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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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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挣扎着抬头看向那名气度不凡的主公，产屋敷耀哉。
这就是主公大人……吗？
半张脸严重毁容、双目失明、体内的温度极度接近死人。只是心脏处有一点非常顽强、非常炽烈的赤红。也许正是靠着这份不灭的温度支撑自己，他才活到了现在。由于之前距离太远，小光没有注意到异样之处。
纵使疾病缠身，苦痛折磨，产屋敷依然面带淡淡的微笑。笑容透出沉静从容、温和高贵。
小光一时百感交集，呆呆地仰视眼前之人。这样崇高善良的人就注定要死去吗？
九柱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一字排开。
有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小光根本听不见。
“……喂……喂，笨蛋！”
脑袋忽然被人招呼了一巴掌。
“疼疼疼疼……”小光吃痛地捂住被打的地方，“你干什么打我，实弥先生？”
“你又走神！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先行礼吗？”
实弥怒火中烧，压低声音呵斥小光。
“原来我现在不算行礼啊？”
“当然不算！你要向主公大人问安才对！”
产屋敷微笑着制止发飙的实弥：“无妨，实弥。我并不介意。”
“是，主公大人。”
实弥恭敬地低下头。
“你叫小光，对不对？”
“没错，主公大人。”
小光有样学样地低头道。
“我能问问你，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万分抱歉，主公大人。我很容易走神。我刚才在想——”
“将您变成这样的人，真是不可饶恕啊。明明是坏人犯了错，却要让好人来承担恶果，真是不可饶恕啊。”
小光越说越冷静。她再次抬头注视产屋敷。
此言一出，让在场九柱又惊又疑。
“不必替我感到愤怒，小光。”产屋敷像是感受到小光的视线一般，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理应承受的惩罚。我也并不感到可惜或者遗憾。因为世上的邪恶，总会被对其愤怒的人所铲除。”
“小光受教。”
小光郑重地伏地叩首。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今天的正题吧。根据鎹鸦传回的战斗报告，你与实弥似乎与一种与鬼不同的怪物进行了交锋并取得了胜利。我希望可以落实情报的准确性，同时希望让今天与会的各位对这种异变的怪物初步具备一定的了解。”
“由于小光在这场战斗中的特殊表现，我先请她对这场战斗进行描述。等她的描述结束后，实弥再对其进行补充和订正。”
于是，小光开始简明扼要地概述战斗的大致经过。
“……最后，我的光击中了怪物，对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紧接着，实弥先生用日轮刀击碎了怪物体内的‘核’。我们二人联手将此怪物击毙。这就是我们的战斗经过。”
所有的人都一言不发，安静地聆听小光讲话。
“实弥，你对小光的描述有何见解呢？”
“属下可向您、向所有人作证，花山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产屋敷点点头，接着道：“鉴于这种怪物是第一次出现，我们没有任何有关它们的情报，并不清楚它是否有同类，也不知道其歼灭方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具有异能，对人类具有伤害性。既然是会伤害人类之物，我们鬼杀队绝不可能听之任之，置之不理。诸位可同意？”
九柱皆是点头，连连称是。
“既然如此，我们更应商讨如何对付此类怪物。然而在此之前，请问各位可有任何见解？请不必拘束，畅所欲言。”
“诸位大人，有关这种怪物，我有情报可以分享。可否请诸位听我一言？”
小光看向产屋敷。
“请讲，小光。哪怕再微小的情报，对我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第一，这种怪物具有异能，但不具备活性。它们是死物，没有血液，用的并不是血鬼术。”
“第二，这种怪物并不对普通人类具有敌意。换言之，它们不会攻击人类。它们只会攻击鬼，以及鬼杀队成员。即意味，在它们眼中，鬼杀队成员不是人类。”
“怎么会……”
蜜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忧惧地捂住嘴巴。
“请先别惊慌，仔细听我说，蜜璃姐姐。接下来第三个情报是，它们具有同类并拥有组织结构，但可能并不严密。首领大概率为女性，被称为‘夫人’。它们接受‘夫人’的指令，专门猎杀鬼和鬼杀队成员。但具体原因不明。”
“第四，有关其击杀方法。砍断脖子并不能杀死它。在其体内会有特殊的核心，唯有击碎核心才能致死。但我目前不认为除我之外的人可以看得见核心。”
“我想，之前就有鬼杀队成员与其战斗过，但这种怪物一直与鬼非常接近，所以一旦遭遇又无法杀死时，非常容易因一时的震惊和迷茫阵亡。”
“那也总不至于一点消息都留不下来，直到现在才引起我们的注意吧？”
宇髄提出质疑。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推测，这是或许因为这种怪物非常像鬼，同时故意伪装成鬼的样子暗中杀害鬼杀队成员。当时它们还不想引起注意，所以肯定不会集中在某一时段，某一地点杀人。杀鬼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鬼是由人转变而来的，或多或少都有所谓人类形态。但这种怪物有的可能并不具备人形。就像我们碰到的魑，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无角龙。它们有可能会变形之类的戏码，从而将罪名嫁祸给鬼。”
“当时是当时，那你说现在呢？”
宇髄仍未被说服。
“现在有我了呗。我能看出来这怪物不是鬼。”
