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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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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的训练，小光心不在焉得恍惚。
举的石头越来越重，她竟破天荒的没有喊累。
举重训练结束后，实弥接着让她拿那柄产屋敷所赠的日轮刀进行基础动作训练。铁铸的刀自然比竹刀重许多，可小光还是一言不发。她沉默地重复着扫，刺，劈，挑，掠五个基础动作，神情若有所思。
实弥不忍再看下去，嘴里喊道：“停。”
小光依言收刀。寒光一闪，刀锋铿锵作响，已入鞘中。
“收刀的动作……勉强还行。你以前……练过吗？”
实弥绞尽脑汁地憋出一些闲话。
小光歪头看了看实弥，眼中倏尔掠过一丝异彩。
“练过哦。我从四岁起就开始练了。在花山的时候，母亲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育士’。每天早晨，她都会教我们如何收刀，如何抽刀，如何横扫，如何竖劈，如何斜挑，如何直刺。”
“怪不得……”
小光苦笑起来。
“哎呀，说来惭愧，我练了十年，只能止步于此喽。因为水平和哥哥姐姐们差得太远，无法与他们进行实战训练，所以我每天的训练就是不断重复挥刀而已。不断重复，却像在原地踏步。”
实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之前一直在观察小光练习。她虽然手势和身法挑不出毛病，但总让人感觉欠缺点火候。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做不到人刀合一。我没办法与刀建立联系，所以用刀并不称手。”
“什么联系不联系的，我听不明白。”
“简言之，我无法灵活自如地运用手中的刀。你看，我的日轮刀不是没有变色吗？或许就算我侥幸通过最终选拔，刀还是不会变色。我的确没那个天赋，这是事实。”
“喂，你想要打退堂鼓吗？”
实弥的声音陡然一变。
“才不会，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打退堂鼓？我不用日轮刀也能战斗。你忘记我的术法了？”
“那你刚才一直苦着个脸干什么？”
会让人很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抱歉抱歉。我只是在想，就算我用不好刀，我的术或许能弥补这个缺点。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用光灼伤了魑吗？既然能灼伤魑，那灼伤鬼应该也问题不大。”
实弥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茬子事。
“但又极有可能无法造成致命伤。我的光打到鬼身上，或许能把它们烤得外焦里嫩，可这就像变戏法一样中看不中用。要彻底杀死鬼，单靠光是不行的。我需要日轮刀的加持，以此提升攻击强度。”
“所以你其实是在告诉我，你的术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我用术跟你过了三招，就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术只是一种辅助手段，而且消耗极大。不过，说不定会有这么一天，我的光已经被淬炼得无比强劲，不再需要日轮刀也可以使出威力同等的斩击。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
实弥不好回答，于是另起话头：“既然你母亲是柱，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呼吸法？”
“嗯。母亲曾试着教过我们全集中·常中呼吸，后来就不教了。”
“为什么？”
小光耸肩道：“因为我学不会呼吸法啊。学不会就跟不上大家的进度。为了保持进度统一，母亲干脆就不教了。”
实弥咂舌：“你怎么能这么坦然？”
小光挤眉弄眼道：“我总不能过分夸大主观能动性，忽略客观事实吧。你希望看到我大哭大闹，嘴里喊着‘呜呜呜，我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我比不上大家’吗？不过，如果你肯把肩膀借给我，我哭上一场完全没问题哦！”
“笨蛋。”
实弥不禁浅浅一笑。
“我本来以为要安慰你好一阵。你真哭的话我可头疼了。”
“哦哦？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哭一场的好，至少能让你头疼。”
小光故作遗憾地长叹一声。
实弥突然劈手夺过小光手里的日轮刀，用刀柄往她头上猛然一敲。
“呜哇？！实弥先生你干什么？！”
