烟雨台的迷迭香还真特别，酒不浓烈却很醇很香，香的让人迷醉，在这样喝下去我就快戒不掉了变成酒鬼了，你平时鬼点子不是挺多的吗？怎么在这里猫了三天了还没想到办法怎么接近这林大少啊？”
　　小白嘴一扁，说道：“这林俊贤还真是讨厌，不贪吃，不嗜赌，就好色，亏我一身赌术，一肚子吃经无处用武。”
　　他们口中的这林大少林俊贤，便是这花国风月场所出了名的纨绔大少，他老爹便是他们追查的对象林宽，其实虎父哪能有犬子，这林俊贤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生意上很能帮得上他爹的手，也是个精明不二的人物。
　　只是和林宽那只修炼成精了的老狐狸比起来，小狐狸显然还是要好对付一点，至少他们俩探到这人贪花好色，并不像林宽那样无从下手。
　　可是，这林俊贤显然是花丛老手，玩的也是最高档的——忘忧阁，这烟雨湖画舫里最大的一艘，传说中里面的姑娘个个貌若天仙，里面的酒也是这烟雨台的第一佳酿迷迭香。
　　这忘忧阁说起来算是和璜瑰院一个档次的了，可是，璜瑰院是黄国出品，继承了黄国的传统——有钱就是大爷，只要你有钱，璜瑰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可这忘忧阁地处花国，而且是花国国都，花国人总是自诩风流，附庸风雅，一切求贵不求富，说白了就是青楼也要有青楼的气质，也要在俗世中玩出个典雅。
　　所以，凡是能出入忘忧阁的哪个不是这花国赫赫有名的大少爷，而且绝对要有贵气，这里不收爆发户。
　　小白和段流域来这里后一切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丐帮，丐帮那可是天下最穷的人聚集的地方，丐帮可没有办法帮他们混进忘忧阁，混不进忘忧阁也就接近不了这林俊贤。
　　小白很苦恼，她租了艘小船猫在这湖上三天了，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和这林俊贤来个插身而过不期而遇。
　　可是……显然老天爷没有眷顾她，这林俊贤的船是见到了，高门大户的，还有一群保镖跟着，她的身手硬闯是没有问题，可是……硬闯却非良策，她唯有等，等待最好的时机。
　　“嘿，张兄，最近怎么样？混到忘忧阁的入场证没有啊？”小白又一次眼睁睁的瞅着林俊贤意气风发的走进了忘忧阁，心情窝火到了极点，百无聊赖之下便当上了隔壁那两艘小船的听众，这时正是左边那艘船的主人在说话。
　　右船那人颓然的摇了摇头，“这忘忧阁的审核太严了，我都排了好几个月的号了，托了不少的关系，现在都还在十名之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轮到我啊！”
　　这事小白也听说过，这忘忧阁每个月也会开放一些新的名额招揽一些中层的客人，只是条件苛刻，名额稀少，不过还是有无数的公子哥愿意去等。
　　“那还真是可惜，我听说忘忧阁这阵子正在举行新的花魁大赛，很多美人都参加了，有些还是从别国过来的，个个都是水灵灵的，这次又不知道有些什么极品会横空出世，兄弟我是没机会了，还以为张兄……哎，没想到，张兄也还没有轮到牌！”左船那人惋惜的说道。
　　右船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事我早知道了，所以我又在托人帮我打通，希望能挤进前几名，马上就要月初了，新的人选就要出来了，希望这次能入选，亲眼见识一下这忘忧阁的花魁大赛，这可是盛典啊，就算争不到花魁，能从那些落选的美人中挑出一个中意的也很好啊，我还听说这次的姑娘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的。”
　　两人臭味相投，提到美人儿话匣子就关不了了，越聊也越深入，不过下面的话小白无心聆听了，和段流域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办法。
　　催促着船夫把小船驶回岸上，两人漫步在水韵回廊里，水韵回廊名字很美，其实就是这花国国都的花街，虽然这灵州的青楼业发展的最蓬勃的是在水上，可是陆上的花街依然不缺。
　　霓彩缤纷从烟雨湖上一路蔓延，弥漫了整条水韵回廊，晚风里带着脂粉香，明明该是浓郁刺鼻的，却被这一湖春水氤氲淡了，浅了，更让人迷醉了。
　　“你真的决定了？会不会太冒险，毕竟……你是个姑娘家。”段流域眉头微蹙，好心提醒小白。
　　“死马当活马医了，好歹我也算个品貌端正的妞，穿上龙袍应该还是能混个太子，不对……公主，正巧，我还真有这么个可以混迹青楼的才艺，而且以我的武功，那些个脑满肥肠的公子哥还真没几个能动得了我，而且……这忘忧阁传的这样神奇，应该不是个用下三滥手段欺负女子的地方，不过……啊啊啊……”这人难得如此正经的分析着，却突然大叫了起来，“为什么我要把篱梓木做的瑟留在苗疆，留给那个小胡妖啊！这会儿我上哪儿去弄一把现成的瑟啊！”
　　段流域是老江湖了，当然明白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个道理，而且小白的性子……能让她吃亏的人可能还没有出世吧，也没有多纠缠上面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道：“话说这瑟还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你只会瑟这一种乐器吗？”
　　小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姑娘我能学会瑟已经是奇迹了，你都不知道那东西弦那么多，够折腾人的了，而且……”
　　“而且什么？”段流域看她欲言又止便问道。
　　小白望天，“没什么！总之就是我只会鼓瑟，别的一概不会！！！”
　　段流域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花国喜欢风花雪月的人不少，喜欢瑟的总有那么一两个，这样，明天一早我们两分头去找，一个城里没有就去下个城，方圆十城都是花国最繁华的城镇了，总会有一个城里的乐器店会有瑟卖的，以我们二人的轻功，一天之内跑完十个城必定没有问题，明晚天黑之后我们再在客栈碰头，相比到时候会有收获。”
　　小白耸了耸肩道：“虽然你这个是笨办法，不过也只有如此了，这瑟真是个鸡肋啊，稀有却不贵重，不然我小白这个宝鼻子一定能闻出这些大户哪家小姐藏着掖着，借出来不就得了，还不用跑那么多的路！”
　　“借？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家小白会这么礼貌的动作，你这丫头不强取豪夺就算不错了。”段流域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是彻底摸透这人的性子了，一句话直指要害。
　　小白嘿嘿一笑，不敢狡辩了。
　　商量妥当了，两人沿着水韵回廊快步掠出，留下身后一片的莺歌燕语，渐行渐远，花街的喧哗也远远地散去，这时的夜才在花国慢慢的浮现出来。
　　小白突然想到了段流域的歌声，那样的天籁，让人意犹未尽，可是……少了苗疆那样广阔的天空，眼前的楼宇高阁不能让他的美好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她很想听，却没有再提。
　　正回味着那辽阔的天地中荡漾的清澈空灵，一阵拨弦声乍起，轻柔的女声婉转飘渺的传入了耳朵。
　　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被一扇紧闭的门给阻隔了，抬头一看，门匾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并不是红墙绿瓦的大院，也不是雕栏玉砌的高阁，这扇门在这一排又宽又高的朱漆门中显得那样的平凡渺小。
　　可是这样的夜，这样的一地方，去传出了如此让人哀思的曲调，让人心碎的歌声，这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小白如是的想着，跟着段流域的脚步往客栈走去，忍不住回眸再望，牌匾上的三个字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宝依寺！
　　是谁，到底是谁，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从喧嚣的的残影中拉住一片寂静的帷幕的拐角处，在出家人清修的地方，弹奏着琵琶，唱着碎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