“万一其他队员遇到这种怪物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等死？”
宇髄紧追不舍。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的第五个情报，也可以说是猜测就是，这种怪物与‘影子’相似。应该可以称它们为‘魍魉’吧。”
“‘魍魉’？什么鬼东西？”
“不，不是鬼东西……这个称呼似乎太高级了。你可以理解成‘影子’。我亲眼看见魑死亡的时刻。它像影子一样消散，而不是化成尘埃消失。”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死。”
“有区别。死法不一样。而且，我的光一旦照到它，就会对其造成类似烧灼的伤害。其实当时我使用的光强度相当弱，但还是重创了魑。”
“所以，或许‘光’是对付魍魉，也就是对付暗影的关键。我认为用强光直射它们就行。杀不死也能跑掉，跑到有光的地方就基本安全了。至于辨别它们的方法——”
小光再次回忆自己一开始被攻击时的情形。
“它们的攻击招式就像虚影一样，没有实感。同时它们会从地下突然冒出来。出现时的音效就和烂泥翻搅的那种‘咕噜咕噜’声差不多。”
“你说的简单，让我们到哪里找‘光’去？我们可是全在晚上作战的啊？”
“诶，别老是问我啊，华丽的大人。”小光朝宇髄谐谑地挤了挤眼睛，“请动用你华丽的脑子努力想想办法。你可是华丽的柱哦，大人。总能想到的吧？对了对了，不用着急给出答案。”
小光不忘贴心地补充。
宇髄理亏地闭上嘴巴，狠狠瞪了小光一眼。
“最后一条情报。尽管魍魉似乎和鬼与鬼杀队对立，但是——它，不对，应该说，它们的首领，‘夫人’，与鬼有合作。”
“……哈？！”强行耐着性子听小光讲话，但依然没怎么听懂的实弥终于爆发了，“你到底前言不搭后语地胡说什么？”
“实弥。请听小光把话说完。”
产屋敷及时开口道。
“是，主公大人。”
“我并非胡言乱语。我所居住的花山镇，四面八方环绕着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紫藤花。我所居住的花山，从山脚到半山脚也种满紫藤。然而即便如此，我的家人却在一周前离奇失踪了。是一只非常、非常强大的鬼抓走了我的家人。它在魍魉的帮助下上山，让我的家人不作任何抵抗就心甘情愿地被它带走。”
“你有何证据？为何你能肯定，你的家人就是被鬼和怪物魍魉抓走的？”
悲鸣屿并不信任小光。
“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证人……证鸟吧。”
“嘎啊！”
小光肩膀上站着一只被忽略很久的鎹鸦。
三昧扯开嗓门，中气十足地大叫一声，将数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可以替花山光作证。当时我就在后山，但侥幸没有被鬼发现。这只鬼的血液浓度极高，我确定它就是鬼中之王。而且，山上还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死物气息。与死去的动物或人类甚至植物的气息都不同。我们因此推断，是鬼与魍魉合作带走了我们的家人。”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区区一只鎹鸦而已，而且不在第一现场，仅凭感觉，说出来的话有何可信？为什么就可以确定那是鬼中之王？为什么就可以确定那是魍魉？再说了，如果来者真的是鬼舞辻无惨，强大如它，你为什么偏偏能逃出来？为什么它要抓走你的家人？你为什么肯定你的家人没有死？你为什么不拼死保护你的家人？你为什么……不痛快地为了保护家人而死？！”
这时，伊黑发话了。他眼神阴鸷地瞪着小光，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伊黑先生，你未免有些胡搅蛮缠了吧？”
忍毫不犹豫地维护小光。
出乎他的意料，小光没有气急败坏地跳脚，也没有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她看着伊黑，露出悲伤的微笑。仿佛下一秒就会潸然泪下。
始料未及的伊黑愣住了。
“让我慢慢回答你吧，伊黑先生。我当然愿意拼死保护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和姐姐，他们都是非常强大，非常聪颖，非常可爱，非常温柔的人。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他们的平安，让我死多少次我都心甘情愿。”
“但是啊，我不像其他哥哥姐姐那样。我没有天赋还得过且过。七个孩子里，我是最平庸普通又没有上进心的那个。因此，我不能像哥哥姐姐们那样战斗，我不能像哥哥姐姐们那样思考。我十分弱小，我没有能力去保护父母，没有能力去保护手足。但是即使是这样没用的我……他们仍然包容我，接纳我，爱惜我。即使是这样没用的我，他们仍然想要拼死保护我。”
“不知为何，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所以他们支开了我。只支开了我。爸爸让我将一个做好的花篮送到山下的镇上，但是那户人家根本就没有订做那个花篮。那时我才知道，这个莫须有的花篮，只是一个将我引开的借口。”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山上。已经没人在家了。然而，家里非常干净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如果其他的鬼入侵，父母和哥哥姐姐们联手战斗，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是他们竟然连战斗都没有。接着，三昧又与我汇合，并告诉我他的发现。由此我只能推测，鬼的目的不是吃人。我的家人们或许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被鬼带走的。”