小光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下，疼得直跳脚，双手抱头嚎道。
实弥挑眉道：“一看到你这么精神地胡言乱语，老子心里就来气。你少废话，有那力气还不赶紧开始训练？！”
一直盯着小光挥刀挥到太阳落山，实弥才高抬贵手放过了她。若不是他要出门夜巡，估计小光还得练到夜阑人静。
小光想跟实弥一起出门，被实弥拒绝了。比起时时刻刻盯紧这小鬼，让她自己待在家里明显比较省心。不必担心鬼捅到自己家里去该怎么办，毕竟那小鬼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从实弥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计算，这一大栋房子有一晚上的时间完全属于小光。她高兴得不能自己，把日轮刀塞回房间后就开心地在房子里瞎晃悠。她偷偷摸进实弥房间，结果震惊地发现他的房间竟然比自己的房间整洁不少，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小小的惭愧。
房间里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四方的五斗柜摆在床边。小光手痒，想要打开一探究竟，仅存的那点良心却告诉她乱翻别人的东西相当可耻。内心天人交战了一阵，良心终究战胜了好奇心，小光没有打开实弥的柜子。
直觉告诉她，柜子里的东西对实弥而言肯定非常重要，要是给他发现自己不经同意就乱翻，她搞不好只能卷铺盖走人。小光喜欢闯祸，倒还没有那么不识相。
逛完一圈，结构熟悉得差不多之后，小光又偷偷摸进厨房，找到自己白天上街买的干菊花、干金银花和干茉莉，各取用少许，煮了一壶清热降火的凉茶。一杯萦绕着淡淡花香的茶下肚，不仅唇齿留甘，心里似乎也会花香四溢，世界也好像更加清爽。
本来往茶里加点蜂蜜会更好喝，奈何实弥家里没有。
煮茶这件事小光还是能做好的。她以前经常帮着父亲煮各种各样的花茶，去山下分给花山镇的居民们喝。她煮着煮着突然顿悟：或许正是因为实弥在她身边，她才会显得笨手笨脚。
个中缘由小光琢磨不明白，干脆不再费神多想。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煮好的花茶，一边呷茶，一边幻想美好的未来。
喝花茶多好，又解暑，又健康。我天天灌实弥喝一壶，我就不信他的火降不下来！
他的火少发一点，我的事就能多搞一点。啊，生活充满盼头，生活多么美好。
小光越想心情越好，身体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她哼着小曲晃到自己房间，打算拿了日轮刀再到庭院里练上几百次挥刀。
刚拉开隔门，小光就感觉不对。
纸窗是打开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灌入房内，猎猎作响。
屋里没有点灯。青蓝月光洒进屋内，将这间小小的和室照得亮如白昼。
只见鎹鸦三昧静静站在窗框上。乌黑油亮的羽毛上镀了层亮得发银的蓝色。
“三昧，好久不见。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自从小光搬进实弥家，三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光只认为它是又飞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勾搭年轻漂亮的小雌鸟，并未太过挂心。
三昧不语，只伸翅一指她床边的小几。上面除了横放的一把日轮刀，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同是紫色，但比产屋敷送给她的那个小得多。
“搞什么啊，这一天天的……送快递还送上瘾了？”
小光无语地抓了抓后脑勺。
“这是珠世小姐给你的。”
“难怪你失踪了好几天！原来你是背着我偷偷去找珠世小姐了？好啊，三昧，你太不够朋友了！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一睹珠世小姐的芳容啊！”
“……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怎么这么不三不四的。我看你天天跟那个不死川腻在一起，估计抽不出空去找珠世小姐。谁让我心善，我只好代你去一趟浅草了。”
小光揶揄道：“哎哎哎，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怎么这么酸溜溜的啊？”
“你再笑我就啄穿你的脑门！”
“不敢不敢。我发誓我不笑了。”
小光说到做到，立刻变脸似的严肃起来。
三昧摇头：“唉，你永远没个正经样子！我懒得管你，这事就交给不死川费心吧。对了，这个包裹就是珠世小姐想要给你的东西。其他话，她说她想当面告诉你。眼下你先专心准备你的最终选拔，之后再找个时间去见她。”