“至于三昧的话能否可信，答案与我而言是肯定的。首先，三昧是我的家人，它一直与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当然无条件地相信他。其次，也是关键的一点，三昧的眼界并不低。它曾经是我母亲的鎹鸦。我的母亲在鬼杀队任职期间，曾担任过‘柱’一职。具体是什么柱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三昧确实见过相当多的鬼。特别强大的鬼肯定也见识过。但是三昧却跟我说，这只鬼的气息强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我只能相信，这只素未谋面的鬼，正是鬼中之王，鬼舞辻无惨。”
“等等……你说你的母亲……是‘柱’？！”
宇髄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小光。
喂喂喂，这个小丫头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是啊。这又不是重点，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小光无语地摆了摆手，“总之，我的家人被鬼舞辻抓走不假。我成功逃脱也不假。而且我坚信家人们没有死。原因很简单，就是靠感觉！我们七兄妹，我们一家人，可是同气连枝的！如果有任何一人不幸遇难，我绝对可以感觉到！”
小光大大咧咧地笑了，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膛。
“……嘁。”
然而这一次，伊黑没有再跳出来反驳她。
“所有的鬼都受鬼舞辻无惨的驱使。我这几天反复思考，鬼舞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它不惜代价，与杀鬼的魍魉合作，也要带走我的家人？”小光摇头晃脑道，“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点：阳光。”
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你开什么玩笑？”
实弥难以置信地问，满脸震撼。
这小鬼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能想到这么弯弯绕绕？
“我问你，你在大白天见到过鬼出来晃荡吗？鬼只会在晚上出来活动，没有任何一只鬼能克服阳光。”
既然目前弥豆子可能仍未变鬼，这句话就更加真实可信。
“鬼舞辻绝对不会满足于此吧？他想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不朽的生物。而阳光就是他最大的污点。他肯定想要克服阳光，想得不得了，想得要发疯！那该怎么办呢？第一个办法，不断创造出新的鬼，寻找能够克服阳光的体质。”
小光越说越激动，把谨慎全部忘到九霄云外。
“但是许多年过去，还是找不到能够克服阳光的鬼。那他就只能想第二个办法了。寻找能够让他克服阳光的物质。药物，矿石，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行。只要能让他在阳光下行走就好。”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家人掌握了能让鬼克服阳光的东西？”
忍若有所思，顺着小光的话往下推理。
“不，不对。我的家人肯定没有掌握那种东西。否则他们绝对在一开始就死了。鬼舞辻会为了抢夺那种东西杀了他们，而不是带走他们。”
“那就是……”
“那就是，我的家人‘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他克服阳光。鬼舞辻需要我家人的协助，才能获得‘那个东西’。而且‘只能’是我家人的协助。如果其他人，或者鬼可以做到，鬼舞辻照样会杀了他们。”
“小光，你也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不对？”
忍的面色变得愈发凝重。
“我以前不知道。但是遇到魑并与其战斗之后我就明白了。”
小光掷地有声道：“蓝色彼岸花。蓝色彼岸花可以让鬼克服阳光。我的家人知道怎样才能获得蓝色彼岸花。正因如此，鬼舞辻才没有杀掉他们。”
“与此同时，魍魉的首领，‘夫人’，也在寻找蓝色彼岸花。这就是魍魉和鬼看似势不两立，却可以合作的原因。这就是我的最后一个情报。”
满座寂然。
似乎连空气也不复流动，变得沉重压抑有如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鸟儿的清啭突然刺耳难听起来。
直射大地的阳光令人心生寒意。
万里无云的天空好像忽然被一层无形的阴云所笼罩。
只有风在不停地吹拂，撩动每个人的衣角和发梢。
万一鬼舞辻真的得到了蓝色彼岸花，克服了阳光……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没必要那么担心哦。”
在场的人中，只有小光一个人面无忧色。
“你……”
实弥想说话，却心情复杂得有口难言。
“不不不，应该说完全不必担心吧？”
“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宇髄恶声恶气道。
“因为我相信我的家人们呀。”小光迎上宇髄忧愤的目光，“我百分之两百地相信他们。我的家人们，是绝对不会让鬼舞辻得到蓝色彼岸花的。”
她好像想到什么趣事似的笑起来，双肩不停地抖动。
“你笑什么？”
实弥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光。
“不仅不会让鬼舞辻得到蓝色彼岸花，说不定还会把它耍得团团转呢。”
“你哪来的自信？”
“你干嘛学我说话？”
“蠢货谁他/妈学你了？！”
宇髄不合时宜地和实弥斗起嘴来。但是似乎恰到好处地松弛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我们有王牌。只要打出这张王牌，不说稳赢，至少能打成平手吧。”
“什么……王牌？”
“爸爸就是我们的王牌。这只老兔子狡猾着呢。碰到他，鬼舞辻可得吃点苦头喽。”
小光再一次地，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狡黠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知识：魍魉在古文中有“影子”的意思
下章爹出场啦！狡猾的老兔子永远是最会算计的！