“这包裹里包的什么？”
“我不知道。不是很重。”
小光搓了几下手，怀着崇高的敬意，郑重地打开她人生中的第二份快递。
一本绢制封面的书从包裹里显露出来。
封面没有书名，是淡淡的蓝色，被人精心保养得很好，看不见半点折皱污损。
书不算厚也不算大，单手捧着，随便翻翻就见底了。虽然业已泛黄，但纸张仍然无比结实。
这本书上了点年纪，但却没有翘起的边边角角，就像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瞿烁的老人没有皱纹，显得相当年轻。
“这本书是珠世小姐给我的，爸爸又给我留下线索去找珠世小姐……该不会……”
小光沉吟着，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点眉目。
“该不会其实是爸爸想把这本书给我，却不便直接将书留在家里，所以他就把书给了珠世小姐，再让珠世小姐给我？折腾来折腾去，只为区区一本书吗？”
“若真如你所言，那这本书肯定相当重要。”
三昧认真道。
这本书没有书名，应该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书籍。难道是秘籍一类的内部资料吗？
小光心生疑窦，翻开第一页，瞄了一眼人就有点发懵。
那一页密密麻麻的，竟全是汉字！
倒不是说她不认识汉字。汉字在花山家是花山道的必修课，花山家的七个孩子都要学，所以花山家人人都认识汉字。当然，小光的母亲花山晓夜除外。她平生最讨厌读书习字，能把日文学好已经是相当骄人的成绩了。
小光气沉丹田，一屁股坐上床沿，硬着头皮一目十行地读下去。三昧飞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
“文殊菩萨心咒……普贤菩萨心咒……观音心咒……金刚手菩萨心咒……好家伙，怎么全是心咒？！”
每篇心咒都用汉字标明梵语读音，因此汉字占据了绝大部分篇幅。书上还特意注明了不同心咒对应的能效，但多为清净法眼，安稳身心，增长记忆，破除疑难，祈求诸佛庇佑之功，较为雷同。
迅速浏览完十篇心咒之后，小光紧接着看到书中的第二个部分。这个部分则详细介绍了数十个护身咒。一行秀气的朱红小字批注着：此篇部分咒语不出自正统佛教，乃外家法门，仍值得诸君一学。
小光一边纳闷这文绉绉的批红是谁写的，一边继续往下读。
每一个护身咒都有咒文与相应的功能介绍，与心咒一样。
威力最强的是金光神咒（小光觉得这个最合适她学），最常用的是灭鬼除凶咒和摄邪咒（“喔，这个也很合适！”），最玄妙的是四神护身咒，甚至还有一个神奇的如愿以偿咒。批红特意在那一页写了：此咒无效。无需手诀。
不管怎样，写批注的老哥还是挺务实的……
护身咒与心咒不同，需要在念咒的同时做出相应的手诀。图示一并配在正文下方，大方美观，印刷精美，令小光一眼看去十分舒适。
书的最后一个部分画了佛教中常见的手印。除了禅定印、无畏印、与愿印等普通手印之外，也有降魔印，斯克印等小光自认为专业对口的手印。
小光玩心大起，照着图示有模有样地掐了几个，嗨得过头，一不留神，手一抖，书啪地掉到地上。
她心疼地捡起书，抖抖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书的封底有些开裂。
亏我之前还夸你质量好来着！我真是看走眼了！
小光刚想忿忿地骂两句，却讶异地发现封底似乎有个夹层，里头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裂缝撕得大了一点。
一张小小的纸片滑落在地。小光俯身捡起它。
只见上面写道：
杀生咒俺度宁度宁 加杜宁 萨婆柯
小光不由得大吃一惊，屁股像被烫到似的，慌慌张张地一窜而起，差点扔了手中纸片。
杀生咒？东方世界的阿瓦达索命？
“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
三昧不明所以。
小光把纸片给三昧过目，三昧看后神色也凝重不少。
“没有手诀的咒语……而且还是杀生咒……”
“对吧？！邪了门了！”
“这个咒语不能轻易乱用。其他咒语你可以随便念。”
“三昧，我们不如这样……”
一人一鸟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窸窸窣窣，稍微规划了一下今后的大政方针。
计划是这样的：小光既然没有武学造诣又想加入鬼杀队，或许可以在不断磨练刀法的同时，考虑往咒言师的方向发展，将各种心咒各种护身咒各式手印牢记心中，配合光之异能，说不定能有新的突破。
小光激动不已，真想高唱“我的未来不是梦”来表达心中的喜悦。但此刻已是深更半夜，小光不好叨扰想象中的左邻右舍，于是她一鼓作气地埋头苦读，直到十篇心咒都有了点大致印象才上床睡觉。
满怀希冀，小光渐渐坠入美丽的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物法双修才是硬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